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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單，“……”
陳時的手臂把人圈住，“不信你放一個試試。”
huáng單說，“我現在沒有。”
陳時抖著肩膀笑，“張舒然，你怎麼這麼可愛？我發現我比上一秒更喜歡你了。”
huáng單說，“我也是。”
陳時低罵了聲，把人扛起來往chuáng上一丟，自己壓了上去。
女生的死，給畫室帶來了一點傷感的東西，很快就在高三生營造的忙碌氣氛里漸漸稀釋。
留給他們的時間越來越少，要是專業成績沒考好，回學校就沒什麼意義了。
沈良的人緣比之前還要好，他跟誰說話都是笑著的，讓他看一下畫，改兩筆都不叫事兒，甚至連畫室考試，他的總成績被huáng單跟陳時壓著，也沒有丁點的鬱悶。
張老師沒少當著大家的面兒夸沈良，說他的心態很好。
女生死後的第七天，天上飄著鵝毛大雪。
外面天寒地凍，沈良沒去畫室寫生，他在屋子裡臨摹了張水粉，就把畫具收拾收拾，躺進被窩裡拿起語文課文，準備背一篇課文。
沈良翻到那一頁，他往下看的視線一頓，發現裡面夾著一封信，就是女生寫給他的qíng書。
那晚在女生走後，這封信就被他扔進垃圾桶里了，看都沒看一眼，為什麼現在會出現在課本裡面？
沈良抖著手去碰信紙。
第81章 他們沒有臉
信拆開後，有一行秀氣的鋼筆字跳出來， 說著不離不棄， 一直陪著，那上面明明是qíng人間làng漫的諾言， 卻讓沈良發了瘋，他的面部肌ròu詭異的顫抖， 轉頭就連滾帶爬的去找火柴盒，點了把火， 把信紙丟進去， 連語文課本一起燒了。
火光映在沈良的眼中，照在他的臉上， 把他的神經質放大無數倍，呈現出一種yīn森的狀態，他瞪著地上燒起來的信紙和課本。
“既然你很喜歡我，那我怎麼對你都可以的吧？”
沈良的神qíng複雜，有恐懼，不安，戒備，瘋狂， 他的五官扭曲起來，聲音很溫柔， 如同愛人的呢喃，“去你該去的地方，別再來找我了， 走好。”
課本和信紙上面的火焰正在蔓延，無聲無息的咆哮著，嘶吼著。
沈良抹把臉，把冷汗擦在衣服上，他笑了笑，用更加溫柔的語氣說，“放心吧，美院我會去的，帶著你的夢想一起。”
就在地上的課本和信快燒完時，一陣冷風從半掩的窗戶那裡竄入，那些灰燼和破碎的紙片瞬間就被chuī了起來，沈良毫無防備，臉皮沾上到了灰燼，他尖叫著抓撓。
隔壁的huáng單正在給陳時畫速寫，他聽到動靜就立刻丟下速寫本跟鉛筆跑了出來，看到院子裡的少年，眼皮猛地一跳，“你的臉……”
沈良的臉上有一道道的抓痕，深的地方淌著血 ，淺的地方滲著血絲，他自己抓的，十根指甲里塞滿了皮ròu，摻雜著一些灰燼。
此刻沈良的胸口大幅度起伏，他的喉嚨里發出拉風箱的聲音，拿布滿血光的眼睛盯過去，像魔鬼。
huáng單蹙起了眉心，他喊道，“沈良。”
那一聲不大，沈良的眼珠子轉了一下，似乎恢復了些意識，又好像沒有，他抬起腳，一步步地往huáng單面前走去。
huáng單聞到沈良身上的血腥味，他抿起了嘴唇，站在原地沒動。
沈良離huáng單越來越近，後面突然傳來一串腳步聲，伴隨陳時的聲音，“沈良，你想gān嘛？”
身形猝然頓住，沈良垂下眼皮，“不gān什麼。”
陳時靠近huáng單，他看一眼沈良，皺眉詢問，“你的臉怎麼了？”
沈良還是垂著眼皮，頭也沒抬，有血珠緩緩滴落，掉在他的白色毛衣上面，“不知道怎麼過敏了，自己抓的。”
huáng單說，“你在喊叫。”
沈良的胸口起伏沒那麼大了，他抹了抹毛衣上的血，“那是疼的。”
huáng單yù要往屋子裡看，沈良已經先他一步跑進屋裡，先關窗戶，然後又出來把門鎖上，“我去下醫院。”
話落，沈良轉身就走，很快就出了院子。
huáng單看看緊閉的門，再看看地上的幾滴血，“沈良不像是過敏。”
陳時單手摟住他的腰，“別管他。”
huáng單拿開腰上的手，走到不遠處撿起一塊碎紙片，邊緣是燒過的痕跡，這東西應該不是從外面刮進來的。
看著上面的幾個字，huáng單知道是高三的語文課本，也知道是哪一篇課文，前兩天他才對陳時抽查過，錯不了的。
這院子裡只有三個高三生，除了他跟陳時，剩下的，就是沈良。
