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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唯還惦記著城隍廟的事,她又問陳時去不去。
陳時說去吧。
夏唯就開心的笑起來,她笑的太得意了,像個花痴,連周嬌嬌看了都直翻白眼。
“舒然,那復讀生真是越看越帥,有女朋友嗎?”
huáng單搖頭,“不知道。”
周嬌嬌的視線在男生的身上掃動,“我猜沒有,因為他沒戴qíng侶的首飾。”
huáng單說,“是哦。”
陳時從始至終就沒跟huáng單說一句話,也沒看他一眼。
huáng單被當成變態排斥在外了。
他掐眉心,有點麻煩,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二天早上,林茂去敲夏唯的房門,裡面沒反應,他抓頭髮,“不會吧,已經走了?”
沈良走過來,“還沒到七點,應該在裡面。”
林茂說,“那怎麼回事啊?睡成死豬了?不可能吧,她對陳時的事上心著呢,上午要出去玩,肯定天還沒亮就起來化妝了。”
他抱著胳膊說,“要我說,這會兒她八成是跟陳時在哪個早點鋪子裡美美的吃著早點。”
後面傳來聲音,“吃個屁早點,我的肚子都快餓扁了。”
陳時過來了,證明夏唯沒跟自己在一起。
這下子幾人都覺得奇怪,那夏唯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前晚通宵還沒緩過來?
huáng單的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他動動鼻子,臉色微變,想也不想的說,“陳時,你讓開點。”
陳時的眉頭一皺,少年對自己直呼其名,這個不覺得詫異,只是,那語氣倒是怪的很,似乎他們很熟悉,可他們才剛認識,並不熟。
也永遠不會變熟。
huáng單見男生沒動,他就又喊了聲,眉心也擰了起來,“陳時。”
陳時掃了一眼,腳步挪開了。
huáng單蹲下來,臉湊到門fèng那裡,“我聞到了血腥味,很濃,就在裡面。”
他這話一落下,走道的氣氛就變了。
林茂第一個說話,“不可能吧?哪兒來的血腥味啊,我一點都沒聞到,沈良,陳時,你們聞到了嗎?”
陳時把huáng單拉開,抬腳就去踹門。
砰地一聲後,門撞上牆壁,反彈出來一些,一股子濃烈的腥味撲了出來,令人作嘔。
陳時看見了什麼,他一動不動,僵在了原地
林茂扒著他的肩膀往裡看,“什麼怪味兒啊,這麼難聞,你怎麼了不進去?小唯不在……”
後面的huáng單看到林茂後退幾步跌坐在地,後腦勺重重磕到走道的牆壁,他不停顫抖著,嘴裡發出見鬼似的驚叫。
這一幕旁邊的沈良也看到了,他立刻過去,下一刻露出和林茂相似的表qíng,踉蹌著退開了。
huáng單發現沈良在啃手背,很快就出血了,自己卻忽然不覺,整個人都是一種受到極度驚訝後的狀態。
他上前幾步,站在陳時旁邊,順著那條fèng隙看了進去,瞳孔一縮。
裡面的夏唯仰面倒在chuáng上,腦袋搭在chuáng邊,直順的長髮垂到地上,臉上有一個血掌印,是正面壓上去的。
因為那個血掌印,夏唯本來青chūn漂亮的臉變的極其醜陋,讓人看了就會做噩夢,她的兩隻眼睛瞪著天花板,嘴巴僵硬的微微張著,像是要說什麼。
她死了。
死時夏唯的身上穿著一件睡裙,原來的顏色看不出來了,被gān涸的血染成了褐黑色。
夏唯長的纖瘦,脖子細細長長的,像天鵝,輕輕一折就斷了,她的致命傷就在脖子那裡,兩側有好幾個血窟窿,大動脈處也有一個,血流的chuáng上地上都是,牆上也噴了一大片血,場面觸目驚心。
林茂跟沈良都嚇傻了。
huáng單想打電話報警,可他沒手機,只好喊了陳時的名字。
陳時抹把臉,抖著手按號碼。
警方很快就過來了。
他們進房間查看,確定要了夏唯命的是把不鏽鋼修眉剪刀。
刀柄上面只有她一個人的指紋,她臉上的血掌印是自己留下的,房間的門窗緊閉,沒有被人撬過的痕跡,地上也沒有誰進來過的腳印。
警方初步鑑定,是死者自己殺了自己。
第72章 他們沒有臉
幾個少年都被帶去警局錄了口供。
huáng單出來的時候,陳時已經在門口的台階上蹲著了, 他走過去, 看到對方夾著根煙,手指沒有夏唯的纖細, 但很修長,骨節分明, 這樣看是畫畫的手,翻過來看掌心, 卻是gān農活的手。
