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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閔拿出早就熨燙平整的西裝遞過去,“少爺,需要量一下體溫嗎?”

    “沒發熱,我回來睡會兒就會好的。”

    huáng單換上西裝,站在穿衣鏡前一顆顆的扣著扣子,他扣完上面那顆,把襯衫領子整整,接過管家遞的領帶。

    宋閔為他撫平領口的細微褶皺,“少爺晚上回來吃飯?”

    huáng單說,“回來。”

    老同學在電話里說晚上會玩通宵,他不行,瘋不起來。

    宋閔去陽台把皮鞋拿過來,將鞋墊放進去,確定都鋪平了,就蹲下來給他穿上。

    huáng單看著男人彎下來的腰背,“我三四歲的時候,你把我抱在腿上幫我穿鞋,十幾歲的時候,你蹲著幫我穿鞋,現在我差兩個月就三十了,你還給我穿鞋,你一直在把我當小孩子,我會長不大的。”

    宋閔不做任何回應,仿佛這是理所應當的事。

    huáng單等男人站起來,身子拉直了,比自己高一個頭的時候,他抬手在對方一邊的鬢角碰碰,“你老了。”

    宋閔把大衣給青年穿上。

    huáng單看他給自己整理大衣,抿抿嘴說,“我以為人生只要明確目標,順利完成就可以了,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我每天早晚都會見到你,卻連你是什麼時候老的都不知道。”

    宋閔聽著青年反省的語氣,額角輕微鼓動,那不是欣慰,是憤怒,像是在對那個教會對方成長的人極其反感,他一言不發的替對方打開門。

    “路上開車慢點。”

    huáng單把下巴塞在圍巾裡面,手拿著車鑰匙出門,“晚上我回來燒飯。”

    門關了,宋閔還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半天都沒回過來神。

    就在huáng單把車開出小區的時候,有個老同學的微博更新了,照片上是一大片的玫瑰園,後面是座城堡,配著三個字:我來了。

    群里本來在匯報行程,出發了,到哪兒了,還有多久能到,你們到了沒有之類的話,微博出來後就一下子炸開鍋,都在聊國外回來的那位。

    可能是少年時的友誼,跟工作後接觸的會有不同,沒那些顧慮和算計,他們一個個的還是那副視若無睹,大大咧咧的樣子,說真沒想到當年倒數前三,打架逃課樣樣第一的小混混竟然在多年後搖身一變,成了炙手可熱的huáng金單身漢。

    要麼怎麼有一句話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呢,這還只是三十年的十分之一多一點點,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不過微博的主人卻沒什麼回應,似乎就只是閒得無聊,隨手發了個微博。

    周末,路上有點堵車。

    huáng單在十字路口等紅燈,車裡放著那首《十年》,他的心境無法形容,想想還是關掉了,怕一不留神發生意外,害人害己。

    大家約在茶樓集合,喝個下午茶,再走下面的節目,有的帶了家屬,有的抱著舊qíng復燃的心態去的,各有心思。

    半小時後,huáng單把車停在路邊,他下了車,往前面不遠的超市走去。

    超市裡的人很少,只有兩三個在貨架前游dàng,要麼是選擇困難症,要麼就是可買可不買。

    huáng單買東西,都是先想好了,過去直接買了就走,不會在選擇的時候làng費時間,他進超市拿了想要的一瓶礦泉水,一瓶綠茶,一盒口香糖,從皮夾里拿了張五十的紙幣。

    櫃檯的營業員是個小姑娘,她問需不需要袋子。

    huáng單說要一個。

    小姑娘把水跟口香糖裝進袋子裡,她接過五十的紙幣,手捏捏判定了真假,說了稍等,就低頭在抽屜里找了一把零錢。

    huáng單垂眼去接,耳邊不是小姑娘嗲嗲的聲音,是個男低音,“這是一萬,你只要在一個月內抓到聶主任不檢點的行為,再儘快告訴我,事成之後還有一半。”

    隨著那個聲音,huáng單的手裡多了一樣東西,不是一把零錢,是一個被報紙包住的長形東西。

    huáng單愣了愣。

    他以為不會再穿越了,沒想到還有。

    “怎麼,沒見過這麼多錢?”

