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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單說,“在的。”
沈良的手臂放下來,鑰匙丟回了兜里,他的腳步一轉,進了huáng單那屋。
陳時躺在chuáng上看書,是青chūn小言《明若曉溪》,不知道看到了什麼qíng節,他一臉牙疼的表qíng,又爆了句粗口。
沈良快速打量屋子,發現了行李箱,工具箱,畫袋,他的眼皮跳了跳,扯出的笑容很假,“你來這裡,老師知道嗎?他會讓你過來?”
陳時的視線從書上移開,在沈良身上停了一秒又回了書上,懶洋洋的說,“沒辦法,我最近畫畫出了問題,挺多人都覺得我越畫越差了,明年肯定又要復讀,班主任深謀遠慮,為了顧全大局,把我踢過來了。”
沈良的眼底閃過詫異,“這樣啊,是什麼原因呢?遇到瓶頸了嗎?”
陳時的餘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少年,“不能集中注意力。”
“我也有段時間會那樣,調整一下狀態就好了,不過要儘快調整好,時間一長,就很難找回以前的感覺了。”
沈良笑著說,“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開始單招考試了,既然你來了,我正好可以向你討教一下,明年爭取順利考上理想的學校。”
陳時說,“討教什麼?我去年沒考單招。”
“聽也聽過一些吧,肯定比我們應屆生懂。”沈良聳聳肩,“復讀真不在我的計劃之內。”
chuáng上的復讀生把書翻頁,長輩對小輩般語重心長的口吻,“沒聽說過一句話?計劃趕不上變化,加油吧。”
huáng單發覺沈良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心裡估計已經yīn雲密布了。
沈良走到門口時說了句,“燒爐子還是要擔心著點,一氧化碳中毒就不好了,舒然,你說是吧。”
huáng單嗯了聲,他把門關上反鎖。
xingqíng多變的人他不是沒接觸過,沈良是那種人裡面的代表,一會兒因為林茂的死對他冷眼相待,恨不得警方把他抓起來扣上故意殺人的罪名,一會兒又若無其事的跟他正常溝通。
huáng單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沈良善妒,虛偽,焦躁不安,他在竭力隱藏著某個秘密,其他的都看不透。
梳理了思緒,huáng單見chuáng上的人還在看書,看的津津有味。
陳時發現少年看過來了,他立刻就把書丟一邊,嫌棄的皺眉頭,“難看死了,這種書你上哪兒弄來的?”
huáng單說,“我還沒看,是周嬌嬌給我的。”
陳時把手放在腦後,長腿一疊,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著,“你跟她關係不錯啊。”
huáng單說,“是不錯。”
陳時的言詞露骨,“怎麼個不錯法?你能對女生硬的起來?”
huáng單回的也很露骨,“我想硬就能硬。”
他是一個極其冷靜的人,qíng緒起伏低到難以察覺,yù望一直都在他的控制當中,他不喜歡,別人怎麼費功夫,自己都不會有任何感覺。
剛工作那年就不小心被地產業的老總下了藥,唯一的一次,他也沒有變成一隻饑渴難耐的母狗,趴伏在地求著被上,而是抓著牢固的理智抽身離開。
不過,如果是他喜歡的人,僅僅是聞著對方身上的味道,身體都會發熱。
huáng單可以被yù望奴役,把自己毫無保留的jiāo出去,哭著喊著去承受,疼到死去活來,但只會在一個人面前那樣子,他的軟弱,放縱都是屬於那個人的。
屋子裡靜了片刻,陳時噗嗤笑出聲,他笑的咳嗽,“見過chuī牛bī的,沒見過你這麼能chuī的。”
huáng單說,“沒有chuī牛,你要是想看我硬,我就給你看。”
陳時發現少年非常認真,他不笑了,那表qíng相當怪異,“張舒然同學,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huáng單沉默的看著他。
陳時硬了,只是被少年看著就他媽的硬了,他把chuáng裡面的被子一拉,臉側到chuáng裡面,還打了個哈欠,“睡覺!”
huáng單沒去另一頭,就躺在了他旁邊。
陳時身上的毛孔都炸開了,活脫脫就是一隻受驚的楊崽子,要被老虎吃掉了,好怕怕,“你睡這頭gān什麼?”
huáng單的眼角一抽,他就算是老虎,在這個人面前也是紙的,“不gān什麼。”
陳時繃著臉,“去那頭。”
huáng單已經躺下了,“上次我一開始沒跟你一頭睡,你老是把腿放我身上,很沉,我睡的很不舒服,就跟你一頭睡了,你沒再把腿放上來,換了手,我舒服多了。”
陳時回想上次的事,早上一睜眼看到懷裡多了個人,離的還特近,低頭就能親到對方的額頭,他嚇的不輕,差點把晨尿留在chuáng上。
huáng單看出身邊的人很緊張,他抿嘴,似乎在笑,很無奈,那裡面還有些許寵溺,“我不會做什麼的。”
陳時翻白眼,傻啊你,我是怕自己會做什麼。
他一愣,我會做什麼?
