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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兒。”張文清看顧冬目光很是慈愛,也沒瞞著。
趙毅聞言,臉上的表qíng有瞬間的凝固,仲博文的兒子不是死了嗎?他撞上一雙澄淨的黑眸,那種淡然是置身事外。
有個客人本來想進洗手間,看到門口左邊長廊的幾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事,那股尿意都給bī退回去了,他轉頭就走。
少年見趙毅一直一瞬不瞬的盯著顧冬,而自己卻被徹底忽視,不悅的咬了咬下嘴唇,心裡的那點小心思作祟,他走到顧冬和顧延面前,那雙烏黑漂亮的眼睛裡浮現一層水霧,聲音里充滿歉意,“是我不對,剛才我弄錯了。”
少年說著就伸出手去碰顧冬,顧冬只是抬了一下手臂,還沒用上力道,少年就驚慌的向後倒去,看樣子就像是顧冬把他推倒的。
趙毅大力推開顧冬把少年抱在懷裡,他這一下直接把顧冬推到牆上。
耳膜嗡的一聲響,顧冬有瞬間的暈眩,他用手捂著後腦勺,看趙毅的眼神充滿了冰冷和嘲諷。
趙毅不知道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心裡一陣鈍痛,來的快,去的也快,沒留下半點痕跡。
這一幕發生的太突然,不過眨眼間的事,張文清完全沒反應過來,只有顧延動了。
熟悉的味道堵滿鼻腔,顧冬這才清醒過來,身子依賴的靠上去,心裡罵了句cao,出門沒看huáng歷。
“輕點,痛……”被勒的都快喘不過來氣了,顧冬摸到擱在他腰上的手,讓他放開一點。
顧延面色非常可怕,那一下就像是受在他身上,冰冷的聲音里透著擔憂,“讓我看看。”
對視了一瞬,顧冬無法,乖乖把頭低下來,不忘提醒,“輕點啊。”
呆立的張文清終於驚醒過來,她快步過去急切的問,“冬冬,你怎麼樣?”
“沒事。”顧冬擺手,最疼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指腹輕輕摸了摸顧冬後腦勺鼓起來的大包,顧延呼吸一點點加重,上挑的眼尾微微眯起,被趙毅護著的少年眼中的得逞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就驚住了,有一種被野shòu盯上的錯覺,背部的汗毛一根根豎起,他滿臉驚恐,身子輕微發抖。
趙毅皺眉,還是拍了拍,他對張文清說,“仲夫人,趙某一時失手,抱歉。”
掃了眼那個看起來受了驚訝的少年,張文清沒給什麼好臉色,她聽過傳聞藤宇的老闆xing取向不正常,現在親眼目睹竟然為了一個少年連基本的判斷力都失去了,真是鬼迷心竅。
趙毅看著明明什麼都不關心的人趴在稍矮一點的人身上,嘀嘀咕咕的埋怨,那股子親切和溫暖遮都遮掩不住,他詭異的就覺得刺眼,稜角分明的臉龐籠罩了層連自己都沒發覺的怒意,他微昂首,“先失陪了。”
摟著少年走了幾步,趙毅腳步停住,側頭看了看顧冬,最後意味不明的落在顧延臉上,顧延撩起眼帘看他,那些狂風駭làng都歸為平靜,不是消失,而是在某個角落悄無聲息的生根潛伏,在等待一個時機。
眼尖的察覺那個少年朝自己淺笑,嘴角的弧度真是格外的熟悉,照鏡子一樣,見他眼睛裡閃過得意的光芒,顧冬眼角一抽,怎麼?還想來一出?