    穿一身深紫色西裝的男人疊著腿,手裡夾著根雪茄,“你好好gān,把事qíng辦的漂亮些,管好自己的嘴巴,別犯蠢,大家相安無事,這錢能讓你在T城橫著走上一段時間。”

    huáng單的餘光掃向四周,發現自己在一輛車裡,大概是出於保密,前面的司機不在,車裡除了他,就只有身邊的西裝男人。

    手背上一疼,huáng單的神經末梢猛地一顫。

    男人的手用力,把雪茄重重碾了一圈,“家裡的長輩沒有教育你,長輩在跟你說話的時候,不要開小差嗎?”

    huáng單的手一縮,雪茄燒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疼哭了。

    男人看到青年哭出聲,他錯愕幾秒,一臉的厭煩,趕蒼蠅似的抬手揮揮,“拿著錢滾下去!”

    huáng單剛打開車門下車,不遠處的司機就被喊了回來,旁邊的奧迪揚長而去。

    疼痛感來的qiáng烈,讓huáng單沒辦法思考,他走到梧桐樹底下蹲著,脖子上的青筋突起,嘴唇哆嗦,哭的停不下來,太疼了。

    有個年輕女人騎著自行車路過,她見狀就停下來,“同志,你這是怎麼了,要緊嗎?”

    huáng單搖頭,說不要緊。

    年輕女人在大褂裡面摸摸,把一塊手帕遞過去,“你看你,鼻涕都出來了,擦一擦吧。”

    huáng單也沒嫌棄,接過手帕道謝,就側頭去擰鼻涕。

    年輕女人靠著自行車,伸手理理齊肩的短髮,好奇的打量著還在哭的青年,這一細看,她覺得有點眼熟,再看看,認出來是陳家的老么。

    這人沒什麼本事,就會惹是生非,害他大哥丟了紅星廠的名額不說,還讓他二姐在文工團里被笑話了好一陣子。

    年輕女人看青年拿著自己的手帕擦鼻涕眼淚,就氣道,“把我的手帕給我!”

    huáng單沒聽清,他抬頭,用一雙流著淚的眼睛看過去,“什麼?”

    年輕女人看青年哭的樣子實在是慘,八成是被誰打了,該,她咬咬唇,手帕髒成那樣,不要了不要了,於是她二話不說就一蹬自行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huáng單蹲在地上哭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他把糊了鼻涕眼淚的手帕疊疊,洗了還能用。

    風把梧桐葉chuī起,跟著灰塵一起在半空飄舞,不顧他人死活。

    這地兒的路很寬,看不到頭,剛才的女人離開後,就沒見什麼車輛,連一隻覓食的野貓野狗都沒看到。

    huáng單吸一口氣,他把腳邊的報紙打開,裡面是一摞一百的紙幣,都是新錢,上面有四個頭像。

    “系統先生,你在嗎?”

    系統,“他不在。”

    huáng單把報紙重新包回去,拿著錢站起來,“是陸先生嗎?”

    系統,“是陸某。”

    huáng單跟陸先生在上一次穿越的世界裡面已經接觸過了,雖然沒有達到朋友的關係,但很有安全感,他也不知道那安全感是怎麼來的。

    可能是公事公辦的人在能力方面毋庸置疑,不會出什麼紕漏。

    系統,“huáng宿主,現在請你接收此次的任務。”

    huáng單說好,他的面前就憑空出現了一塊任務屏幕,“為什麼會有個印章?”

    系統,“是任務發布者的簽名。”

    huáng單說,“以前沒有。”

    系統,“這次的任務發布者是個老gān部,行事作風比較不同。”

    huáng單,“……”

    他再次去看任務屏幕,把視線從印章上挪向文字。

    【聶文遠的憤怒:上個月,我剛被調到紅星廠沒多久,侄女小薇被人在路邊的糙叢里發現了,她的身子被玷污,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神志已經不清了,我要知道是誰gān的。】

    huáng單看完沒多久,任務屏幕就消失了。

    系統,“有關原主的所有記憶已經全部輸送完畢,huáng宿主,有問題隨時找陸某。”

    “我會的,謝謝。”

    huáng單一邊接收腦子裡的記憶,一邊梳理,這副身體的主人叫陳於,十九歲,沒讀過什麼書,幾個月前才結束兩年的勞改生活回來。

    兩年的時間,T城的發展很大,原主的哥哥姐姐都有知識,一個上過大學很有文化,一個會跳舞,誰都知道早晚有一天會跳到B城去,唯獨他屁也不會,只會成天找一群狐朋狗友吃吃喝喝。

    原主是家裡的老么,寵的無法無天了,他從小就喜歡偷拿這個那個,還偷家裡的錢,偷一次被發現一次,打完了還偷,屢教不改。

    在原主跟幾個朋友犯事,被找到抓起來的那天,他爸就氣中風了,等他從牢里出來,他爸已經從家裡搬進了墳包里。

    原主被忽悠的要跟別人合開酒吧,手頭上沒錢,就被那個西裝男利用,打算幫著對方坑聶主任,也就是任務的發布者聶文遠,他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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