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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時放緩語調，幽幽的說，“不止，這裡有很多人，他們都在看著我們呢。”
林茂，“……”
“臥槽陳時，你說什麼鬼話啊，老子差點嚇的尿褲子。”
陳時的喉嚨里發出笑聲，見一道目光掃向自己，就微側頭，略顯凌厲的眉毛往上揚了揚，眼神詢問。
huáng單收回了視線。
陳時唇邊的弧度不變，他整整襯衫衣領，望著墓碑上的女生，“可惜沒見到小唯的表舅，也不知道她家裡是什麼qíng況。”
林茂咂嘴，“有錢人的時間很寶貴的，贊禮一結束，就各忙各的去了。”
huáng單說，“這地方挺不錯的。”
“……”
竟然還有人說墓地不錯。
幾人說著說著，就又聊了起來，真不像是來參加葬禮的，或許是太年少，也有可能是地底下的人走的太過突然，不真實。
林茂啊了一聲，“壞了，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去花店買白jú嗎？”
huáng單一愣，忘了。
陳時跟沈良也是那個表qíng，誰都沒想起來。
四個人跑來參加葬禮，兩手空空的，看起來似乎都很不走心，但他們到這兒來，一路上就沒怎麼消停，遺漏掉也是正常的。
出門時急匆匆的，路上遇到車禍，車子繞了半個H市，多花了二三十的車費不說，還是沒趕上。
林茂自我安慰，“小唯不會怪我們的。”
huáng單幾人沉默不語。
墓碑上的照片是夏唯的近照，從領子看，穿的似乎是件裙子，烏黑的長髮披散在兩側，一邊的髮絲別在耳朵後面，露著耳垂上的大耳環，她那張青chūn漂亮的瓜子臉上帶著一抹微笑，像是在說“你們來看了我啊”
huáng單沒看夏唯的臉，看的是她鎖骨周圍的衣領，怎麼覺得有點像是她衣櫥里掛著的那件？
有林茂跟沈良在場，huáng單不方便問陳時，他尋思找個機會問問。
林茂咦了一聲，他伸手指著墓碑上的照片，“我不會是看花眼了吧？你們誰幫我看看，小唯左邊的臉上是不是有個紅點？”
huáng單說，“是有一個。”
林茂的臉色變了變，“我們不是通宵上網來著嗎？那天早上從網吧出來的時候，她的臉上還沒有紅點呢，晚上我去畫室畫寫生才看到的，第二天她就出事了。”
“那天晚上我們幾個離開畫室的時候就快十一點了，回到住處才分開的，警方說她的死亡時間是在凌晨兩點到兩點半之間，都不想活了，還有心思拍照，再發給表舅？”
huáng單若有所思。
陳時古怪的看林茂，“你怎麼連小紅點都注意到了，還記得這麼清楚？”
林茂咳咳，“小唯可是完全按照我的理想型長的，我現在還記得當年她最後一個進教室，穿著一件白裙子，小皮鞋，長發飄飄，手裡還拿著一個長耳兔，丘比特的箭一下子就she中了我，要不是她以前一再跟我說，我不是她喜歡的那款，還說要麼做兄弟，要麼滾蛋，我死活也會扒著她不放手。”
陳時哦了聲。
huáng單是頭一次聽到林茂說這番話，夏唯沒提過隻字片語，原主的記憶里也沒有相關信息，真假難定，他要再看看。
林茂撓撓臉皮，“我還是很費解。”
沈良倒是很淡定，“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她那麼愛美，一天不知道要拍多少照片。”
林茂說，“問題是她都不想活了，還有心思拍照？”
沈良的神色淡淡的，“我曾經看過國外一個人物的自傳，他是自己殺了自己，在動手殺死自己前記錄了整個過程，細節準備，心理變化，甚至還拍了下來。”
林茂難以相信，“不會吧？”
沈良嗤了聲，“叫你多讀書，你不聽，我看你早晚會讓自己活成一個白痴。”
林茂，“……”
墓碑前又一次陷入安靜。
huáng單在整理著思緒，到目前為止，第一嫌疑人的位置還是空著的，他放誰上去，都覺得不是那麼合適。
畫室里幾十個人，結果很難說。
如果是鬼gān的，肯定就會牽扯到一些不為人知的過往。
huáng單的頭有些疼，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周嬌嬌編造的那個故事，他的手指神經質地動了動。
大概是太安靜了，huáng單有些詫異，他抬眼去看，發現林茂，陳時，沈良三人正在對著墓碑鞠躬，做著最後的告別。
