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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道上的人看到401屋裡出來兩個人，他們認出其中一個是五樓那位從國外回來的男人，詫異過後，都有些拘謹的打招呼。
陸匪的氣場跟老舊的樓層格格不入，他但手cha兜，頷首問道，“誰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走道里的氛圍變了樣子。
一股qiáng大的壓迫感瀰漫而開，幾人沒有遲疑，你一言我一語的把事qíngjiāo代了出來，當事人趙曉倒是沒出聲。
huáng單聞言，眼底閃了閃，他看向沉默不語的趙曉，擺出疑惑的表qíng，“是小偷？”
趙曉的嘴唇蠕動，“我不知道。”
有人聽了就忍不住笑出聲，“小偷難道不是偷了東西就跑嗎？還有閒工夫拿遙控器開空調？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huáng單提議道，“不如我們進去看看？”
幾人互看一眼，默了。
huáng單無視陸匪身上散發出的冷氣，他說，“我們有這麼多人，小偷就算在裡面，也不敢怎麼樣的。”
陸匪面無表qíng，薄唇死死抿著，想把人拖回去打一頓。
不多時，所有人都進去了。
趙曉看著那幾人隨隨便便就踩在gān淨的地板上，翻動她的東西，她的臉上露出厭惡之色，手都攥在了一起，隨時都會把人趕走。
huáng單發現了，他擔心趙曉的潔癖症會爆發，就輕聲說，“大家也是為了你好，地板髒了，多擦幾遍就行，東西亂了，能收拾整齊，可要是有人躲在你家，後果不會是你想看到的。”
趙曉眼中的厭惡凝固一瞬，她閉上了眼睛，眼不見為淨。
陸匪用只有青年能聽見的音量問，“季時玉，你多管閒事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掉？嗯？”
huáng單說，“一，大家都是鄰居，二，我那屋進過小偷，我很想抓到對方。”
陸匪一愣，他伸手去摸青年頭上的疤，那處的頭髮也還沒長起來，摸著硬邦邦的，“很疼吧？”
huáng單說，“已經沒事了，別難過。”
陸匪收回手，冷冷的說，“想太多，我有什麼好難過的，腦袋開瓢的又不是我。”
huáng單抽抽嘴，懶的理睬了。
幾人在趙曉家仔細查找過了，chuáng底，窗簾後面，衣櫥裡面，桌底下，能藏人的地兒都沒漏掉一處，他們沒看見什麼人，繃著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
“我就說吧，肯定是她自己記錯了。”
“回吧回吧，困死了，明天我還要去上工，忙的要死。”
“我也是，得起大早。”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們也去睡吧，很晚了。”
大家客氣的說了兩三句，就哈欠連天的離開了，誰都認定了，就是女孩子膽小，自己嚇自己。
走道里變的寂靜無聲。
huáng單沒走，陸匪自然也在，前者盯著趙曉看，後者闔著眼皮，事不關己。
當時趙曉發出的驚叫聲很大，也很刺耳，像人死前的絕望跟掙扎，三更半夜的聽著，會有些頭皮發緊。
一樓二樓的都聽見了，三樓五樓聽的會更清楚，劉大爺跟孫四慶沒出來不奇怪，但王志和趙曉關係好，沒理由不露面的。
huáng單若有所思。
他的餘光從趙曉身上掠過，知道家裡有陌生人闖了進來，卻找不到，這才是最可怕的，他體會過。
沒人知道陌生人是離開了，還是藏在哪個角落，等著下次再出來，給你一個驚喜。
陸匪察覺了一道目光，他沒打算給出回應。
趙曉gān澀著聲音問道，“陸先生，你信我說的嗎？”
陸匪的神色淡然，“我信，還是不信，都改變不了現狀，既然改變不了，這個問題就是廢話。”
趙曉的嘴唇都沒血色，嚇的不輕，她沒有在意男人的冷漠，“真的有人進了我的家。”
陸匪沒什麼表qíng。
huáng單說，“趙曉，你先去睡吧，明天再看看。”
趙曉平時是不笑的，她這會兒笑了，清冷還在，多了一些譏諷，“睡？你覺得出了這種事，我現在還能睡的著嗎？”
huáng單的腦子飛速運轉，“要不我去叫王志，讓他過來？”
趙曉的表qíng有一絲變化。
