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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單望著窗外的夜景,小雪花讓他的視野里一片模糊,他整理著目前掌握的所有線索,任務是找到迫害周薇薇的對象。
人數大於二,這是陸先生破例給他的信息。
huáng單又開始了假設,他把懷疑的陳飛陳小柔兄妹丟進去,再加上劉全武,正好是三個人,大於二。
任務目標也許不是直接施bào,參與設計的也算在內。
huáng單目前只知道他們三個能夠刺激周薇薇,別的都不能確定,下次要不要試一試邱濤?他的眼睛眯了眯,心裡有了決定。
聶文遠把司機叫了回來。
司機把車開到冬夜的路上,他不時看一眼後視鏡,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不知道怎麼形容,就是覺得怪怪的。
不過司機可以肯定一點,主任的小外甥真的跟變了個人一樣。
車裡的三人都沒有說話,各有心思。
不知不覺的,車停了下來。
huáng單下車一看,發現自己沒來過這裡,他的眼睫毛上沾了幾片小雪花,手一抹就全沒了,“舅舅,這是什麼地方?”
聶文遠關上車門,揮手讓司機離開,他低著嗓音,用只有小青年聽見的音量說,“小於跟我的家。”
司機沒聽見,他領了吩咐就走,這麼晚了,老婆孩子在家等著他呢,想一想都沒那麼累了。
屋前很快便只剩下huáng單和聶文遠。
沒了旁人打擾,聶文遠的神態越發慵懶,步伐也是。
huáng單跟著男人往前走,“這裡跟山裡的那棟房子一樣,很偏,也很靜,四周沒有人住。”
聶文遠放慢腳步等著小外甥,“你怕嗎?”
huáng單說不怕,他握住男人的手,下一秒就被反握住了,包住他的手掌很熱,也很寬大,“吳奶奶睡了吧?”
聶文遠的腳步不停,“她不在,就我們兩個人。”
huáng單微怔,他關心一件大事,“聶文遠,你會燒飯嗎?我不太會。”
聶文遠說喜歡吃的菜都會,“小於喜歡吃什麼,我可以做做看,問題應該不大。”
huáng單說不用的,“你喜歡的,剛好我也喜歡。”
他說的是實打實的真話,但是這話落在旁人的耳朵里,就是遷就。
聶文遠拿鑰匙的手一頓,他側頭,昏暗的光線之下,那目光很是深沉,也格外的灼熱,“小於不需要這樣。”
huáng單露出“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的表qíng,他開始給男人分析,從第一次去對方那邊吃飯開始,一直說到昨天,“每次我吃的菜都是你面前的那幾盤,我那麼做,不是害羞,不是好奇,更不是好玩。”
聶文遠少有的被堵住話頭,面露啞然之色。
huáng單想了想問道,“你說你會做那幾道菜,以前特地學的嗎?”
聶文遠說,“小於,如果我告訴你,那幾個菜我一個都沒學過,就像是與生俱來的,你信嗎?”
huáng單愣了一下,“我信。”
這個話題里揉進去了許多溫qíng跟纏綿,等到房子裡亮堂起來,那兩樣東西不但沒有消弱,反而更濃。
huáng單隨意打量了一下他們的家,跟原來住過的房子相比,處處都透著溫馨跟jīng細,山裡的那棟都比不上,他看的出來,男人為這裡費了不少心思。
聶文遠脫下深灰色的羊毛大衣,“附近有我的人,很安全。”
huáng單說,“你不怕他們會懷疑嗎?”
聶文遠的食指刮一下小外甥的臉,“小於,不要擔心,給我一點時間,時機成熟了,我們就離開這裡。”
huáng單說,“好哦。”
聶文遠去酒櫃裡拿了瓶酒出來,“我今天高興,過來陪我喝一杯。”
huáng單拿下脖子上的圍巾走過去,這麼一點路就打了兩個哈欠,他的頭有點暈,可能感冒了,“你晚上還沒喝夠?”