頓了頓，huáng單也那麼做了。
最後一個儀式結束，林茂舔舔發gān的嘴皮子，“我說，哥幾個，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陳時把視線從墓碑上收回，“走吧。”
林茂的個頭最小，腿也最短，卻走在最前面，風巴阿T恤都chuī的鼓了起來，他這樣兒，像極了那次自己在畫室摔倒，huáng單把他扶起來，說先回去，他就不管不顧的自己先跑。
是個自私的人，huáng單心想。
沈良落後林茂幾步，走路的樣子都帶著斯文味兒，面具戴的時間太長了，融進了骨子裡。
huáng單回頭看了眼墓碑。
陳時捕捉到了，“你還看什麼呢？捨不得啊？要不然你留下來，再陪她多待一會兒？一起吃個午飯什麼的。”
huáng單沒理他話里的戲謔，而是問，“你跟夏唯什麼時候認識的？”
陳時慢悠悠的走著，“怎麼？”
huáng單說，“隨便問問。”
陳時額前的碎發被風chuī亂了，眉眼藏在yīn影里，似乎在笑，“對不住，我不回答隨便的問題。”
huáng單，“……”
他加快了腳步追上去，重複問了一句，“這次我不是隨便問問，我是認真的。”
陳時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閒閒的放在腦後，“你先告訴我，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你是關心夏唯的過去，還是在拐著彎的打聽我？”
huáng單說，“我對你的事不感興趣，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陳時扯動一邊的嘴角，他笑起來，“我不回答不誠實的小朋友提出的問題。”
huáng單改口，“我撒謊了，我很關注你的事。”
陳時甩過去一個“小樣兒，我早就把你給看穿了，在我面前耍花招，你還嫩了點”的不屑眼神。
huáng單無語。
陳時回答了那個問題，“她上高二，我上高三的那年，在畫室里認識的。”
huáng單說，“是校花吧。”
陳時聳聳肩，“追她的男生從高一到高三，從本校到隔壁學校，一大堆，我們宿舍每天熄燈後的話題之一，就是二班的學妹怎麼樣怎麼樣。”
“反正我是沒看出來她跟其他女生有什麼區別，還不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什麼回眸一笑百媚生，我沒那麼覺得。”
huáng單說，“你的審美不好。“
陳時贊同的點頭，“確實，我竟然覺得你有點可愛。”
huáng單的眼皮掀了掀，看著面前男生的高大背影，“我不可愛的。”
陳時說，“嗯，現在我知道了。”
huáng單，“……”
他心想，自己可愛嗎？不可愛，一點都不。
前面的陳時突然停下腳步，huáng單猝不及防，險險的在離他幾寸距離時收住腳，“怎麼不走了？”
陳時扭頭，“你別走我後面。”
huáng單沒聽明白，“嗯？”
陳時什麼也沒說，拽住少年的人，把他給拽到了自己面前，“走。”
huáng單的眼角輕微一抽，“沈良喜歡夏唯嗎？”
陳時的眼睛下意識地在少年背上掃動，聽到聲音，他的神經末梢一抖，“沒看出來。”
huáng單試探的問道，“你不覺得他們三個的關係怪怪的嗎？”
陳時的眼皮耷拉下去，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沒覺得，我只覺得你怪怪的。”
huáng單把脖子往後扭，“有嗎？”
陳時伸出一隻手在少年背上推了推，“看什麼看，還不趕快走！”
huáng單聽到前面的動靜，就把目光移了過去。
林茂把手臂搭到沈良的肩膀上，下一刻就被揮開了，他又去搭，再次被揮來了。
要是換個人，一再被這麼對待，都會生氣的，但是林茂沒有，他雖然罵罵咧咧，卻還是嬉皮笑臉的把臉湊到沈良面前，說著只有他們能聽見的東西。
陳時也望過去，“是不是很好奇，林茂跟沈良明明是兩種xing格的人，怎麼會成為朋友的？”
huáng單是好奇。
陳時的眼眸半眯著，他拉長了聲音，有幾分說故事的意味在裡頭，“以前我也這麼想過，後來我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