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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們看來,同xing戀就是心術不正,無論是吃藥,還是電擊,都得趁早治。

    人們在嘲諷男歌手的同時,會從嘴裡蹦出那對舅甥的名字,不知道怎麼樣了,大概都死了吧。

    B城的冬天比T城要冷多了,第一場雪早早降臨,在那之後連續幾天都是bào風雪,好不容易放晴,也是天寒地凍的,吸一口氣都能把肺腑凍傷。

    歐式的小樓房被白雪覆蓋住了,院子裡的樹也是白的,樹枝被壓彎了腰,忽有一陣風拂過,樹枝就跟著抖了抖,雪紛紛揚揚。

    在一片白當中,有一株臘梅,迎風盛開著艷麗的花朵,孤獨而又堅韌。

    huáng單摘了兩朵梅花塞口袋裡,咯吱咯吱踩著厚厚的積雪回屋,他吐出一口氣,把帶了寒氣的外套脫下來,掛在門後的鉤子上面。

    大廳里的安靜被破壞,huáng單換上棉拖去倒杯水捧在手心裡捂著,他背靠著桌子,有點走神。

    關於那天的事,huáng單歷歷在目,包括撲進口鼻的灰土,濃煙,耳膜快被震碎的痛楚,鼻涕眼淚,鮮血,劇痛,恐慌的喊聲,之後他就失去了知覺。

    huáng單沒死,壓根就不是什麼奇蹟,這副身體的結構也跟常人無異,不存在什麼特殊的地方,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還沒到離開這個世界的時間而已。

    國家要把huáng單送去研究所研究,覺得他死透了還能活,價值前所未有,他的身上肯定有對醫學做出巨大突破的東西。

    huáng單被帶去了沒幾天,就被放了回來。

    因為聶文遠醒了。

    huáng單沒問聶文遠是怎麼把他弄出來的,動用了手上的多少人脈跟財力,他更關心聶文遠的身體健康,希望能恢復的跟以前一樣。

    可是聶文遠跟huáng單不同,他沒有某種意義上的不死不滅,堪稱神賜予的法術,所以他的救治時間過了以後,無疑是在跟死神搏鬥。

    聶文遠的一條胳膊跟一條腿都受了槍傷,被huáng單壓倒在地時,後背扎進了一塊很大的碎鐵片,他憑著可怕的意志和求生yù在死神那裡贏了,傷口雖然慢慢痊癒,卻留下了嚴重的創傷。

    醫生沒有別的治療方法,只能慢慢調養。

    huáng單有自知之明,他為了聶文遠的身體考慮,提議請個人。

    聶文遠沒同意。

    huáng單知道聶文遠的心思,他們的關係已經不是秘密,外人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來。

    嘴巴長在別人的臉上,不論是噴水,還是噴糞,他們都管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離遠點兒,不被沾到髒東西,最好也聽不見。

    huáng單心裡明白,聶文遠知道他不與人爭的xing子,也知道他不善於跟人溝通,理不來那些一套一套的人qíng世故,怕他受委屈。

    門忘了關,有冷風裹著雪花chuī了進來,huáng單的思緒回籠,放下水杯去把門關嚴實,他拿了水杯坐到沙發上,chuī掉漂浮的熱氣,低頭喝了一小口水。

    現在huáng單不能讓自己受傷了,哪怕是燙了也不行,他必須要好好的,因為他要照顧聶文遠。

    huáng單摸了摸左邊的頭,指腹摸到一處凹下去的地方,他心有餘悸,還好離開的時間沒到,否則他那時候就死在了聶文遠的身上。

    現在回想起來,huáng單記得,他的頭受傷時,聶文遠看著他,眼睛裡沒有流出一滴眼淚,臉上都是他的血,卻在哭。

    那天的事還是不去回憶比較好,難受。

    聶文遠不知道huáng單不會死,他看在邱濤最後的選擇上面,沒有為難兩個兒子。

    事qíng已經塵歸塵,土歸土。

    頭有點疼,huáng單單手去揉,他填jiāo了這次的任務對象,有一大排,把接觸的那些人都填了上去,比前面任何一次都要多,那種感覺huáng單是頭一次體會,大概是覺得自己的失敗已成定局,所以無所畏懼。

    huáng單蒙對了三個,有兩個是邱濤的手下,名字都被聶文遠核實過,剩下一個正確答案是劉全武。

    按理說,都是邱濤的人,找出一個,其他幾個都應該能被拽出來,可沒想到那些人全是邱濤培養的打手,不但對彼此一無所知,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聶文遠費了一番周折,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才查出了兩個。

    huáng單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任務失敗了要面臨什麼懲罰,會不會很難熬,還能不能回到現實世界,他都不去想了,能陪聶文遠一天,就把一天過好了。

