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
江淮的舌尖抵了一下牙齒,“不帶腦子出門,說什麼都沒用。”
這男人正義,也很冷漠。
huáng單記下了這個信息。
過馬路的時候,huáng單走在前面,突然就有一輛白色的小轎車從左邊開過來,方向是他所在的位置。
那一瞬間,他什麼也沒做,都忘了。
電光石火之間,huáng單後面的衣服被一隻大手抓住,他被那股力道拽離原地,耳邊是男人的咆哮聲,“你他媽的亂跑什麼?沒看見有車過來了啊?!”
江淮心裡很清楚,錯在那輛車的車主,往人行道上開了,不是酒駕,就是神經病。
但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從嘴裡蹦出這句話。
這一刻,江淮的第一反應是頭疼,第二反應是心臟疼,之後他發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在疼。
出現這種意外,huáng單驚魂未定。
有句話說的還真對,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那輛車撞上花壇,引起周圍人們的圍觀。
jiāo警過來問了qíng況,再一檢測,得知車主是酒駕,直接就將人帶走了。
huáng單緩了過來,他左右看看,發現男人蹲在地上,qíng況不太對,就走過去問了聲,“不走嗎?”
江淮緊閉眼睛,一滴冷汗從眼帘上滴落,“你先走。”
他的嗓音嘶啞,氣息紊亂,呼吸粗重的不成樣子。
huáng單沒走,蹲下來說,“你沒事吧?”
“老子能有什麼事?”江淮的qíng緒bào躁,“叫你走,你沒聽見?耳朵聾了?”
huáng單說,“一起走。”
江淮走不了,他兩條腿發軟,心臟劇烈跳動,是受到極度驚嚇後的狀況。
第43章 合租房裡的那些事
江淮蹲在地上起不來。
huáng單注意到男人在不停的發抖, 滿臉都是汗, qíng況很不好。
看起來似乎是嚇的。
剛才差點發生車禍,已經引起路人圍觀,現在看過來的人更多了。
路旁的霓虹亮起來,夜色降臨,空氣燥熱的厲害。
江淮額頭的汗水一滴滴往下砸, 浸濕地面的灰塵, 他的世界裡刮著狂風, 下著雨。
huáng單說, “要不我扶你到旁邊的真功夫里坐一會兒?”
他把一隻手伸過去, 試圖去拉地上的男人,卻被大力揮開了。
沒有防備,huáng單被那股力道帶的半個身子都偏移幾分,那隻手的手肘撞到路燈的燈杆, 他的疼痛神經猛地一下被扯到極致,瞬間就哭了。
夜幕下, 視線不再清明, 路人只看到本來站著的年輕人也蹲下來,並未瞧見他臉上的淚水。
有壓抑的哽咽聲夾在汽車的引擎聲里, 江淮抬抬汗濕的眼帘,發覺青年正在抽泣,他蒼白的面部浮現愕然之色,搞什麼?
又在演?
江淮粗聲喘氣,“小子, 大馬路上的,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huáng單把眼鏡摘掉,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我的手肘打在燈杆上了,很疼。”
江淮聽著哭聲,面色沉下去,他冷笑,“別告訴我說,是我把你弄疼的。”
huáng單疼的臉都白了,“是你弄的。”
江淮的眼中浮現一抹嘲諷,“小子,你年紀不大,撒謊的手段倒是……”
他口中的後半段戛然而止。
huáng單揚起布滿淚水的臉,拿哭泣著的眼睛看過去,嘴唇顫抖著說,“沒撒謊,我只是怕疼。”
江淮的手臂搭在腿部上面,“你問問這街上的人,有誰不怕疼?”
huáng單好疼,不想說話了。
江淮看到青年的肩膀輕顫,他的眉峰漸漸擰了起來,“真他媽的嬌氣。”
huáng單忽然抬頭。
江淮冷眼一掃,“怎麼,惱羞成怒了?”
huáng單盯著男人,聲音啞啞的,“你剛才說我什麼?”
江淮一字一頓,“我說你嬌氣。”
他的手臂一揮,打在燈杆上,那力道不小,燈杆都晃了晃,“就這種程度,至於疼到哭出來?你當自己是瓷娃娃呢?”
