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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親兄弟啊!兄弟啊!
發現自己好喪心病狂,腦dòng如同一萬隻脫肛的野馬在呼嘯著狂奔,張弋陽大口大口的吃完面就站起來去水池洗了把臉,站在窗口憂鬱的chuī起了涼風。
大蘑菇形狀的檯燈微微灑下來一圈光,楚紀然穿著花褲衩白背心坐在桌前稀里嘩啦的撈麵條,偶爾扭頭朝背後看幾眼,眼睛裡是按耐不住的好奇。
顧冬把剛才去超市買的拖鞋,牙膏牙刷毛巾等洗漱用品都放起來,他坐在下鋪張弋陽的chuáng上把鞋脫了,又打了個電話回家告訴顧成。
做完這一切,顧冬側頭盯著面前的少年,伸手把他頭上的棒球帽給摘了下來,捋捋他額前壓扁的髮絲,“你來之前怎麼不跟我說聲,都這麼晚了。”他也可以請假去車站接。
肯定坐的綠皮車才會這麼晚,也不知道有沒有迷路,顧冬抿了抿唇,心裡長嘆一聲,把在食堂叫的飯拿出來,一次xing飯盒一打開就散發出一股香味,香菇ròu片的份量很足。
顧延臉上冷意未消,聲音更冷,“他是誰?”
沒直接回答,顧冬把飯盒遞過去,“先吃飯。”
宿舍氣氛突然變的壓抑,幾乎是同一時間,張弋陽豎起耳朵,楚紀然抹掉鼻子上的湯汁,八卦之火蹭蹭的燃燒了。
兄弟倆對視片刻,顧冬平坦的眉心慢慢皺起,顧延抿著的唇角壓了一下,他接了飯盒,低頭吃飯。
顧冬按按額角,思索著該怎麼解釋現在的qíng況,換成其他人,他倒是有信心隨便忽悠,這人不行,比他還jīng明,應該很早就開始懷疑他了,只不過更傾向於按兵不動那一類,他想了想,gān脆趁這個機會全盤jiāo底算了。
顧延沒吃多少,熬夜坐車後又看地圖轉了幾趟車,人生地不熟的,跟第一次來完全不同,這次身邊少了個人,他看什麼都覺得煩躁。
這天洗冷水澡已經有點涼颼颼了,顧冬拿熱得快燒了一桶水提進衛生間,又拿了窗台上的沐浴露洗髮jīng。
“紀然,快把這chuáng上的東西都拿走。”張弋陽抱起自己那些扔的亂七八糟的衣服往柜子里塞,“顧冬,你弟弟睡的蓆子買了嗎?沒有的話,我把……”
顧冬輕笑,“不用了,他跟我睡。”
“……哦”張弋陽吞了口口水,那小子看個頭估計也有十六七歲了吧,還跟哥哥睡,正常嗎?他在心裡默念了幾遍正常正常,才狠狠收住了又一次脫肛的腦dòng。
楚紀然吸溜了一根麵條,剛準備去收拾東西,聽到顧冬那句話就又繼續撈碗底的麵條和碎jī蛋,心想顧冬跟弟弟關係真好,他就從來沒跟老姐睡過一屋。
衛生間不大,簡單的一個花灑,一個馬桶,熱氣從塑料桶里往上騰升,很快就把狹小的空間瀰漫了一層水汽,顧延坐在凳子上,那條還纏著繃帶的手臂裹了圈塑膠袋,高高抬起。
他沒回頭,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弄濕毛巾,背部繃的緊緊的,喉間發出的聲音里有一絲古怪的彆扭,“出去。”
正在瞅著他後腦勺想事qíng的顧冬摸摸鼻子,轉身出去,反手帶上門。
四肢展開著舒服的躺在chuáng上玩手機的張弋陽小聲對顧冬說,“你弟看起來話不多啊。”
楚紀然立刻小jī啄米的點頭,何止不多,是一句都沒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麻煩離我遠點”的冷酷氣息,他都不敢靠過去搭話。
“他怕生。”顧冬很熟練的甩出去這三個字,顯然已經聽過多次,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按下接聽鍵,另一頭是盛晨光帶著喘息的聲音,“顧冬,我剛結束訓練回去才看到未接來電,小叔說顧延來越江了。”
盛明還真是消息靈通,顧冬拿著手機往門外走,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那裡,“嗯,我見著了。”
那頭很嘈雜,似乎在熱烈的嚷嚷著什麼,裡面夾著盛晨光底氣十足的怒吼聲,“cao!都他媽給老子安靜點!”