可能應該這樣說, 天生是拿筆畫畫的手,但是因為家庭環境, 生活所迫,在沒有拿筆前,就先拿了鐮刀鋤頭。
倆人都沒有說話。
陳時更多的是震驚,huáng單是困惑。
如果夏唯不是自殺,是他殺,huáng單一定會順著這條線拽下去,認為下一個出事的是林茂,因為他們兩個的人頭畫上面都沒有臉。
這是唯一的相同點。
可警方已經確認,是夏唯自己殺了自己, 這條線的另一頭是空的,一下子就失去了意義。
不對。
huáng單的眼皮跳了跳, 他身處的地方是靈異120區,這個區的管轄者陸先生說過, 這裡的鬼比人多,不能按照正常的邏輯來思考。
假設夏唯的死跟鬼有關,那完全可以輕易製造出她自殺的場景,不被警方識破。
畢竟在某些特定的時候,人是鬥不過鬼的。
huáng單的心跳的有點兒快,這一刻,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找到證據,來讓自己心裡的那個假設成立。
如果真是鬼,對方殺人也是有原因的,這世上的每件事,都有因果在裡面。
huáng單願意去相信這一點,夏唯的死沒那麼簡單,那或許是一個信號,一個開始,不會就這麼結束的。
他的雙眼猛地一睜,會不會……
這副身體的原主張舒然才是第一個被殺的對象?
耳邊突有啪嗒聲響,huáng單霎那間就將鋪展開的思緒收攏,他垂眼看去,見男生又點了一根煙,悶聲抽了起來。
陳時察覺到了頭頂的目光,卻沒有任何反應。
huáng單什麼也沒說,只是蹲下來,視線和他齊平,呼吸著二手菸。
過了會兒,林茂跟沈良前後出來了,他們的臉色都非常差,不約而同的一聲不吭。
四個少年都在用沉默來消化這個早晨發生的事,好好的人,竟然會拿剪刀捅自己脖子的大動脈,把身體裡的血都放gān了,感覺很不真實。
陳時站起來,嘶啞著聲音開口,“你們去畫室還是?”
沈良說,“我去畫室。”
林茂的jīng神恍惚,“我……我沒心qíng畫畫,就不去了。”
他轉頭看向huáng單,懇求的語氣說,“舒然,你陪我吧,我腦子裡亂糟糟的,想有個人陪我說說話。”
huáng單說,“好哦,我陪你。”
陳時的餘光掠過少年,幾不可查。
huáng單捕捉到了那瞬間投過來的視線,卻沒管,由著他去了。
四人往公jiāo站台那裡走去,前頭的林茂走著走著就蹲下來,哽咽著說,“小唯死了。”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刃,在壓抑的氣氛裡面劃了一刀。
林茂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先是同學兼朋友突然身亡,然後在別人異樣的目光里被帶上警車,問題一個接一個,把高中時期的生活全翻了一遍,他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這會兒終於崩潰了,嘴裡翻來覆去的就是那幾個字。
“死了……她死了……”
側目,駐足,圍觀的路人越來越多,好奇一個男生為什麼會哭成那樣子,還有另外三個,怎麼都一副要去奔喪的神qíng?
沈良叫林茂起來,他總是在人前偽裝出斯文的外表,現在卻爆粗口,一張臉yīn沉沉的,“林茂,你要哭就自己找個地兒躲起來哭,別他媽的在大街上丟人現眼。”
林茂哭的厲害,整個身子都在顫動。
陳時見沈良又要罵什麼,就皺眉道,“好了,你說這些有什麼用,林茂現在這樣,根本聽不進去。”
沈良的語氣yīn冷,“那怎麼辦?就讓他這麼嚎哭?”
陳時抽著煙,面上的表qíng藏在煙霧裡,只有聲音穿透出來,聽不出是什麼qíng緒,“朋友不在了,難過點是正常的。”
沈良的臉扭了一下,“聽你這話里的意思,是說我沒人qíng味?不把夏唯的死放在心上?我就應該跟林茂一樣,像個傻bī以似的蹲在路邊哭?”
陳時的口鼻噴煙,“我可沒那麼說。”
沈良冷笑,“敢說不敢承認,陳時,你也不怎麼樣。”
huáng單偷偷去看旁邊的男生,體格比沈良壯很多,不論是吵起來,還是大打出手,都不會吃虧的,而且他會站在對方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