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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單先給的回答,“林茂還在睡著,我沒什麼事,就出來走走,結果不知不覺的走到這兒來了。”
陳時叼著煙,“是嗎?”
huáng單說,“你有夏唯房門的鑰匙?”
陳時眯著眼睛,“怎麼,懷疑到我頭上了?”
huáng單說沒有,“聽說夏唯對你有別的心思,你在她的房間裡,也許她會出來見你的。”
陳時的面色一陣青一陣黑,“cao,你小子夠狠。”
huáng單奇怪的看向高個子男生,“你既然害怕,為什麼要過來?”
陳時把煙夾開,長長的吐出一口煙圈,“我要是說,我沖好話費來找你們吃午飯,之後就跟你一樣,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這裡,你信?”
huáng單說,“我信的。”
陳時抽菸的動作一頓,這種信任給的莫名其妙,不過不厭惡,比前天晚上在網吧偷看自己屁股的行為要舒心太多。
咳了兩聲,陳時回答他前面的問題,“門沒鎖。”
huáng單一愣,難道警方覺得夏唯是自殺的,就不打算保留案發現場?
他把視線往裡面延伸,一切都是夏唯死時被發現的樣子,視野里都是血的顏色,空氣里也是血的腥味,只是chuáng上少了具屍體,現在在停屍房裡,等著家人認領。
“還不走?”
耳邊的聲音拽了一下huáng單的神經末梢,他瞥見了chuáng尾的衣櫥。
陳時看少年越過自己走到衣櫥那裡,他皺皺眉頭,腳步跟了上去。
那衣櫥是木質的,就擺放在chuáng尾,剛好卡在那個空間裡面,正前面有一整塊長方形的鏡子,躺在chuáng上,能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
huáng單站在鏡子前往後看,他能想像到,夏唯每天晚上坐在chuáng頭,手拿梳子對著鏡子梳頭髮,早上起來也是。
鏡子裡多了個人影,就站在huáng單身後。
huáng單透過鏡子看那張臉,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和危險,“你打開衣櫥看過了嗎?”
陳時的眼帘抬抬,“沒有。”
huáng單的手還沒碰到衣櫥的拉門,就被一隻大手給拉住了,耳邊是男生冷厲的質問,“你gān嘛?”
他沒掙脫,“看看。”
陳時譏笑,“這裡面是女孩子的衣物,你也要看?臉都不要了?”
huáng單說,“沒臉可能會死,我不能不要臉。”
陳時似乎沒聽見,“你說什麼?”
huáng單搖頭,“沒什麼。”
他突然掙脫開了,下一刻就把衣櫥的門拉開,陳時沒防住。
有的女生出門後漂漂亮亮的,要多美就有多美,妥妥的女神,回家把門一關,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根本沒法看。
夏唯就是這種女生。
衣櫥里的衣服褲子各式各樣,一眼望去沒有重樣的,是不是名牌不清楚,款式都很不錯,那些全都亂七八糟的放在一起,像個垃圾堆,裡面隨時都有可能會竄出一隻蟑螂,或者一隻老鼠,當然,死的更有可能。
只有一件深灰色的連衣裙掛在裡面,衣架上面繞著一條絲巾,打了個蝴蝶結,不光如此,下面也搭了條黑絲襪,明顯就是jīng心搭配過的,可以直接套身上。
那件裙子在一堆雜亂的衣物裡面,突兀的有些詭異。
huáng單猜到了,這是夏唯要穿的裙子。
砰地聲響來的突然,huáng單嚇一跳,他看著陳時把衣櫥的門砸上了,隨後就命令他出去。
huáng單紋絲不動,“你不奇怪?”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面前的男生,身高是硬傷,說話時不得不仰頭,“夏唯已經準備了今天要穿的衣服,她迫不及待的想去城隍廟玩,又怎麼會把自己殺死?這太矛盾了。”
陳時手cha著兜,“張舒然,這些話你跟警方說過?”
huáng單搖頭。
陳時嗤了聲,“為什麼不說?既然覺得蹊蹺,就去告訴警方,讓專業的人員來查。”
huáng單說,“警方已經查過了。”
陳時居高臨下的俯視過去,“那你還在這兒bībī什麼?”