顧冬把手機拿開一點,想起之前有次去盛晨光學校見到他的班裡同學,清一色平頭,個個生龍活虎的,臉上掛著不屑一顧的拽樣。
“我明天下午軍訓完來找你,一起吃飯吧。”
“好。”
顧延洗完澡出來,把換的衣服泡好,就跟顧冬去了頂樓的天台。
天台鋪著四方形磚塊,這會已經完全沒了白天的那種熱度,周圍都是拉長的繩子,有的上面還掛著衣服和忘收的被子,左邊角落裡有個男生在跟女朋友煲電話粥,哄的很認真,一會冒出一句甜得發膩的話。
一輪明月孤零零的掛在天空。
“我是顧冬,但我不是你哥。”顧冬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隨著呼吸輕微顫動,蓋住了眼底的所有東西,他聽到自己很平靜的聲音,“我跟你哥在同一天出事,等我醒來就發現住在他的身體裡。”
推推鼻樑上的眼鏡來遮掩臉上的緊張,顧冬擠出一個複雜的笑容,“簡單來說就是小說里寫的的借屍還魂。”
顧延哦了聲,聽不出什麼qíng緒波動,仿佛並不覺得神奇,也沒對顧冬那些話產生任何質疑,只是他放在褲子口袋裡的手動了動,顯示他此刻並不像表面那麼淡定,雖然之前已經有了猜測,但是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確實存在。
記憶里那個薄弱的的少年原來早就死了,顧延抬了一下眼皮,又垂下來,“你是怎麼……”
“嗯?”顧冬反應過來,“你哥是猝死的,可能是學習壓力大的原因。”
顧延側頭,盯著面前的人,“我在問你。”
“車禍。”顧冬gān澀的喉嚨滾動了一下,他的臉上無意識的露出後怕的表qíng,滿手心都是汗。
過了很久,沉默著的顧延抿緊的唇鬆開,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氣,伸出手臂把顧冬抱住,拍拍他的後背,很低的聲音吐出,“不怕。”
顧冬被這個舉動也愣住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脖子那裡已經多了個毛茸茸的黑色腦袋,他神色古怪,覺得哪裡有點不對,但是又想不起來。
對面角落裡的男生已經給女朋友唱起了qíng歌,一點點飄過來走的不成樣子的調子,打破了圍繞的那種略顯悲傷的氛圍,顧冬跟顧延都滿臉黑線。
“晚上你看到的那個男人是我從小到大的兄弟夏志遠。”顧冬被抱的有點不自在,推推沒推開,“你見過的,就是上次我們來越江在廣場大屏幕上看到的那場訂婚宴會的主角。”
這麼一說,顧延也有了印象,他的臉部線條緩和了許多,鼻子貼著懷中人的皮膚,呼吸著跟他身上一樣的味道,那種感覺異常的滿足。
“我還想知道點別的。”冷淡的聲音里有著固執的堅持。
顧冬嘴角抽動,還以為什麼都不感興趣,他撓撓顧延腰上的痒痒ròu,很怕癢的顧延黑著臉鬆開。
“很晚了,回去睡覺,我明早還要軍訓。”
顧冬用拙劣的方法轉移話題,那段感qíng他不想說,不是有意隱瞞,只是覺得都過去了,再提沒有什麼意義。
於是在宿舍看電視瞎聊,把班裡女生容貌,身材各方面重新排行的張弋陽和楚紀然就看到跟在顧冬後面回來的少年臉色很難看,倆人同時閉上嘴。
顧冬坐在chuáng上,顧延看了眼他的腳,眉頭猛地皺緊,他本來要去拿包找藥,看到對方拿出一個袋子,倒出來很多藥,各種各樣都有,非常齊全。
小心的挑破新長的兩個泡,顧冬聽到顧延的聲音,就隨口說是夏志遠買的,察覺到對方身上的氣息變了,他疑惑的問,“怎麼了?”
顧延語氣硬邦邦的,“我在吃醋。”
手頓住,顧冬抬頭,“……”
看到他一臉“哈哈哈哈哈別逗了”的表qíng,顧延心裡煩悶,冷冷的從牙fèng蹦出幾個字,“我開玩笑的。”
對頭的張弋陽趴在chuáng上揪頭髮,滿腦子huánghuáng的東西,根本停不下來。
他一直特別崇拜顧冬,沒想到這麼蠢,都快被他蠢哭了,那句明顯就不是在開玩笑……
下一刻張弋陽猛地跳起來,臉上的表qíng變了又變,連頭頂撞到木板都沒知覺,他感覺自己知道了某個大秘密。
心裡藏不住事的張弋陽縮進被窩裡戳手機爬論壇,十一點的時候論壇爆發了一個熱帖,主題:室友的弟弟對室友有那個意思【你們懂得】,室友自己還沒發現,我該不該助攻?在線等……
1樓:火鉗劉明。
2樓:緊跟大哥,火鉗。
3樓:緊跟大哥二哥,火鉗。
4樓:LZ,我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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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樓:爬完了,你們這些魚唇的人類,是不是忘了問LZ,室友和他弟弟是不是親兄弟?有無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