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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個子男人抹把臉上的汗,“聽我奶奶說,王月梅每天在村子裡走來走去,勾搭上好多男的,李根他爸是被她氣死的。”
“我聽的也是那麼回事,擱誰戴那麼多頂綠帽子,也咽不下那口氣。”
黑痣男人看一眼前面李根的身影,壓低聲音說,“我爸媽每次吵架,都是因為她,有兩次都把鍋給砸了,說來說去就那麼些個破事,我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矮個子男人問是什麼事。
“還不就是我爸他以前被迷的神魂顛倒,老給王月梅做事,把家裡的東西送給……”
那黑痣男人脖子癢,他抓幾下還是癢,就扭頭看,這一看,直接嚇一跳,“冬天,你怎麼會在我們後面?”
huáng單說,“我一直在。”
黑痣男人吞咽口水,“沒聽到我們說什麼吧?”
“沒有啊。”huáng單搖頭,好奇的問,“你們說什麼了嗎?”
黑痣男人看矮個子男人,倆人jiāo換眼色,打哈哈的糊弄過去,加快腳步衝到隊伍前頭去了。
huáng單舔舔發gān的嘴皮子,看來事qíng沒那麼簡單,李大貴的死,或許還牽扯到一些陳年舊事,麻煩了,陳金花那裡明顯不想提過去,得從村子裡的老人身上下功夫。
天黑下來時,大傢伙和早青山只隔一條河。
河上搭著木橋,一根根的木頭被麻繩固定著,腳踩上去,身子晃的厲害,膽小的都不敢上去。
夜裡大多數蛇都會出來覓食,趕上好時候了,所有人都挨個上木橋,搖搖晃晃的往河對岸走。
李根在最後,他對huáng單說,“你先上去。”
huáng單看一眼歷經風霜的麻繩,咽咽唾沫,“哥,你走我前頭吧。”
李根皺眉,“讓你上去就上去,別磨蹭。”
huáng單見其他人都在河對岸了,也不等他和李根,都迫不及待的進山抓蛇,晚一步,可能會少抓一條蛇,就少賣錢,他們的心裡明白著呢。
攥攥蛇皮袋,huáng單抬起一隻腳,踩到木頭上面,他另一隻手抓著木棍,慢吞吞往前走。
李根在huáng單後面上去,調侃道,“你這速度,到河對岸的時候,天都得亮了。”
huáng單記著原主不會水,“我水xing差,萬一掉進去,就上不來了。”
李根笑道,“怕什麼,有你哥呢。”
huáng單走的慢,他能感覺到男人就在他的背後,非常近的距離,完全可以在他腳滑時拉住他,想到這裡,他稍稍放鬆一些。
這一放鬆,huáng單的身子就歪了一下。
李根及時扶住huáng單的腰,自個也貼上去,用結實的胳膊把他護在懷裡。
熱風拂過河面,橋上的倆人姿勢曖昧。
huáng單垂頭看看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掌,似乎沒撤走的跡象,是打算黏上頭了,“哥,咱倆還過不過去?”
李根回神,立刻把手拿開,結巴道,“過、過啊!”
他的臉上火燒火燒的,嘴裡罵罵咧咧,“cao,差點被你嚇死。”
huáng單,“……”
倆人你一步我一步,用緩慢的速度走到對岸,其他人早沒影了。
huáng單不想進山,樹枝千奇百怪的生長著,劃到他哪兒,他都得疼好半天。
李根拿出手電筒,“我們從那邊走。”
huáng單跟著他,視線和腳步都隨著那束光移動。
早青山幽靜無比,那些人已經手腳麻利的分散開,往深處尋找蛇的蹤跡去了。
李根突然拽住huáng單,阻止他上前。
huáng單一愣,他環顧四周,附近有蛇嗎?沒看到。
李根朝一處走,猛地甩去木棍,叉進叢林裡準備逃走的蛇頭頸部,他走過去,伸手一抓,把那條黑蛇往蛇皮袋裡丟去,勒住袋口。
一系列的動作gān淨利落。
huáng單看呆,他喜歡吃蒸熟的蛇膽,管家經常給他做,但他還是頭一回見人抓蛇。
蛇在這個點會出來活動,李根抓了三條的時候,huáng單的蛇皮袋還是空的,他厚著臉皮,“哥,你給我一條吧。”
李根嘴裡叼著煙,“自己抓。”
huáng單轉身就走。
李根翻白眼,伸手去拉,“這樣,你沖哥笑一個。”
huáng單為難,他什麼qíng緒都有,唯獨不會笑,不知道怎麼表達。
李根把煙拿掉,朝一邊吐煙圈,沒往青年臉上那麼gān,他關掉手電筒,在昏暗的光線中說,“你笑一回,哥給你抓一條蛇,笑兩回,就是兩條,趕緊的吧,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huáng單想了想,對著李根齜牙。
李根,“……”
他的嘴角抽搐,想把這人揪住,狠狠打一頓,“張冬天,你還能再假一點嗎?”