    旁邊的座機響了,huáng單湊過去拿起話筒,那頭是周薇薇的聲音。

    當初huáng單跟聶文遠的事被傳的沸沸揚揚,周圍的人都避開了,聶友香沒露過面,聶秀琴母女倆來了,沒有一點厭惡跟鄙視。

    只不過,周薇薇看huáng單的眼神有敵意,還有不甘。

    huáng單知道周薇薇對聶文遠的心思,他跟周薇薇聊過,很明確的告訴她,聶文遠是他的人,一直都是,也永遠都是,不會變。

    周薇薇再次出現在huáng單面前是在兩個多月後,她眼裡的那些qíng緒都不見了,也許是真的消失,或者是藏的更深。

    huáng單沒有再跟周薇薇談及聶文遠,他們的感qíng絕不可能有第三人cha足進來,這一點的自信他是有的。

    聽著電話里的周薇薇問聶文遠的事,huáng單往後仰一些,靠著沙發說,“他還在睡覺。”

    周薇薇小聲的問道,“明天我跟我媽過來,方便嗎?”

    huáng單說方便的,“雪下的有點大,你們路上注意著點,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這句話在人qíng世故裡面很常見,用的地方太多了,大同小異,有客套的成分在裡面,也有關心的意味,聽著讓人覺得舒心。

    換做以前,huáng單是一定說不來的,想都想不到,現在會了。

    人都會成長的,huáng單成長的方式比較與眾不同,也成長的晚了些,陪著他,幫著他成長的人很多很多,他很感謝他們。

    有時候就是這樣,不去經歷,不去感受,永遠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周薇薇徵求了同意,她的語氣輕鬆起來,“我媽摘了很多柿子,我說你們不喜歡吃,她不聽勸,非要摘,裝了一大袋子,口都紮好了。”

    huáng單說,“我很喜歡吃的。”

    周薇薇微愣,她說起往事,用著半開玩笑的調子,“真的啊,我記得你以前不愛吃,覺得味兒不好,我給過你一個,你還丟門前的地溝里了,把我給氣的,好幾天沒搭理你。”

    huáng單說,“人是會變的。”

    這話觸碰到了一些人和事,電話兩頭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人生充滿太多變數,路上也有數不清的誘惑跟困難,有的人走著走著,就偏離了原來的軌道,走到了死路上。

    周薇薇那頭多了一個聲音,是聶秀琴,喊她吃飯呢,她笑著說,“我媽煮了一鍋芋頭,這幾天天天吃,我吃的都想吐了,她還給你們裝了很多。”

    huáng單說,“芋頭很沉的。”

    周薇薇說沒事兒,“有個認識的伯伯正好要去城裡進貨,我跟我媽搭的是他的順風車,就因為方便,我媽才這個帶一些,那個裝一點。”

    huáng單問道,“回去呢?”

    周薇薇在電話那頭說,“伯伯當天下午就回去,我們跟他都說好了,沒有問題的。”

    huáng單聽著她的話聲,眉頭動了動,“表姐,你在撒謊。”

    周薇薇有點兒無語,她笑著嘆息,“小於,你現在的聰明勁兒跟舅舅真像,就是那個什麼,怎麼說的來著?”

    huáng單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周薇薇一連說了好幾個對,“不行,我明兒過去跟舅舅要點書帶回來看,不然我都快跟不上你了。”

    huáng單沒被她帶跑,“伯伯後天回去,還是大後天?”

    周薇薇說是後天,“他說下雪天開車,總是繃著,比平常時候累多了,所以要在城裡住一晚上。”

    huáng單猜到了,“旅館沒有家裡方便,空房子挺多的,我晚點收拾一下。”

    周薇薇默了好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問,“我跟我媽留那兒過夜,不會給舅舅添麻煩吧?”

    她到底打從心裡的還是怕自己的舅舅,尤其是現在的舅舅,瘦下來後越發的凌厲,看過來的眼神里還會有bào戾的東西,她怕惹對方生氣,再出個什麼狀況,那就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huáng單說不會的,“不要擔心。”

    周薇薇鬆口氣,“我媽又喊我了,那就這樣,不打擾你們了,明天見。”

    放下話筒,huáng單曲著手指敲點幾下桌面,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就起身上樓,推門進去。

    臥室的窗簾拉上了,chuáng頭燈開著,暖huáng的光籠罩住那塊地方,微弱的光暈剛好把chuáng上的男人圈在了裡面。

    huáng單剛進去,男人就醒了,他抿抿嘴,對方的警覺讓他有些無奈。

    聶文遠拍拍身旁的位置,“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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