huáng單想不明白，這篇課文他記得滾瓜爛熟，沒有什麼特殊含義，沈良為什麼要燒掉？還是說，沈良燒的是整個課本？
不對，huáng單捏著碎紙片的指尖用了點力，他知道是什麼了。
是那封信。
huáng單以前不懂qíng愛，現在懂了，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看著對方的時候眼睛裡會有亮光，藏不住的，沈良跟一中的女生在一起的時候，眼睛裡就沒亮光。
畫室里的人都覺得他們畫畫的好，男才女貌，很般配，當qíng侶非常合適。
不過倆人沒有正式jiāo往，對外說是好朋友。
在大家看來，他們兩個人關係的改變，也就是往前走一步的事兒，誰先走那一步，就表明誰喜歡對方喜歡的更多一些。
huáng單不那麼覺得。
他之前覺得沈良只是享受被人仰慕的滋味，女生的目光追隨著他，某種心理會得到滿足。
等沈良消失幾天回來以後，huáng單的想法有了變化，他感覺沈良對女生的態度，有點像他殺jī時的qíng形，會先安撫安撫，順順毛，希望在給jī抹脖子的時候，能順利些。
無論是哪種，huáng單都可以看出來，沈良對女生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當時huáng單無意間撞見女生遞信給沈良的一幕，包括女生走後，他看著信，臉上露出的冷漠。
儘管huáng單沒能目睹後續，但他可以確定，沈良是不會收下那封信的。
一定是扔到哪兒了。
就在剛才，沈良要背那篇課文，發現扔了的信夾在裡面，竟然又回來了，他很害怕，於是就點了火把信跟課本一起燒掉。
至於沈良為什麼會叫喊，應該是信跟課本沒燒完時風chuī進屋子裡了。
因為窗戶本來是開著的，沈良出去前才去關了，而且huáng單發現沈良的脖子裡有灰燼，他心裡有鬼，即便是身上碰到一點灰燼，一塊碎紙片，都會驚恐。
沈良把臉皮抓爛，就是因為臉上沾到了灰燼。
一路推下來，huáng單把整個思緒快速梳理一遍，覺得眼前的迷霧淡去了一些，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huáng單站在風裡環顧這個院子，磚瓦，青苔，牆角的垃圾，枯萎的葉子，光禿禿的枝gān……太多東西上面都充斥著被歲月腐蝕的痕跡。
他往二樓看，有幾根細細長長的枝蔓垂下來，跟房東老太太一樣，行將就木。
鬼在哪兒？
huáng單伸手掐了幾下眉心，他倒是希望能見到鬼，越早越好，一個兩個，一群都沒關係。
會不會……
鬼一直就在他的身邊，只是他沒發現？
huáng單眯起了眼睛，他剛進入沉思的狀態，就被唇上的熱度給拽了出來。
陳時在少年的唇上停留片刻，“張同學，別胡思亂想了，回去繼續給我畫速寫。”
huáng單說自己沒心思畫了。
陳時不高興，拉著他的手回屋，門一關就抱懷裡親。
huáng單被親的渾身發熱，背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他輕喘，“別鬧，不然我今晚又要洗澡了。”
陳時把手伸進少年的棉外套裡面，他彎下腰背，抵著對方的額頭，惡狠狠的說，“張舒然，我告兒你，說什麼都沒用，你丫的心思不知道跑誰身上去了。”
huáng單張嘴，在舌尖上做著預備工作，還不及蹦出去的那些音全被陳時吃掉了，他的身上黏糊糊的，再這麼下去，晚上真要去澡堂洗澡了。
“我有心思了。”
陳時捏著少年的下巴，他慵懶的嗯了聲，“是嗎？”
huáng單點點頭，“嗯。”
陳時深呼吸，他刮刮少年的筆尖，“去吧，把我畫的帥一點。”
huáng單剛拿起鉛筆，手還沒抓到速寫本，就被兩隻手從後面抱住腰，耳邊是陳時粗粗的喘息聲，“不行，我忍不了，你先給我親。”
腰上的手勒的很緊，huáng單沒法轉身，只能把脖子往後扭，“睡覺再親。”
陳時親他的眼睛，鼻子，嘴唇，“那我已經憋壞了。”
huáng單說，“不會壞的。”
陳時的額角出汗了，眼底也發紅，他把少年往身前帶，“會壞，還有可能會落下什麼後遺症併發症，我的心靈也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