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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單還真是打蚊子打的,疼痛感到現在都沒消失gān淨。
張瑤來回走動,搬凳子坐在huáng單對面,“哥,天涯何處無芳糙,何必單戀一枝花呢,你想開點,過這個村,還有好多個店等著你。”
她覺得,她哥變的這麼多愁傷感,絕對是那段初戀的原因。
不是有句話說,初戀是道過不去的鴻溝嗎?她哥在溝里撲騰好多年了,再不爬上岸,真會淹死在溝里。
huáng單把cháo濕的紙巾丟進垃圾簍里,從讀書到工作,從來都是別人暗戀或者是明戀他,而暗戀一個人的感覺,他不懂,只能從原主的記憶里知道一點。
大概是苦澀又幸福的味道吧。
原主有次年三十晚上在吃年夜飯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喝多了,他妹妹就是那次無意間從他嘴裡聽到的那段初戀。
見她哥不說話,張瑤就以為是被她說中了,果然還是放不下,也是,畢竟是初戀,“哥,你跟著那個女人去了她的家鄉,還是沒有走到一起,說明你們沒緣分,算了吧,別想了。”
huáng單說,“我早就不想了。”
張瑤看過去的眼神充滿擔憂,“哥,你說咱都是一個媽生的,怎麼完全不一樣呢。”
她托著下巴,“愛qíng是個什麼東西啊,值得你追它追那麼久?要我說,人生苦短,對自己好點才是最重要的。”
huáng單知道,原主這妹妹是單身主義者。
在她看來,找男人純碎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那是一種吃飽了撐的,才會去做的自nüè行為,有那個時間不如養只貓,種一盆多ròu。
安靜了會兒,張瑤忽然說,“哥,說真的,戚大哥長的比明星帥,硬漢一個,很有男人味。”
huáng單說,“我只能知道他有汗味兒。”
“你這是明晃晃的嫉妒。”
張瑤抓抓小腿被蚊子咬過的地方,“哥,可惜你不是女孩,不然我一定會撮合你跟戚大哥。”
她咂嘴,“那麼好的男人,應該嫁進咱家才是。”
huáng單看女孩一眼,“你對他的評價挺高,為什麼不試著……”
張瑤打斷他,“那是兩碼事。”
“哥,我還崇拜你,把你當我的偶像呢,難道我要追你?”
huáng單無話可說。
廚房裡的張母喊他倆進來裝面。
張母飯菜做的香,但煮麵是真不行,她全程就只是在將“煮”這個字發揮的淋漓盡致,面最後都糊在鍋里,爛了。
張瑤就吃了兩筷子麵條,哈欠連天的上樓睡去了。
huáng單同qíng她,樓上沒一扇門,樓下一點聲音傳到樓上都會被放大幾倍,待會兒工人要來吃早飯了,那音量大的,死豬都能震一震。
沒多久,大概也就是huáng單喝掉半碗麵湯的功夫,就有人進來買東西了。
小賣鋪忙起來,張父也就沒再睡,出來坐在凳子上點根煙抽,隔著煙霧盯視每一個人,怕有人渾水摸魚,他那眼睛突著,布滿紅血絲,一看就是失眠了。
牆邊有三四個大水瓶,是張母起早燒的,工人早上一般都會買個泡麵,就在這裡泡了吃。
櫃檯那裡的huáng單很困,他在抽屜里拿了拆開的口香糖,撕一片到嘴裡,靠這個提神,打算上午去辦公室睡覺。
一個小青年抱著幾樣東西過來,“多少錢?”
huáng單看看,“泡麵四塊,火腿腸一塊,兩個麵包是兩塊錢,總共七塊。”
小青年拿手在屁股後面的口袋裡掏出紙幣,他想起來了什麼,就去冰櫃拿了瓶可樂,把一張十塊的丟過去,“對的吧?”
