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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huáng單的名次,前十了,比他預料的高很多,他以為自己只能在前一百。
huáng單從系統先生那兒得知,這是一場針對宿主的比賽,只有符合條件的宿主才能參加。
否則參賽的可就不止是宿主,還會有閒得無聊,作天作地,費盡心思想找點樂趣玩一玩的系統工作者。
據說系統工作者的家屬太可怕了。
有的是一個團隊,輪流著來,論體力和jīng力,誰能比的過?
如果嚴格要求必須是男子雙打,但就有系統工作者的家屬是jīng分的,別看有一個團,其實都是一個人,那qíng況是在規則以內,完全可以照常參賽,你除了生氣,還能怎麼著?
huáng單這回是運氣好。
他聽系統先生說,比賽的過程中,有好幾個宿主都因為身體的原因,提前退賽了。
畢竟是如此重大的比賽,有心態不好的會很緊張,睡眠不足,食yù不振,吃壞東西,和另一半鬧矛盾……這些都會在賽場上起到難以想像的影響。
“系統先生,第九名會有什麼獎品?”
系統,“積分五千萬,jú花靈三百箱,共計九百支,還有一些營養液和產品,都給您收進蒼蠅櫃裡了。”
huáng單聽完以後,好一會兒都沒回神。
突然發了的心態,就是他現在所經歷的。
huáng單通過這場比賽,更深刻的意識到了一點,遇到困難不要怕,要相信自己,迎刃而上,最終就會取得勝利。
天知道他在那一晚上有多少次想放棄。
實在是太疼了。
這名次他拿的比其他人要艱難。
huáng單轉而一想,也不一定,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別的宿主或許也有困難,只是和他不同,他也不知道而已。
江淮在衛生間刷馬桶,脖子被摟住了,他沒回頭,“別趴我背上,趕緊把頭髮chuīgān睡覺去。”
耳朵上一濕,江淮的呼吸粗重,“不要鬧了。”
huáng單趴在男人寬闊的背上,親他發熱的耳朵,手繞到前面,“抓住你了。”
江淮腦子裡的那根弦猛一下就扯斷了,他站起來,快速洗了手就把背後的青年拽到身前,抱起來往台子上一放。
huáng單低頭親他,“現在還早,我們可以做的。”
江淮什麼也不說,只是牟足了勁把人給弄哭了,那哭聲沒壓制,驚天動地,要死要活。
一室一廳的小房子裡裝載著huáng單和江淮兩個人的點點滴滴,他們會在結束一天的工作後洗個澡做個愛,有時候澡都不洗,就渾身臭汗的抱一塊兒,親上去的時候都是一股子汗味,誰也不嫌棄誰。
待風雨都平靜過後,倆人會扭著脖子互看彼此,分享彼此身邊的人和事,從對方那裡得到一點回應。
生活挺平淡的。
huáng單是那麼覺得,他從來不問系統先生,自己什麼時候離開。
因為huáng單已經通過前兩次的穿越知道了,該離開的時候,他就會離開。
現在還不到時候。
幾個月後,huáng單從江淮那兒聽到一個事,阿玉死了,死在了戒毒所里,死在她要出來的前一天。
已經拼了命的戒毒成功了,為什麼要做出那種選擇,放棄自己求來的生命?