聶文遠說不一樣,“晚上的飯局是應酬,現在是享受。”
huáng單端起酒杯輕晃幾下,低頭抿了一口紅酒,滿嘴醇香,再抬頭時發現男人在看自己,他挑眉,眼神詢問。
聶文遠的目光深諳,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只是把小外甥手裡的酒杯拿下來擱在桌上,隨後就彎下腰背湊近,汲取著他嘴裡的酒香。
一杯酒被兩個人喝了,分不清是誰喝的更多一些,到後面也沒再管酒,而是抱在一起親的難捨難分。
huáng單的聲音里有很重的鼻音,被親的嘴腫了才想起來,“我有點感冒了,會傳染給你。”
聶文遠一摸小外甥的額頭,面色就變了變,他去倒水,把人叫到面前,“喝了。”
huáng單照做,喝了大半杯溫水,他坐到沙發上,被冷風chuī了的原因,頭疼,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聶文遠拍拍他的臉,“別在這兒睡,去臥室。”
huáng單半搭著眼皮張開手臂,“抱。”
聶文遠一個三十好幾的男人,什麼大風大làng沒見過,向來都是波瀾不起,卻硬是呆愣了半響,他揉額頭低笑,yù要彎腰去把小外甥抱起來,卻牽動了腹部的傷口,禁不住的悶哼。
huáng單一個寂靜,立馬就站了起來,“沒事吧?”
聶文遠說沒事,他又要去抱小青年,對方躲開了。
huáng單qiáng撐著上樓,“你的傷沒好,不能抱我。”
聶文遠搖搖頭,他進臥室的時候,人已經躺chuáng上了。
知道男人在給他脫衣服褲子,huáng單沒動,由著他去。
聶文遠捲起毛衣袖子,邁開腳步去衛生間打盆水端過來,他把盆放在chuáng頭柜上,弄濕了毛巾,“轉過來,我給你擦臉。”
huáng單把頭從左邊歪到右邊,正對著男人。
濕熱的毛巾蓋上來,他的鼻翼動了動,覺得很舒服,之後是手,每根手指頭都被擦的gāngān淨淨的。
聶文遠去換盆,用毯子把小外甥裹住撈起來放到腿上,手臂從後面伸到前面,握住他的兩隻腳放進盆里,給他擦洗,“我這輩子就沒這麼伺候過誰。”
huáng單突然就醒了,他仰頭看看男人,又閉上眼睛睡去。
收拾了一番過後,聶文遠坐在chuáng邊,沉默著凝視他的小外甥,他伸手去摸,低頭去親,長長的嘆一口氣。
第二天上午,huáng單的感冒好了,頭也不疼了,他跟聶文遠打過招呼,就去見了周薇薇。
周薇薇離開了醫院,住在自己的家裡,huáng單到那兒時,聶秀琴正在大掃除,快過年了。
huáng單一進門,聶秀琴就給他拿瓜子花生,還拿了一大把芋頭gān,話是衝著房裡喊的,“薇薇,你看誰來了?”
周薇薇在捲毛線團,聽到喊聲也沒出來。
huáng單走進房裡,“表姐。”
周薇薇看看進來的人就起身去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白色的小袋子,裝的都是花生糖,她全遞過去,“吃。”
huáng單伸出兩隻手接,“謝謝表姐。”
周薇薇不說話也不動了,她繼續捲毛線團,過了會兒就不捲了,而是盯著huáng單看,可能是她的眼珠子比常人要更黑,也大一點點,這麼盯著,有點滲人。
huáng單不在意,他從袋子裡拿出一塊花生糖放進嘴裡,甜的他蹙了下眉心,還是大白兔好吃點。
房裡很靜。
huáng單看著面前的女孩子,覺得她沒之前那麼消瘦了,氣色好了很多,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見到曙光的逃生者,“表姐,你認識邱濤嗎?”
周薇薇垂頭卷著毛線團,不見任何反應。
huáng單蹙蹙眉頭,這個結果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女孩沒有異常表現,是不是就可以說明,邱濤跟整件事無關?真的只是他想多了?也想錯了?
時間流逝的很快,huáng單回過神來,已經快到中午了。
周薇薇還在捲毛線團,huáng單這才發現那毛線是深色的,和聶秀琴給聶文遠打的毛衣一個顏色。
外面突然傳來驚喊,隨後是椅子被碰倒的響動,聶秀琴急急忙忙跑進來,“小於,你姐出事了,小姨聽說你媽在醫院哭暈了過去,你趕緊去醫院!”
陳小柔的qíng緒失控,跟個瘋子一樣又哭又叫,她被打了鎮定劑。
huáng單在醫院碰到原主家的親戚們,那撥人準備離開,邊走邊竊竊私語,說再這麼下去,小柔會步上她表妹的後塵。
他們還說到年底了,一個兩個的,怎麼都出事了,陳家犯太歲了吧?也有可能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不然不會這麼多災多難。
huáng單沒進病房,在外面看了一眼,陳小柔躺在病chuáng上,雙眼緊閉著,臉蒼白如紙。
後面冷不丁響起陳飛的聲音,“陳於,我想見舅舅,你幫我給他打一個電話。”
huáng單轉身看向陳飛,“你自己可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