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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扣動扳機,簡明冷冷的聲音,“下一次就不是左腿了。”
第59章
秘書在剛才已經轉身離開,現在破舊的客廳只有何文三人,血腥味開始瀰漫在空氣里,但卻有另外一種味道比血腥味更加刺鼻,很像是臭屍的味道,吸進肺里的空氣極其渾濁噁心。
水泥地很快就被血液染紅,吳濤慢騰騰的站起身,拖著受傷的腿移到旁邊的沙發上,所過之處留下一道血痕。
他就像個可笑的失敗者呼吸著空氣里的血腥味,“簡總,還記得二十一年前的事嗎,”充滿血絲的眼睛望著簡明,卻又像是通過他窺視著更遙遠的存在,“那條雨巷。”
簡明臉色驟然一變,緊繃著一張魔鬼的臉,“你到底是誰?”
“我?”似是聽到多大的笑容,吳濤大聲笑了,笑聲如其說是在笑,倒不如說更像是在哭,撕扯著嗓子發出難聽的聲音。
笑聲猛地停住,吳濤手指著何文,他放緩了語調,yīn森的笑,“我是他的弟弟…那個被他扔在垃圾堆里的弟弟…”
何文冷漠的臉上一閃而過古怪,弟弟?這副身體不是孤兒嗎?難道遺忘的那段記憶,不止是跟簡明有關?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弟弟。”簡明回頭,抓著何文的手突然勒緊。
“別告訴我,你相信他的鬼話。”比簡明更大的力氣掙脫開反抓住簡明的手,何文目光一厲,邪惡的笑意勾起。
吳濤臉上的瘋狂霎時凝固,換來的是更加歇斯底里的尖叫,“垃圾,你永遠都是垃圾,髒髒的東西,你為什麼沒死成?為什麼?”
腳邊的椅子踢過去正中吳濤那條受傷的左腿,何文用詭譎的目光盯著吳濤,“你希望我死,所以利用李元,想來一出借刀殺人是不是?”
“呵……”吳濤臉上露出鄙夷的表qíng,“是那個傻子自己命不好,我看到他幻想的對象是他的老闆之後,就刻意尋找機會留意簡明的穿著打扮言行舉止,我成功了,當我有一天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把我當成了簡明。”
何文側頭去看簡明,從鼻腔發出一個不難聽出的嘲弄聲音。
“後來我就以簡明的身份給他寫信,在網上跟他聊天,然後…”吳濤的手指摳進流血不止的傷口,仿佛不知道痛,“他張著腿哭著求我cao他,哭的一臉鼻涕眼淚,真是噁心。”
“你們猜我cao沒cao?”吳濤的聲線突然變的興奮,詭異的像是快死的人在迴光返照。
兩個聽眾一致露出bào躁的yīn郁表qíng。
“我把他拖到衛生間,讓他跪在馬桶那裡,按著他的臉進馬桶,掰開他的屁股狠狠的cao了,之後呢,他就像個女人一樣屁股那裡大出血,哈哈哈哈哈…”吳濤放聲大笑,笑的沒了力氣,渾然不知自己早已淚流滿面,他還在笑,“從那以後,他隔三差五的求我,變著花樣勾引我。”
“親愛的哥哥,我實在太愛你,所以我只好對不起他了。”吳濤動了一下左腿,地上的血流多的駭人,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只是把視線停在何文身上,滔天的yīn毒恨意,“有一天,我跟往常一樣扮演著簡明,我告訴他,有個明星在纏著我,沒過多久他就來告訴我,說他在那個明星的水裡放了大量的安眠藥,聽到那個好消息,我又一次cao了他,不過沒在衛生間,那次換了個新鮮的,我拿黑膠布封住他的嘴和眼睛,用拖把去捅他,然後在鮮血里一遍又一遍……”
“看吧,就說他是個傻子。”話鋒突然一轉,吳濤對著何文怒吼,“但是為什麼你沒死成?”
