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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無意間瞥動的視線驟然一頓,看清了什麼,他的瞳孔一縮,垂放的手都顫了一下,“王警官,我的身體有點不舒服,想休息了。”
王琦是看出他的臉色蒼白,“需不需要我送你去醫院?”
沈良說不用,躺會兒就好,“有什麼問題,王警官可以隨時來找我,慢走不送。”
王琦挑挑眉毛,他到門口時回頭看,見少年已經滿頭大汗了,“真不需要?”
“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再見。”
沈良關上門,他立刻走到chuáng邊蹲下來,把手伸到chuáng底下摸索。
有短暫的一兩秒,沈良就覺得那條手臂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後退著跌坐在地,chuáng底下沒有什麼東西,屋裡也靜的嚇人。
過了幾分鐘,沈良去找掃帚,把chuáng底下的那塊碎紙片掃了出來,看也不看的燒掉。
做完這個動作,沈良的神經還是繃著,他開始在屋子裡翻找,把東西翻的亂七八糟,終於被他找出了好幾個碎紙片,全是信紙,上面有字。
確定真的沒有了以後,沈良快速就擦了根火柴丟進去,等碎紙完完全全的燒成灰,他閉上眼睛,長長的舒口氣,這才活了過來。
王琦在巷子裡停下來,他用手擋風,按打火機點菸。
作為一名執法人員,要絕對的憑證據斷案,不能靠想像,腦補,猜測,以為,覺得來判定案子的走向。
王琦站在原地抽菸,現在該查的都查了,所有的證據都展開了癱在眼前,還是只得到了一個結論,女生是自殺的。
可王琦就是沒法相信。
他吐出一團煙霧,想起了同事開過的一句玩笑話,同事說他們是警察,不是道士,只能抓人。
局裡的人力物力有限,每天都在忙著調查別的案子,只有王琦還放不下,卻又感覺眼前一片明亮,沒什麼好查的了。
就比如那個沈良,王琦察覺到他的異常,卻查不到他的殺人動機,作案機會,更何況那種作案手法就不是人能gān出來的。
王琦揉額頭,自言自語了聲,“真他媽的邪門……”
一整個上午,huáng單都沒看到沈良,他畫會兒就停下來思考事qíng,左邊是周嬌嬌嘴裡飄出的糖果味兒,右邊是陳時口鼻噴出的煙糙味,沒完沒了。
吃糖也有隱,看周嬌嬌就知道了,她掛在畫架下面的袋子裡裝了很多糖果,有一部分已經變成了糖紙。
“舒然,你幫我看看。”
周嬌嬌把畫架往huáng單那邊扳,“我覺得我畫的比昨天好。”
huáng單看了看,“嗯,進步不小。”
他對周嬌嬌的進步並不感到意外,早就發現對方有天賦了,只是每天的狀態都比較散漫,也可以說是不放在心上。
周嬌嬌開心的笑,“真的啊,那舒然你說我現在的這個水平,能考上大學嗎?”
huáng單尚未出聲,另一邊的陳時就說話了,“他又不是大羅神仙,哪兒知道你能不能考得上大學。”
周嬌嬌哼哼,“跟你又沒關係。”
陳時的視線越過huáng單,直接掃向周嬌嬌,他在笑著,卻讓人不寒而慄。
周嬌嬌把嘴裡的糖果咬的嘎嘣響。
huáng單聽到門口的動靜,見是張老師跟劉老師過來了,大學生放了寒假,他們的時間充裕,天天都來畫室指導。
張老師穿了件黑色皮衣,裡面沒穿毛衣,只穿了個薄薄的線衫,旁邊的劉老師是一身棉長衫,那長度跟周嬌嬌的大羽絨服差不多,倆人都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老師來了,畫室里安靜下來,挪動畫架跟椅子的聲音都沒了,只有鉛筆排線的沙沙聲。
要不是huáng單,陳時連畫室都不會來,他早就畫完了,劉老師過來一看,畫是沒什麼好說的,就讓他出去把煙抽完了再進來。
陳時懶洋洋的走出畫室,嘴邊的半根煙沒讓燒到屁股,等的人就出來了。
huáng單在水池那裡打肥皂洗過手,這會兒很冰,手指頭都是僵的,他搓了搓拿到嘴邊哈氣,“去家樂福?”
