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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單把濕拖把提起來往肩上一扛,拖把頭在半空掃了半個圈,水飛濺出去。
賀鵬被甩了一臉的拖把水。
他瞪過去的眼神恐怖,“你他媽的找死呢?”
huáng單說,“抱歉,沒看到你。”
賀鵬吐口唾沫,一副今天就要以大欺小的架勢,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一句抱歉就完事了?”
他手叉著腰,“嘿,你小子,怎麼就沒學到你爸的一點皮毛呢?”
huáng單說,“我要回去看店了。”
賀鵬伸手就要去揪huáng單的衣領,肩膀被按住,那股力道將他扯到一邊去了。
戚豐叼根煙,“gān嘛呢?跟個孩子計較什麼?”
“怎麼著,你要cha一腳?”
賀鵬扒拉油膩膩的頭髮,“我就納了悶了,怎麼什麼事都有你的份兒啊?”
戚豐吐口煙圈,轉身走人,壓根就懶的搭理。
管閒事的毛病他沒有,前兩秒他完全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阻止賀鵬,大概是閒的。
下雨真他媽的煩人。
huáng單看著賀鵬的腦袋,那頭髮真黑,油光光的。
賀鵬扒頭髮的動作一停,他吼道,“看什麼?再看老子就把你眼珠子挖下來!”
huáng單提著拖把離開。
拐角一下子少兩個人,賀鵬獨自留在原地,氣的胸疼。
huáng單在小賣鋪待了會兒就一個人出去,他繞過一排門臉和工人的宿舍,去了原主一家原來住的工棚,那片地上雜糙叢生,矮矮的夾在石頭fèng里,活的自由又灑脫。
豆沙死後就埋在這裡,huáng單跟著原主的記憶找到小土包,他進工棚其中一個房間,拿了個破舊的鐵鍬挖土,土包裡面是空的。
位置不會記錯的,huáng單的眉心頓時就擰了起來。
是誰把豆沙的屍體挖走的?
huáng單放下鐵鍬,回想著賀鵬所說的話,對方一定知道些什麼。
豆沙的屍體不見的事,huáng單沒告訴張父他們,除了讓他們傷心難過,就沒別的用了。
huáng單往小賣鋪走,他突然停下來。
背後有人。
就在下一刻,huáng單猛地回頭,太陽底下的工棚無聲冒著熱氣,四周寂靜無聲,嫩綠的青糙隨著熱風輕輕晃著,還有曬在鐵架子下面的一些衣服。
大白天的,huáng單後心cháo濕一片,他出汗了,而且出了很多。
他猶豫幾瞬,抬腳往工棚走去。
從第一間開始,huáng單挨個的進去查看,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去年五月份,原主一家從工棚搬到小賣鋪,第二天原主媽來這邊的水池洗衣服,發現工棚一排房子的門都是開著的,窗戶的鐵網被扯壞了,屋裡面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東西被翻的亂七八糟,所有鑰匙都不見了。
從那以後,原主媽不管是來曬洗衣服,還是弄菜地,都不會太晚過來。
這地兒滲得慌。
huáng單查完最後一個房間,一無所獲,他出來後沿著走廊往前走,看到一個水池,再往前,是個茅房,被糙木圍著,頗有一種猶抱琵笆半遮面的味道在裡面。
茅房一邊放著兩個糞桶,蒼蠅和蚊子在上面曬太陽。
huáng單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打擾那群沐浴陽光的小夥伴們了,他正要轉身離開,一個聲音竄入耳中,視野里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很突兀,硬cha進來的,沒有絲毫的前戲。
身子頓住,huáng單猝不及防。
戚豐剛從茅房裡出來,手還放在皮帶上面,他見著青年,眼睛眯了眯,“你跑這兒聞臭?”
huáng單不答反問,“你呢?”
戚豐啪地扣上皮帶,“拉屎。”
huáng單問道,“你們宿舍旁邊不就是廁所嗎?怎麼來這裡?”
戚豐勾勾唇,“我樂意。”
huáng單沒說話。
戚豐看出青年的懷疑,他從鼻子裡發出一個聲音,似是在笑,“怎麼?難不成你以為我在撒謊?”
huáng單還是沒出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戚豐一個闊步,“聞著味兒了嗎?要是沒聞著就跟叔叔說,嗯?”