huáng單說是對的,天天買就知道價格了。
小青年端著加了開水的面走到門口,他突然喊了聲,“趕緊的,再磨蹭就得蹲著吃了。”
下一刻,就有一伙人走進來,有十幾二十個,其中就有那個男人,拋開那張臉,他的個頭最高,最少一九零。
小賣鋪本來就小,站著這麼多成年人,更顯得擁擠。
huáng單看了幾眼就混亂了,根本沒辦法確定誰有沒有偷拿東西,他只知道這夥人跟小青年都是一個地方的,口音一樣。
監控還是要裝的。
就算防不了賊,也能查看有沒有人偷拿東西。
戚豐大步過來,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來,“算算多少錢。”
huáng單伸手去撥櫃面上的辛辣小零食,有小huáng魚,豆gān,還有什麼筍片,“這幾樣是一塊錢一袋。”
戚豐說,“我知道,常買。”
huáng單把他的東西算算,“一共八塊五。”
戚豐的手肘撐著櫃面,視線掃過裡面的那些煙,拿食指敲點幾下,“再給我拿一包南京。”
huáng單說,“這是玻璃的,不能壓。”
戚豐眼皮都沒抬。
huáng單知道,這人不好惹。
很快,外面的幾張桌子就都坐滿了,泡麵味瀰漫在空氣里,味兒很濃。
huáng單剛想坐下來歇會兒,就看到有兩個人朝戚豐那桌走過來,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他叫賀鵬,也是工頭,帶著一撥人做事。
賀鵬長的英俊,就是那頭髮油膩膩的,像是幾個月沒洗了,他一手在髮絲里捋兩下,另一隻手夾著根煙,“早上就吃這個啊?”
戚豐沒搭理。
賀鵬把目標轉向戚豐身邊的小青年,“陽陽,你十幾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早飯可不能馬虎了。”
“這泡麵是致癌的,你不知道?”
周陽擺出驚訝的樣子,“不知道哎,賀老闆懂的真多,你們說是吧。”
其他人呵呵的笑。
“我們哪兒能跟賀老闆比啊,有泡麵吃就不錯了。”
賀鵬的臉一黑,見周陽擰開可樂瓶蓋,他齜牙咧嘴,“陽陽,你戚大哥沒跟你說嗎?可樂喝多了,會殺jīng。”
周陽一下子沒聽明白,扭頭問戚豐,“什麼東西?”
戚豐沒回應。
賀鵬後面的幾人給了周陽答案,他的臉漲紅,不敢置信地看手裡的可樂,“真的假的?這玩意兒能殺死我周家的子孫?”
戚豐低聲道,“吃完了就去gān活。”
周陽也懶的跟賀鵬說屁話,他把手套一戴,將可樂瓶塞屁股後面的口袋裡,慢慢悠悠的穿過馬路,往對面的施工地走去。
其他人吃飽了也沒多待,趁天氣還不是很熱,就趕緊多gān點,等日頭一高,皮都能曬掉一層。
沒人收拾,桌上亂糟糟的,一大波蒼蠅圍過來,往泡麵桶,麵包袋子上叮。
工頭跟工人不同,不需要趕著做事,戚豐吃完泡麵就抽菸,人還在凳子上坐著,不把一根煙抽完是不會走的。
賀鵬抬腳,把一個塑料凳子勾到自己面前,一屁股坐下來,“你打算什麼時候封頂?”
戚豐抽著煙,“不一定。”
賀鵬跟他一起吞雲吐霧,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我從劉總那兒套了話,說是過兩天會來一車鋼筋,是老王的,不如我們兩個聯手把鋼筋拿下來,一人一半?”
戚豐笑了聲,“你跟老王不是好的都快成拜把子的兄弟了嗎?”
賀鵬聽著話里的諷刺,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紅,重重吸一口煙,眯著眼睛說,“兄弟也要分是什麼時候。”
“給句痛快話,這事gān不gān?”
戚豐沒什麼興趣,涼涼的說,“老王還不得殺了我們。”
“不至於吧,頂多就是他帶人來找我們打一架,我們兩撥人加一塊兒,吃不了虧。”
賀鵬的語氣有點兒怪,“張小弟在看你。”
戚豐起先還當是賀鵬在開玩笑,等他扭頭往櫃檯那裡瞧,和一道目光撞上後,他挑挑眉毛,“小弟弟,你看我gān什麼?”
huáng單的視線停在賀鵬身上,“我沒有看你,是看的那位。”
賀鵬立馬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好像壓戚豐一頭比什麼都高興,“哦?是嗎?張小弟,你為什麼要看我啊?”
huáng單說,“你牙上面有菜葉。”
賀鵬,“……”
戚豐的肩膀抖動,甩出了早上的第一個笑容,他站起來,彈掉T恤上的一點菸灰,懶洋洋的去工地。
huáng單的雙眼微微一眯,早上四五點鐘沒細看,這會兒才發現,男人的屁股很翹。
是那種他熟悉的翹法。
賀鵬的眼神很兇,“張小弟,你逗我玩兒呢?!”
huáng單收回目光,“真有。”
賀鵬氣不打一處來,“老子把牙齜的都快曬冒煙了,也沒看見一塊菜葉,你指給老子看看。”
huáng單看男人的牙齒,沒戚豐的整齊,“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