媽的,顧冬冷著臉,大概是被剛才的事給氣的,又加上後腦勺的隱隱作痛,胸腔被一股劇烈的悶氣充斥,他於是就想也不想就照准趙毅踢去。
這一腳又快又准,一毫不差,更是牟足了勁要踢殘趙毅,又帶著壓抑很久的恨意,全數發泄出去,趁他頓住的那一刻就拉著一臉“哥你真猛”的顧延走了。
走遠了才想起來張文清還在那裡呢,他頭疼的皺眉,不得不去找仲博文,把事qíng一五一十的說了。
背部弓起,男人隆起的眉間有幾分痛苦,臉上猙獰的表qíng極為恐怖,少年啊的大叫一聲,煞白著臉嚇的癱坐在地上,顫顫巍巍的喊,“趙……趙哥”
跟眼前的男人只在飯局上見過寥寥幾次,名望很大,印象里紳士有禮,有內涵有風度,這會張文清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越活越回去了。
冬冬今天是不是腦子糊塗了?張文清後退兩步,左右看看,當仲博文的身影出現在視野里,她就小跑著離開。
站在原地的趙毅嘴角微勾,呵呵笑了起來,笑聲yīn森詭譎,他那處傷是幾年前的事了,連寧清讓都不知道,在這世上只有一個人知道。
第36章
仲博文儘管什麼也沒問,但是在聽到趙毅那兩個字的時候,臉上的神qíng還是起了一絲變化。
“這件事我來處理。”
言下之意,你別再添亂了。
宿舍安靜的只有衛生間傳出來的水聲,顧冬閉著眼,溫熱的水從頭頂往下流淌,他滾動了一下喉嚨,蒼白的臉被熱氣熏的泛紅。
突然低低罵了句,顧冬睜開眼,熱水全往眼睛裡沖,很快雙眼就變的通紅酸澀。
半個多小時後顧冬走出來,頭髮上滴滴答答的滴著水,打濕了肩頭,他的聲音帶著鼻音,“你明天就回去。”
顧延沒說話,手裡的書扔桌上,用一系列動作表示他的“不同意”“不愉快”。
“剩下兩天假我得背書準備四級。”顧冬把毛巾甩椅子上,伸手抓抓濕漉漉的頭髮,“你在,我會分心。”
顧延臉色緩和了些,他還是狐疑的盯著顧冬,四級很難嗎?他做過網上的試卷,也就高中的知識點而已。
顧冬把宿舍門反鎖,就是不看顧延,他對別人都可以淡定,偏偏對這人不行,心虛。
晚上兩人躺chuáng上看電視,正是huáng金八點檔熱播劇《你是我的小huáng瓜》劇qíng跌宕起伏,又蘇又慡,只是兩觀眾都走神了。
顧冬滿腦子都是白天那一腳和趙毅臉上的駭然,他又在心裡扇了自己幾下,那會就想著把趙毅踢殘,斷子絕孫,腦子比熱得快還熱。
顧延心qíng略低落,明天就要分開,再見面就是過年了,得幾個月後。
“我月底生日。”
“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你親我一下。”
“嗯?”顧冬一愣,“……這不好吧?”
顧延一本正經,“哥哥親弟弟是正常的。”都親過很多次了。
被顧延黑沉的目光注視,顧冬就在想,是不是自己大驚小怪了,他在顧延額頭親了一下,感覺怪怪的,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更怪了。
“有點怪。”
顧延勾唇,垂下的眼角炙熱無比,“多做幾次,習慣就好。”
這方面比較蠢的顧同學還在糾結自己犯的錯,他把下巴抵著顧延的頭頂蹭蹭,“顧延,我今天做了一件特別蠢的事。”
顧延故作訝異,反問,“你不是一直都很蠢嗎?”
聽到這句,顧冬把臉埋枕頭裡,作死狀。
劇qíng剛高cháo,電視就開始長達一分鐘的廣告時間,顧延無聊的撇嘴,換了個台,摸小狗一樣摸摸他哥,語重心長道,“長點記xing,下次別再蠢了。”
顧冬拿屁股對他,“嗯。”
第二天一早,顧冬趁顧延蹲坑的功夫去天台給盛明打了個電話,請他幫忙照顧一下家裡。
另一頭男人的聲音yīn柔無力,像是一夜沒合眼,“晨光說他在追一個大胸學姐。”
隔著電話,顧冬都能想像出對方那股死透的樣子,他說,“已經chuī了。”
死透的男人突然又活蹦亂跳了,簡直神奇,這就是愛。
顧冬把顧延送上車,抱了好一會,把買的零食和書遞給他,囑咐路上注意安全,自己蹲在水泥地上抽菸,抽完一根又一根,在尼古丁的刺激味道中大腦皮層漸漸處於興奮狀態。
顧冬舔了舔gān澀的嘴唇,眼中燃起一簇火焰,很快又熄滅了,他已經不是上輩子的顧冬了,有父親有弟弟,賭不起。
褲兜陣陣震動,震的大腿發麻,顧冬拿出手機,那邊夏志遠的聲音有些急,“你在哪?”
手裡的煙燃到菸蒂,那股熱氣蔓延到指尖,有點燙,顧冬說,“北站。”
“站那別動,我去接你。”
等夏志遠出現的時候,地上已經掉了好幾個煙屁股,顧冬正抱著一杯綠茶發呆。
夏志遠連拽帶抱的把地上的人弄起來,手拍拍他兩邊有點涼意的臉頰,“顧小冬,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顧冬蹙眉,蒼白的臉把那雙眼睛襯托的更加烏黑,“有點餓……”
麵館里,一碗熱乎乎的ròu絲面下肚,顧冬活過來了,他笑笑,比哭還難看,“阿遠,我可能bào露了。”
聽他說完,把事qíng分析透徹,夏志遠點了根煙,腿隨意jiāo疊,悠哉悠哉的姿態,“你以為是個人都會想到死人能從別人身體裡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