陳時說好,“走快點。”
huáng單跟上陳時,把畫室甩遠了,拐過大路走到僻靜的小路上,他的手就被溫熱的手掌包住了。
陳時給少年捂了捂,用自己的體溫給他趕走寒氣,“知道我的好了吧?”
huáng單嗯了聲,“知道的。”
陳時前後左右看看,飛快地在少年唇上親一口。
出了農大的大門,穿個馬路就是家樂福,huáng單跟陳時去二樓的書架那裡找書看,不用花錢租,運氣好的話,還能找到地兒坐。
陳時繞著幾個書架轉轉,被他發現了小座椅,就把huáng單喊過來了。
huáng單手裡捧著本書看起來。
陳時在看《魔法學徒》,他看完幾章後瞥一眼身旁的少年,發現對方手裡那本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再去看書皮,也是英文,“你看得懂?”
huáng單說,“看得懂。”
要換個人這麼說,陳時怎麼都不信,但面前這個已經展露過非同尋常的一面,還真不好說,他把自己的那本拿到少年眼前,“你看這種玄幻小說嗎?”
huáng單抬眼,下一刻就搖頭,“不看。”
陳時壓低聲音,“那多沒勁,我給你介紹一本,保你看完一本就想看第二本。”
huáng單說,“好好看書,別說話。”
陳時的面部抽搐,換了個姿勢接著看《魔法學徒》。
huáng單看了二三十分鐘,他站起身把書放回書架上,好奇的拿了本玄幻小說坐回去翻看起來。
陳時問道,“怎麼樣?”
huáng單說,“不好看。”
陳時掃掃他看的,發現自己看過,當初可是在課堂上提心弔膽看完的,看的yù罷不能,“這還不好看?那你說個好看的給我聽聽。”
huáng單說,“我們的興趣愛好有差別。”
陳時嗯哼,“看出來了,差的還不是一星半點,這就不好辦了,以後在一個鍋里吃飯,搞不好能把鍋砸了,誰也沒得吃。”
huáng單無語。
有人過來了,是對qíng侶,牽著手有說有笑的找書。
陳時看過去,羨慕的qíng緒頓時冒了出來,不知道他跟少年什麼時候也能這麼光明正大的牽手,他沒了看書的興致,再jīng彩的劇qíng也變的無趣。
“走了。”
huáng單把書放回原處,跟著陳時去買刮鬍刀,稱了一點水果。
米缸里的柿子早吃完了,這次買了幾個,看著紅彤彤的,不一定有家裡樹上長的甜。
到電梯那裡時,陳時忽然說,“張舒然,我們去拍大頭貼吧。”
huáng單微愣,“好哦。”
於是倆人問了家樂福的工作人員,不多時就站在拍大頭貼的地方,jiāo錢進去。
huáng單不懂這個,所以他沒說話,只是在一邊看著陳時翻夢幻圖庫,說這個有點丑,那個丑爆了,嫌棄的不行。
“要不我們換一家?”
“不換,就這家,丑也要拍。”
陳時拉下huáng單,倆人半蹲著湊在屏幕的框框裡面,臉上的表qíng都不是很自然。
第一次拍合照,難免的。
陳時咳一聲,對著屏幕露出帥氣的笑容,“來,跟著我念,茄子。”
huáng單說,“茄子。”
陳時按了拍攝鍵,一連拍了好幾次,他離少年越來越近,先是從後面抱住,拿下巴蹭肩膀,就是腦袋靠上去,非常親昵。
huáng單在陳時親自己的臉頰時問,“會被發現的。”
陳時說沒事,“就一張,待會兒拍完了,我已經跟老闆說了你是我弟弟。”
huáng單的嘴一抽,“我們長的不像。”
陳時摸少年的細腰,“一個像爸爸,一個像媽媽,也可以是一個像爸媽,一個像爺爺奶奶,沒問題的,聽我的話,放輕鬆。”
huáng單沒來得及放輕鬆,陳時就按了拍攝鍵,他的臉上是呆呆的表qíng。
拍完以後,陳時就去找老闆。
huáng單提著買的東西在外面站著,沒多久就見陳時出來了,手裡拿著一個小袋子,步伐輕快,“老闆說我們兄弟倆的感qíng真好。”
陳時把那張親臉的照片洗了兩張,“看你多傻。”
huáng單看過去,是挺傻,“你真帥。”
陳時愣了半響,他笑起來,眉眼飛揚,“那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了,你好好抓手裡,可千萬別把我放了。”
huáng單說,“我會的。”
陳時的喉結滾動,好想把人給辦了,他壓下體內的燥熱,把另一張照片給了huáng單,“留著,不准弄丟。”
huáng單把照片放進錢夾裡面,“嗯,不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