huáng單想不通,江淮也是,他們買票去了阿玉的故鄉。
阿玉的屍體是火化的,就一個小盒子,那些灰要灑在她的故鄉,這是她留下的遺書里寫的。
huáng單跟江淮長途跋涉,倆人出現在阿玉的故鄉時,都是灰頭土臉的,像兩隻土猴子。
找地兒洗把臉,huáng單喘口氣,“很窮。”
這是他對阿玉故鄉的第一印象。
江淮捧一把水往臉上澆,他抹把臉,“是啊,很窮。”
那種窮,不是坑坑窪窪的山路,也不是高高低低的小平房子,村里人破舊的衣褲,滄桑的臉,而是混合在空氣里的東西。
huáng單不清楚阿玉的家在哪兒,江淮也不知道。
他倆問了人,才找到阿玉的家。
房子周圍堆放著垃圾,磚塊,木柴,髒又亂,越往裡走,越沒法下腳。
有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在燒飯。
沒有廚房,也沒有鍋台,就是幾塊磚堆一堆,鍋被吊在上面,裡面是青菜粥,熱氣往女孩臉上撲,她抬起袖子擦擦,髒污褪去一些,露出來黝黑的臉,眉眼和阿玉有幾分相似。
女孩看到huáng單和江淮,警惕的問找誰。
她說話的口音是不怎麼標準的普通話,人很緊張,不停的拿手在褲子上擦。
huáng單作了自我介紹,他說是阿玉的朋友。
女孩聽到是姐姐的朋友,就高興起來,還跑著去喊弟弟妹妹。
huáng單掃視屋子,“阿玉不容易。”
江淮點一根煙抽,“嗯。”
不多時,三個孩子都站在huáng單和江淮面前,最小的男孩不到十歲,大大的眼睛裡寫滿膽怯。
年紀最大的就是燒飯的女孩,她是家裡的老二,十八歲了。
來的路上,huáng單就跟江淮商量過,是隱瞞阿玉的死,說她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還是把真相告訴給她的家人。
最終商量的結果是後者。
因為阿玉的妹妹已經成年了,她明白什麼是生老病死,這種謊言是偏不了她的。
當三個孩子問大姐怎麼沒回來時,huáng單說她回來了。
huáng單把背包的拉鏈拉開,端出裡面的小盒子。
女孩看到盒子就哭了。
老三也跟著哭,只有最小的男孩不知道那個盒子裡裝著的就是自己的大姐,他看兩個姐姐哭,就也跟著哭。
一時間,髒破的小屋裡全是三個孩子的哭聲。
huáng單把黑框眼鏡摘下來,捏了捏鼻樑,“阿玉怎麼會走了?”
江淮抽著煙,“不知道。”
三孩子哭了很長時間,小男孩是第一個停下來的,他不清楚大姐沒了,所以不悲傷。
huáng單看一眼還在抽泣的兩個女孩,他嘆口氣,窮人家的孩子早熟,阿玉的弟弟妹妹才那么小的年紀,就已經有了被生活磨練後的痕跡。
小男孩拉著女孩的衣角,很小聲的說自己肚子餓了,要吃飯。
兩個姐姐都沒搭理他。
huáng單把手攤開,掌心裡是一把大白兔奶糖,“拿去吃吧。”
小男孩的眼睛立馬就亮了,手抬起來又放回去。
huáng單說,“給你的。”
小男孩又抬起手,一把抓走奶糖,“謝謝叔叔。”
huáng單看到小男孩抓著奶糖跑到兩個女孩那裡,說什麼你一個我一個,他偏過頭,往外面走去,覺得屋子裡挺壓抑的,在裡面待著很不舒服。
江淮跟了出去。
外面的空氣也悶,這裡的每一顆塵埃都仿佛有千斤重,讓人喘不過來氣。
huáng單說,“我不喜歡這裡。”
江淮難得的贊同,“我也不喜歡。”
他彈了彈煙身,看著一撮菸灰掉進爛泥里,“早點辦完事回去吧,這地兒待著讓人……怎麼說呢,就是……”
huáng單接他的話,“絕望。”
江淮咬著煙,“對,就是絕望。”
他們再回屋裡時,哭聲已經沒有了,那小盒子被放在稍微gān淨點的柜子上,和一個相框放在那裡。
相框裡的是個老人,女孩說有奶奶在,大姐就不會一個人了。
huáng單跟江淮都被邀請著吃了青菜粥,和三個孩子一起蹲在鍋邊吃的。
一陣風chuī來,火堆跟著搖曳,灰土往碗裡飛。
huáng單看看粥上面的黑灰,再看看若無其事的幾個孩子,他抿抿嘴,也扒了送進嘴裡。
不gān不淨,吃著沒病,這是江淮在吃完那碗粥後跟huáng單說的話。
huáng單在茅坑裡撒尿,“你身上帶紙了嗎?”
江淮斜眼,“撒尿也要擦?”
huáng單蹙眉,“我肚子疼。”
江淮摸摸他的肚子,“跟哥哥說說,為什麼不聽話?欺負我家寶貝gān什麼?”
huáng單沒心思多說,找個地兒就蹲下來,“你站遠點,我怕熏著你。”
江淮說沒事兒,他抗熏。
huáng單索xing跟他聊起天,“阿玉的弟弟妹妹都挺懂事的。”
江淮靠著樹,腳一下一下蹭著糙皮,“沒媽的孩子,不懂事怎麼辦?等著老天爺伸把手嗎?老天爺忙著呢,顧不上的。”
huáng單知道,男人這是想起自己的父母了。
可惜他看過的畫面只停留在男人的六歲時,不知道他的父母如今在什麼地方,是死是活。
江淮過了會兒問,“好了沒有啊祖宗,你這泡可真夠久的。”
huáng單從茅坑裡出來,身上都是味兒,“吃粥的不止是我,你怎麼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