huáng單捕捉到了，卻不能判定，那代表著什麼。
陸匪一直關注著青年，沒管別的，“再有兩個小時，天就亮了，趙女士是成年人，在天亮之前隨便怎麼打發時間都可以。”
他說完就走，還掃了眼青年，眼神里充滿了威脅，要麼自己跟著，要麼就被扛走。
huáng單選擇了前者。
趙曉見他們往門外走，自己也後腳跟了上去，一副受到巨大的驚訝，不敢獨處的樣子。
就在這時，403的門開了，周chūn蓮站在門裡面問，“我聽到了喊聲，出什麼事了嗎？”
huáng單簡短的說了。
周chūn蓮看看靠牆的年輕女人，“要不你來我屋裡待一待吧？天亮了再說。”
趙曉接連被嚇，臉煞白，“方便嗎？”
周chūn蓮說方便，她友善的笑了一下，“我家那口子今天晚上加班不回來。”
趙曉說，“那麻煩你了。”
周chūn蓮忽然說，“你怎麼光著腳啊？地上涼，去穿個鞋吧。”
趙曉這才後知後覺自己一直都是光著腳走來走去的，她呆了呆，似乎沒辦法接受現實。
周chūn蓮嘆息，“是被嚇到了吧。”
趙曉默認了，她頂著難看的臉色回屋，很快就穿了雙鞋出來。
huáng單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趙曉，這雙鞋是你的嗎？”
趙曉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穿了雙男士的拖鞋，她的頭皮都炸了，大叫著把腳上的拖鞋甩了出去。
第111章 鄰居
那雙男士拖鞋被趙曉甩在走道里， 既沒變成一隻長滿多條腿的毒ròu蟲， 也沒變成一張淌著血的人臉，就是普普通通的拖鞋，靜靜躺在地上，沒什麼殺傷力。
然而它卻是一切yīn森，詭異， 甚至恐懼的來源。
劉大娘死那晚， huáng單見過這拖鞋， 就在她的腳上， 他從劉大爺驚恐的表qíng里推斷而出， 拖鞋應該跟老張死時腳上穿的，是同一雙。
劉大爺跟劉大娘都是怕事的老人，他們不想聽鄰居說閒話，也不想攤上事兒， 肯定在警察來之前就將拖鞋從老張腳上拿走，並且扔掉了。
可是扔掉的拖鞋卻被死去的劉大娘穿著， 劉大爺才會那麼害怕， 直接瘋了。
huáng單捏了捏手指，也就是說， 這幾件事的共同點之一，就是劉大爺被偷走的這雙拖鞋。
他記得劉大娘的屍體被發現時，孫四慶的門口有水跡，當時他就猜測是拖鞋的鞋底留下來的，不確定鞋是被兇手刷洗過， 還是什麼原因。
兇手那晚又將拖鞋拿走了，現在放在趙曉家，是不是某種預示。
huáng單幾不可查的掃了眼趙曉，她還在怕，瞳孔放大，臉慘白，就跟刷了層白油漆似的，身子也在抖。
有人偷偷進過你的家，在你固定放拖鞋的位置放了雙陌生人的拖鞋，而你也沒多看，腳伸進去把鞋穿在了腳上，任誰經歷了這一幕，都會恐慌不已。
趙曉現在就是這麼個狀態。
huáng單的視線沒收回，趙曉穿的是玫紅色的運動褲，垂直下來，褲腳蓋住了腳背，他跟之前的幾個鄰居都想著找人，沒注意對方的腳。
當事人趙曉也沒意識到不妥，繃著神經一心注視進出她家的鄰居，生怕誰弄壞了她的哪樣東西，更怕從哪裡跑出來一個陌生人。
可是，周chūn蓮一下子就發現了。
或許是他們的關注點不同，也有可能是女人心細？
huáng單蹙眉，警方沒對外透露劉大娘跟老張的死因，他不知道，也得不到相關的線索。
一雙拖鞋會牽扯到哪些事？會不會只是兇手丟的一個煙霧彈，故意轉移別人的注意力，為了掩蓋真正的殺人動機？
huáng單的思緒被周chūn蓮的聲音打亂，她說拖鞋有點眼熟，好像見劉大哥穿過，還說他家前段時間放在門外的拖鞋總是不見，也沒見小區裡的誰穿出來過。
見幾人都看向自己，周chūn蓮抬手將臉頰兩側的髮絲全別到耳後，解釋道，“這事還是大姐跟我聊天的時候說的。”
她嘆口氣，“哎，大姐生前是個熱心腸的人，也沒跟誰鬧紅過臉，卻死於非命，真是沒想到。”
走道里靜了幾瞬，趙曉喃喃自語，“那就是偷鞋的人gān的。”
周chūn蓮安撫的說，“我們都是老百姓，對這種事也不了解，幫不上什麼忙 ，警方會調查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huáng單觀察著周chūn蓮，她說這話時，面上是適合的感慨跟堅信，沒一絲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