一片yīn影投下來,huáng單的眉眼躲在yīn影里,逃離太陽的吞噬,有味兒被熱風chuī到鼻腔,他抿嘴,“好臭。”
戚豐的眼皮半搭著,“廢話,你拉屎不臭啊?”
huáng單,“……”
站在太陽底下,戚豐bào露在外的古銅色皮膚被曬出一層汗,他抹把臉,把手上的汗水甩了甩。
huáng單說,“你沒洗手。”
戚豐的額角一抽,“話多的小朋友不討人喜歡。”
他腳步散漫地水池那裡,在嘩啦水聲里彎腰洗手洗臉。
huáng單盯著男人的背部,眉間的紋路越來越深,怎麼也消失不掉。
剛才挖土包的時候,這個男人是在茅房,還是在某個角落看著?他可以確定一點,對方來的比自己早。
戚豐忽然轉頭。
huáng單也不躲,面不改色地撞上男人那道鋒利的目光。
戚豐的唇角下壓幾分,似乎動怒了,好一會兒才扯了扯唇角,弧度冷冽,“小東西。”
huáng單沒聽清,看男人的嘴型能看出來那三個字,他的眉頭動動,一語不發的走了。
身後的水聲停止,腳步聲響了。
huáng單沒去管,他在口袋裡摸出一片口香糖剝了塞嘴裡,走原路回了小賣鋪,腳上沾了一層泥巴也沒去蹭。
戚豐後腳進去,買了一些東西。
huáng單單一個個的算,“綠茶兩塊五一瓶,兩瓶就是五塊錢,好麗友派四塊錢,筆是一塊錢的,三包瓜子是三塊錢,麵包一塊錢一個,你拿了十個……”
戚豐等他說完,就側頭看邊上的口香糖,“怎麼賣的?”
huáng單說,“綠箭的兩塊,益達的三塊。”
戚豐撈了撈下巴,“益達的為什麼貴一塊錢?吃著嘴裡更香?”
huáng單從後面拽了個紅色的塑膠袋,把那些東西都裝進去,“進貨的價格不同。”
戚豐單手撐著櫃面,“你嘴裡吃的是益達吧?”
huáng單想提醒男人,玻璃的不能撐,但是對方不會理睬,“嗯,是益達。”
戚豐嫌棄道,“味兒真難聞,我要一盒綠箭。”
huáng單,“……”
袋子裡多了盒綠箭。
戚豐付好錢提著袋子走了又回來,把兩個瓶蓋丟櫃檯上。
huáng單翻瓶蓋,又去翻另一個,裡面都寫著再來一瓶,“你自己去展示櫃裡拿吧。”
戚豐提提手裡的東西,一邊是袋子,一邊是綠茶,他做這個動作的意思,就是兩隻手都騰不開。
huáng單拿了兩瓶遞過去。
戚豐笑著說,“小弟弟,我用兩瓶綠茶的錢,帶走四瓶,你好像很不開心啊。”
huáng單搖頭,“這瓶蓋的獎是能拿去換的,不是我們店裡出。”
戚豐一副長見識的模樣,“哦,這樣啊。”
“那你gān嘛一臉的不開心?”他還在笑,眼底結冰,“讓我猜猜,是不是腦子裡裝了比糞便還臭的東西,所以把你給臭的快死了?”
huáng單不想跟他說話了。
戚豐嗤了聲,提著東西走人,到門口時他笑起來,“小弟弟,別再讓叔叔發現你那骯髒的心思,否則叔叔會讓你長點記xing。”
huáng單蹙蹙眉頭。
骯髒的心思?是什麼?他有嗎?
張瑤走出來問道,“戚大哥怎麼了?跟你說什麼呢?我聽他那笑聲都有點毛毛的。”
huáng單說,“更年期了吧。”
張瑤,“……”
因為張瑤來了,桌上的菜比平時多幾個。
張瑤喜歡吃醬鴨,J市的醬鴨跟別地的味道不同,她最喜歡這裡的醬鴨,每次來了都買,還帶回去到學校吃。
huáng單吃了一小塊,辣的受不了。
他看張瑤吃的很淡定,心下不由得有些佩服。
這醬鴨比夫妻肺片要辣多了。
張母每頓都喝酒,是喝藥酒,啤酒還是白酒,一半看季節,一半看心qíng,這大夏天的,她開了瓶啤酒,喝一口就舒服的咂嘴。
“志誠,小瑤,你倆要喝什麼自己拿去。”
huáng單吃著萵筍,“我不喝。”
張瑤去拿了盒優酸rǔ,冰的,也給張父拿了一盒,“爸,下午你去釣魚嗎?”
張父吃著菜,“太陽這麼曬,不好釣,晚點看看。”
huáng單隨意的語氣問,“爸媽,家裡的東西都看仔細了嗎?前天晚上丟的除了現金和煙,還有沒有別的?”
張父夾菜的手停在盤子邊緣,夾了一筷子蘿蔔燒ròu到碗裡,“問幾遍了都,你爸我不是早告訴你了嗎?丟了什麼東西,我們還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