“我想夏唯走的明白些。”
huáng單的聲音低下去,“聽說過嗎?一個人如果在死的時候有怨恨,鬼魂就會留在人世,要是一直尋求不了一個公道,便會自己動手報仇,直到大仇得報,才會去投胎轉世。”
陳時聽到笑話似的,“扯什麼玩意兒呢。”
huáng單忽然看著陳時後面一處。
陳時的後背一涼,他僵硬的轉頭,什麼都沒有,下一秒就把頭轉回來,“媽的,你故意的是吧?”
huáng單伸手去指,“那是誰?”
陳時再次轉頭,他這才發現,少年看的是自己身後那面牆上的畫。
夏唯這房間裡貼了很多素描水粉,有臨摹的,也有寫生,素描沒有一張靜物,全是人物,多數是人頭,個別是半身,唯一一張全身的就貼在靠近chuáng頭的位置。
大片的血噴到牆上,一些畫都濺到了血跡,顯得有些yīn森,而那張唯一的全身畫是個女孩。
那是夏唯。
確切來說,不是現在的夏唯,是以前的夏唯,看起來要更年少,大概有十四五歲的樣子。
畫裡的夏唯穿著一件裙子,腳上是雙皮鞋,她的長髮垂在肩頭,懷裡抱著一隻長耳兔玩具,像個小公主,可是她的臉中間有一小片血,很像手掌壓上去的印子,顏色已經不再鮮紅,卻依舊能讓人毛骨悚然。
可能是畫裡夏唯的臉很小,一雙眼睛又畫的很大,看起來很不協調,像是在瞪著別人。
huáng單想起了夏唯死時眼睛瞪著天花板的一幕。
還有夏唯身上穿的裙子,也染成了紅色,至於那長耳兔玩具,一邊的耳朵上有幾個小小的血塊,胸前也有。
huáng單下意識的往陳時身邊挪。
陳時似乎沒發覺到他的小動作,注意力都被畫吸引了,“這畫紙泛huáng,畫裡的夏唯嫩了些,不是她現在的年紀。”
huáng單說,“左下角有日期。”
陳時的眼眸微眯,的確有,但是都模糊了,根本看不清是幾月幾號。
房裡突然變的死寂。
huáng單前後左右的看,不小心就對上了那面鏡子,他先看到的是掛在牆上的夏唯,然後是自己這副身體的臉,有點蒼白,嚇的。
明明連死都不怕,站在這種充滿yīn氣的地方,卻依舊很不自在。
陳時拿出煙盒,“一幅畫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家裡貼著我的自畫像,有老師畫的示範畫,也有同學畫的,起碼有十來幅。”
huáng單說,“可是畫上的夏唯那張臉上也有血手印。”
陳時更正道,“張同學,你看清楚,那不是手印,就是血濺上去了。”
huáng單怎麼看都像手印。
陳時從煙盒裡甩出一根煙,拿兩根手指夾著在煙盒上點兩下,“唯,你走不走?”
huáng單的視線還在畫上面。
陳時往門口走,頭也不回的手,“你繼續在這裡待著吧,待累了就到chuáng上躺著睡會兒,我保證沒人打擾到你。”
huáng單立馬就追上他。
陳時腳步不停,斜了少年一眼,“不是不走嗎?”
huáng單坦白的說,“我有點怕。”
陳時哼了聲,鄙視的笑,“看出來了。”
房門帶上了,血腥味被困在裡面,包括那張夏唯的全身畫。
huáng單看看藍天白雲,那種發毛的感覺消失了,他的肚子在叫,餓了,“你去吃午飯嗎?”
陳時走在前面,“是要去,但是不想跟你一起去。”
huáng單看著男生寬厚的背影,在快走到樓梯那裡時問道,“你不願意跟我接觸?”
陳時說,“我對一個盯著自己屁股看的人喜歡不來,不教訓你,是因為你還是個未成年,我不想別人說我欺負小孩子。”
huáng單聞到了煙味,他又抽菸了,“我沒有盯著你的屁股看。”
陳時呵笑,“你也不怕鼻子變長。”
huáng單,“……”
他跟著陳時下樓梯,穿過一條長長的巷子,進了一家小飯館。
另一邊,警方派人去了縣裡的學校,班主任和老師得知夏唯殺了自己,都很震驚,女老師當場就紅了眼睛,說明年就高考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可在警方詢問夏唯家裡的qíng況時,他們都說不清楚。
這很可笑,卻是事實。
那縣是有名的貧困縣,學校里沒開過什麼家長會,學生的家庭背景不在過問的範圍,夏唯在老師和同學們的印象里,就是三個字——有錢人。
奇怪的是,夏唯那麼有錢,gān嘛不離開縣裡,到別的地方去上學,接受更好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