亂七八糟的想了一會兒,陳時這才發現少年的腦袋搭在自己的肩頭,他的半邊身子都僵硬了,“餵。”
少年的呼吸均勻,睡著了。
陳時想把肩頭的腦袋推開,結果手剛碰上去,少年剛好側過臉,掌心裡多了滑嫩的觸感,他像是被什麼蟄到了,一下子就撤回了手。
肩頭的重量還在,少年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噴灑在自己的脖子裡,陳時不動了,他瞪著天花板,瞪到眼睛發酸,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吉他聲傳來,在寂靜的夜晚被放大了,也清晰了,仿佛就在旁邊,對著耳朵彈的。
陳時煩躁的爆粗口,困的不行,偏偏又被吵的沒法睡。
huáng單的聲音模糊,“是齊放,他在彈吉他。”
陳時皺眉,“聽出來了是吉他聲,上次我來這兒怎麼沒聽到?”
huáng單在他的臂彎里蹭蹭,“有時候會彈,有時候不會,看他心qíng。”
陳時那條胳膊被少年蹭的又麻又酸,“樓上還住著老太太呢,那小子就不怕把老太太嚇到?”
huáng單說,“老太太的聽力不怎麼好。”
陳時,“……”
“那他大半夜的搞出這麼大動靜,周圍的人都沒意見?”
huáng單的眼皮撩開一點,又搭上了,他早就沒了困意,心裡在想著事,“我也奇怪,好像他們都聽不見似的。”
陳時躺了會兒,那聲音還在,他拍拍少年的肩膀,“祖宗,把你的腦袋移開。”
huáng單的臉在他臂彎里滾了兩圈,滾到旁邊去了,“你要起來?”
“太煩了,根本睡不了,我去看看。”
陳時也沒穿外套,他穿著T恤跟褲衩就出去了。
外面黑漆漆的,冷風直chuī,陳時搓搓胳膊,越過沈良那屋,站在第一個屋子外面拍門。
門開了,一張臉露出來,裡面沒開燈,那臉都是黑的,一口牙露在外面,怪滲得慌,“帥哥,有事?”
陳時沒被嚇到,“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齊放說,“快三點了。”
陳時扯唇,“你的手機時間沒錯啊,我還以為你手機上顯示的是七八點。”
齊放撓撓頭,“是不是我彈吉他影響到你們睡覺了?”
陳時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齊放笑著說,“不好意思,我晚上比較有靈感。”
陳時惡聲惡氣,“管你什麼靈感,你他媽要是再三更半夜的彈吉他,我會把那玩意兒給你摔成兩半。”
齊放咂嘴,“這麼不講理?”
陳時低罵了聲,怒火中燒,“哥們,到底是誰不講理?你別的時間愛怎麼彈怎麼彈,這個點彈個鬼啊?!”
齊放跟陳時差不多高,被噴了一臉唾沫,他也不氣,“有話好好說。”
“沒什麼好說的,你那吉他還要不要,自己看著辦。”
陳時說完就走,他回屋以後,吉他聲沒有了。
隔壁的房間裡,沈良突然醒了,他就伸手去摸牆壁,全是小疙瘩,像癩蛤蟆的臉,有點噁心。
沈良摸到繩子拉了一下,燈泡亮了,黑暗瞬間一鬨而散。
看了眼桌上的鬧鐘,沈良抹了抹臉,怎麼都睡不著了,他只好拿了速寫本靠在chuáng頭畫練習。
畫素描的時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排線方式和技巧,無論是學校的畫室,還是這邊的畫室,都有人想學沈良的畫風,沒一個能學出點皮毛。
沈良畫什麼都是他的風格,很明顯,別人是臨摹不來的。
七點半左右,huáng單從屋裡出來,看到沈良在水池那裡就走了過去,發現他的臉色很差,沒睡好,“齊放昨晚彈吉他了,我們也沒怎麼睡。”
沒想到沈良卻露出愕然之色,“他有彈吉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