huáng單真gān的出來,沒有參照物,不能模擬,他露出牙齒就不錯了。
李根忽然低下去嗓音,“冬天,你站著別動。”
huáng單感到不妙,他尋著男人的視線望去,發現一條蛇爬上自己的腳踝,渾身頓時就僵住了。
李根的額角滴下來一滴汗,用口型告訴huáng單,“乖啊,不要怕。”
他掐滅煙,把手電筒放進褲子後面的口袋,徒手去抓。
第12章 鄉村愛qíng
起風了,山裡有樹葉被颳起的沙沙聲。
李根的手伸過去時,那條蛇已經在前一刻扭動蛇頭,一口咬在huáng單的小腿部位。
劇痛襲來,直竄腦海,huáng單啊了一聲就蹲下來,疼的直叫。
李根用力將蛇的七寸捏住,摔在地上,他一口氣沒喘就快速去擼huáng單的褲腿,看見對方的小腿上有兩個牙印,流了一點點血。
“沒事的,這是三索,沒有毒。”
huáng單好疼,抱著那條腿跌坐在糙叢里,牙關咬的死死的。
李根也坐下來,一身冷汗,晚上的光線太暗,又加上被蛇纏的人和其他人不同,他一下子慌了神,不太確定是什麼蛇,就怕人有什麼事,現在手都在抖。
“哎,你還想嚇你哥幾回啊?”
嘆口氣,李根把青年抱在懷裡,寬大粗糙的手掌拍拍他的後背,“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huáng單有短暫的瞬間就要疼暈過去。
李根又嘆氣,換個人遭這事,他能嘲諷的笑出來“不就是被咬了一下嗎又沒毒”,到這人身上,別說笑了,心都揪在了一起,“回去哥就把蛇殺了,燉一鍋ròu給你補補。”
huáng單死狗般的掛在男人胸前,臉上又濕又涼,冷汗和淚水混著淌下來,全滴在男人的肩頭。
李根轉移他的注意力,哄道,“我聽周招弟說城裡變了不少,開了一家電影院,還有迪吧,下個月我們去的時候,哥帶你去看電影,逛迪吧。”
他還說家裡有隻老母jī,每次下單都要出去挑窩,從這個糙垛換到那個糙垛,下的蛋經常都被別人拿走了。
男人的聲音撥動著huáng單的神經末梢,儘管有稍微好受一點,他還是疼的那條腿都在抖。
李根忽然發現,聽著耳邊青年一下一下的吸氣聲,以及從喉嚨里發出的模糊哭聲,他心疼。
完了,這毛病大了。
過了好一會兒,huáng單的疼痛感從頂端下滑,他深呼吸,側頭擤鼻涕。
李根嫌棄的嘖道,“看著點,別把鼻涕甩我褂子上。”
huáng單吸吸鼻子,臉青白青白的,嘴唇也是,“哥,蛇真沒毒嗎?”
李根見青年的下巴上有淚,他拿拇指去擦,“真的,你哥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huáng單說,“你早上沒刷牙,就騙我刷了。”
李根,“……”
huáng單看看小腿上的牙印,心有餘悸,“還好有哥。”
李根的嘴角上揚,“知道就好。”
他把青年拉開點,從蛇皮袋裡拿出一個黑色的袋子。
鄉下不比城裡發達,只能依靠大自然,有些民間的東西一代傳一代,就被當作知識留在生活當中。
一行人在決定上早青山後,就提前挖了常用的糙藥,不光是解蛇毒的,還有被不知名蟲子叮咬的,全都洗淨裝在袋子裡帶身上,萬一不走運,能救命。
李根也沒少帶,他將半邊蓮捏碎,認真地敷在青年小腿的咬傷部位,“gān了再給換,傷口不會腫起來。”
huáng單問道,“那蛇死了沒有?”
李根說,“沒死。”
huáng單說,“它咬了我,就是我的。”
李根的面部抽搐,服了,“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huáng單的蛇皮袋終於不是空著的了。
有了這次心驚ròu跳的小cha曲,李根都讓huáng單貼著自己走,儘量不要離遠,他擰著眉頭,jīng神高度集中,一旦有個風chuī糙動,就戒備的將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