卻在這時,門外突起槍擊聲,楊林帶人闖進來,一個個神qíng高度戒備,仿佛即將面對恐怖分子,在看到他們這次的目標坐在沙發上,腳下留著一條血河,沒有一點慌張。
屋裡還站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淡定的拿著槍,另一個平靜的抽著煙。
楊林揮手讓人上去逮捕吳濤,誰知剛才qíng緒還不見異常的吳濤突然從沙發墊里拿出一把槍抵著自己太陽xué,“再趕過來一步,我現在就開槍。”
在沒有經過正常程序接受法院裁判,楊林不可能看著吳濤在他面前開槍。
屋裡的警察開始後退,他們守在門口,只有楊林跟何文他們站一起。
“王荷是不是你殺的?”何文的說話聲在過於壓抑的屋子裡響起,就像是一枚炸彈,在吳濤心裡炸開。
謹慎握著槍的楊林一愣,隨後皺著眉看吳濤。
“是那個蠢女人活該。”吳濤呵呵的笑,“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竟然指著我的鼻子罵我變態,我不能留她,所以她必須死。”語氣輕快的就像是在說,而不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你們一定沒切過屍體吧?”吳濤亢奮的發抖,“我先把她的頭切下來,然後劈開,看我窗台上那盆花沒有?”
耳邊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讓屋內幾人神色各異,他們都把視線移到那盆盛開的極為艷麗的花上面。
“我沒有給它澆水,用的是那個女人的腦漿,看花開的多美。”吳濤讚嘆。
何文的聲音比手槍跟匕首更冷更bào躁,“那你又為什麼殺了李元?”
話一出,楊林挑了一下眉頭。
“我沒有殺他,我沒有,沒有…”仿佛被這句話擊潰,吳濤失心瘋的大喊,“是他自己,他求我殺死他,是他求我的!”
赤紅的雙眼瞪著簡明,吳濤yīn森的笑,“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我不是你的,他說他背叛了你,他愛你,但他髒了,聽聽,當初是他跪著求我的,現在竟然嫌我把他弄髒了。”
“既然他想死,我就成全他好了,所以我開槍殺了他。”吳濤又笑了,臉上全是淚水,他用槍指著自己的心臟,“但是我這裡會痛,是不是很可笑?”
是挺可笑。
這是何文三人內心的答案。
自以為在玩弄別人,到頭來,卻把自己栽了進去。
“那條雨巷…”簡明緊皺的眉宇深沉幽暗,“你當時在場?”
“在啊,怎麼不在,那些人把那個女人身上的錢搶走了,打了那個女人,還qiángjian了她。”
吳濤的視線依舊停在何文身上,看著他冷漠的眼神,吳濤微笑了,“我看著我親愛的哥哥被人指使著去打旁邊的小男孩,哦,對,也就是簡總你。”
何文額角青筋一跳,原來這就是簡明的瘋病根源所在。
“你不知道吧,他後來跪在那些人面前磕頭,求他們把錢還給你們。”
簡明腦中閃過一絲光芒,似乎一下子被驚雷劈中,像是明白了什麼,又好像還是不明白…
楊林的表qíng有點古怪,事qíng發生的似乎……挺神奇。
瞥了眼華盛的老總那一臉的煞氣,楊林吞了口口水,他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真夠可悲的,這副身體的主人如果把當年的真實qíng況都告訴簡明,或許能減輕簡明對他的仇恨?
“我可是親眼看到你一瘸一拐的從他那裡出來,被nüè待的跟條狗一樣,哥,你真可憐。”吳濤突然又開始大吼,“你為什麼把我扔在垃圾堆?就為了他,我連一個外人都比不上!”他像個孩子一樣無理取鬧,委屈又憤怒。
簡明沒有再去聽吳濤的聲音,他滿腦子都是那個幽深的雨巷,寒冷的雨水打在他的養母身上,很多血在他腳下流著,他無助的哭喊…
“你知不知道我在那裡遇到了什麼,那是我的噩夢,噩夢…”陷入某種恐懼的狀態,吳濤渾身顫抖,沒有光的黑屋,粗糙的大手,yín穢的笑聲,幾個男人在他身上亂摸,他很疼。
那時候他才4歲。
眼底流竄一道詭譎的暗影,何文揚了揚眉,他的冷靜跟別人不同,隱藏在平靜表層下的岩漿隨時都會爆發。
“我恨你,恨不得殺了你,但我下不了手,哥哥,這麼多年,你對我不管不問,我還是愛你啊…”
吳濤對著楊林露出不屑的表qíng,“你們警察一個個都是糙包,李元和王荷死後留下的證據都在指著何文,你們為什麼不抓他?”
“我知道是為什麼,我一直都知道。”吳濤的語調突然輕下來,他定定的看著何文,“因為老天向著你,我鬥不過天,哥哥,我在地獄等你。““你永遠不會知道…”知道什麼?何文迎來的是一個槍聲和吳濤最後悽慘的笑容。
吳濤死了,當著何文他們的面自殺了,血染紅了那個破舊的老式沙發。
兩件案子都得以破開,楊林沒有升值,反而從辦公室調到馬路邊,每天風chuī日曬,他被降職的理由就是他知道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