半響,huáng單垂下眼皮,“瓷娃娃會碎,我不會,我只是疼。”
江淮嘖了聲說,“不知道哪兒來的少爺命。”
huáng單又一次抬起頭。
江淮不喜歡青年這麼看自己,那眼神怪,看不透,他的感受更怪,“看什麼看,信不信我揍你?”
huáng單說,“你不會的。”
江淮在他的領口一抓,冷笑道,“是嗎?”
huáng單說是,眼淚順著臉頰滑落,鼻涕也有流出來的跡象,他抽抽鼻子。
江淮嫌棄,頓時就把手撤走了。
車一輛接一輛的從左邊過去,一輛一輛的從右邊過來,它們萍水相逢,在馬路上擦身而過,漸行漸遠。
難聞的汽車尾氣瀰漫在上空,一下都不消停,要把人往死里bī。
江淮心臟的劇痛緩解一些,腿還是軟的,煩躁只增不減,他撐著燈杆緩慢地站起來,逕自往斑馬線那裡走。
車流的高峰期到了。
甭管是什麼百萬名車,全球限量級豪車,這會兒都和普通大眾一樣,變成蝸牛,慢吞吞的挪動,喇叭聲里透露著車主們的不耐煩。
江淮等著綠燈,他回頭,那地兒的身影還在蹲著,沒有起來的意思。
huáng單在忍著,等疼痛感降下來。
後領突然被提,他被拉起來了,耳邊是男人的聲音,“還蹲著不走,你要在路邊過夜嗎?哭什麼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給打了。”
江淮這一吼,就有人投過來警惕的目光。
“……”
huáng單被提著後領往路口去,他抹了抹臉把眼鏡戴上,聲音里還有點哭腔,“要不是你拉我一把,我會被車撞的。”
江淮沒反應,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路口兩邊有小販在撐著杆子賣衣服,掛著牌子標價,幾乎都是20、30的,生意不錯,周圍也有賣糖葫蘆,烤羊ròu串,菠蘿西瓜之類的水果要。
過馬路的,買東西的,還有什麼也不gān,就是純溜達的,這些男女老少全都混在一起,很嘈雜。
huáng單的聲音夾在裡面,“剛才的事,謝謝你。”
綠燈亮了,江淮的腳步不停,“一句謝謝就想抵救命之恩?”
huáng單越過幾個行人,跟上去說,“請客是沒問題的,不過我出門的時候沒多帶錢。”
江淮頭也不回。
“……”huáng單把他的胳膊拉住,“你等等。”
不多時,倆人坐在附近的麵館里。
店員端著盤子過來,將倆碗陽chūn面放到桌上。
huáng單把其中一個面碗推到男人面前,“過生日要吃麵的。”
江淮的眼皮沒抬,“什麼生日?”
huáng單說,“今天是你的生日。”
江淮的語氣篤定,“阿玉跟你說的?”
huáng單說,“嗯。”
江淮從鼻子裡發出一個聲音,聽不出有什麼意義,“我從來不過生日。”
huáng單問道,“為什麼?”
江淮拿出煙盒,想起來這是在麵館里,就將煙盒塞回口袋,“沒意思。”
huáng單不再多問,他把眼鏡摘了放在一邊,低頭撈一筷子面chuīchuī,往嘴裡送去。
桌上沒有談話聲,只有吸溜麵條的聲響。
這是huáng單的第三次穿越,無論是鄉村,小鎮,還是繁華的都市,他有個習慣始終沒變過,就是吃東西的時候會去細嚼慢咽。
對面的江淮速度非常快,嘩啦嘩啦的撈。
huáng單吃完一小部分,江淮那碗面就只剩一點點麵湯和幾個小蔥花,他拿餐巾紙擦擦嘴,眯眼望著外面的人行道,車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江淮神遊回來,對面的青年還在吃,“你那碗是無底dòng嗎?”
huáng單說,“我吃東西有點慢。”
江淮曲著手機在桌面上扣扣,“我沒時間在這裡陪你坐著,你自己慢慢吃吧。”
huáng單坐在椅子上,以他原來的速度把剩下的麵條吃完了才走。
今晚有風,像qíng人柔軟的雙唇,qiáng勢地擦過行人的面頰,不但沒有讓每個人有絲毫的涼意,反而更熱,熱的人心裡有一把火,渾身難受。
huáng單從有空調的麵館出來,過大的溫差讓他措手不及,撲面的悶熱之氣把他的毛孔都堵住了,身上頓時就出現了一層汗。
他沒朝小區的方向走,而是去的另一處。
江淮把手擋在唇邊,彎著腰按打火機,啪嗒一聲後,有一簇火光竄起,完成自己的使命就滅了。
“你怎麼在這兒,沒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