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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在當天下午就查了尚鈞所說的那家事務所的資料,包括尚鈞突然回國的動機。
因為在他看來,當年那麼決然要出國的人放棄國外大好前程回到國內剛成立沒多久的事務所,怎麼都說不通。
然而,他làng費了時間去查,得出的效果卻離自己想要的差太多。
幾年過去,很多事都變了,他不再是沈正,而是何文,身上的壓力,所過的生活都在提醒自己這個不可能改變的事實。
路沒有回頭的可能,而且,他現在過的也挺快樂,以前沒有人會在他渴的時候,不用說,就會遞上來一杯暖茶。
眉心有柔軟的指腹撫摸摩挲,何文從長久的回憶里回過神來,他捏住方軍的下巴,嘴唇壓過去。
“方軍,我是誰?”
微張開嘴唇由著對方侵入,方軍閉了閉眼,對上何文明亮如火的眼睛,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沈正。”
“嗯?你確定?”何文輕笑,舌頭舔舐方軍的唇瓣,“沈正不會遇上你,也不會…”
方軍心跳加快,他感覺自己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不會什麼?”
“不會在乎你,不會喜歡上你。”含笑的語調微揚,手指cha進方軍的髮絲里按住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淺吻。
這句話被方軍放在心裡一遍遍咀嚼,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不太明白,像個迷茫的孩子,迫切的想要得到期盼已久的答案,又或許想要讓對方看透自己的心,“何文,我愛你。”
青年的聲音很低,在緊貼的唇間流出,隨著濕熱的空氣飄dàng而開,伴著青年單純卻很堅定的感qíng。
愛上一個人,就是一輩子。
一輩子,只愛上一個人。
何文微闔的雙眼掀了一下,眼角的餘光里有些許柔和,他知道青年在等,等那三個字,但他卻沒有說,只是更加熱qíng的去吻對方。
《第三種愛qíng》定在明年年初八正式開拍,拍攝地點選在M市,因為那裡風景秀麗,依山伴水,是個有故事有韻味的城市。
十二月初九那天,何文跟沈晟回了一趟老家,兩人買了一些香燭pào竹紙錢去拜祭了稻香村老村長。
沈德那時候還很年輕,生意上的失敗,家裡的壓力和恥笑讓他選擇在外面走出一條路,出人頭地。
也就在稻香村遇見了沈正的母親。
再後來,從另一個城市來了一個自閉症小孩,故事也就從那時候開始。
泥巴路變成了平坦寬闊的石子路,農田也都不在了,一棟棟紅磚頭砌成的樓房平地而起。
放眼望去,視野里只有層出不窮的新工業如雨後竹筍般冒出頭,很快,稻香村就會成為政府規劃的新工業區。
再也找不到那些年生活的痕跡,何文忍不住感慨,他說,哥,看不到杜鵑花了。
沈晟聳了聳眉頭,帶著何文去了一個地方,那裡是稻香村唯一一處沒有拆遷重建的地方。
大片的杜鵑花在陽光下開出璀璨艷麗的花朵,隨著寒風搖曳。
“買下來了?”何文撩開被風chuī亂的髮絲,眯眼看著那棟明顯被修繕過的四合院。
沈晟雙手放在口袋裡,也看過去,低沉的聲音平淡,“這裡會一直保存。”
“哥,你過來。”何文唇角勾勒出一抹笑容,暖和的太陽照耀的光芒投在他的眼中。
迸發而出的是一個個金色的光點,每一個光點裡面都有著沈晟的身影。
這種感覺能讓人無法控制的觸動心底那根心弦。
沈晟眉峰輕動,他走近幾步,手臂環住何文的腰,不斷收緊,低頭吻上他的發頂,額頭,鼻尖,最後壓在唇上。
杜鵑花的香味在風中飄飄dàngdàng,隨著他們纏繞的呼吸一點點融入彼此心裡。
下午,兄弟兩人從車後備箱拿了漁具坐在池塘邊釣魚。
何文還是跟以前一樣,一手拿著魚竿,嘴裡叼著根煙,漫不經心的看著水面,有時候懶洋洋的樣子能讓人忍俊不禁。
比如現在,眯起的眼睛會有種已經睡著的錯覺,水面上的彩色浮子被水下的魚兒拉扯著往旁邊跑,他也不知道看沒看見,任由著浮子被扯了很遠。
旁邊有水聲嘩嘩響,魚竿從水裡拿起,些許水滴濺到何文身上,有一滴落在他左臉,他似乎才從入定的狀態清醒。
看著自己手裡的魚竿不知何時被沈晟拿在手裡,手掌長的鯽魚從魚鉤取下,在水桶里翻出幾個水花。
“這算是我釣的吧?”何文摸摸鼻子,很欠揍的咧嘴笑。
沈晟斜他一眼,用沉默回應告訴何文。
“哥,放過方軍吧。”安寧溫馨的氣氛下,何文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話。
這時,一向沉肅的男人露出有些嚴厲的表qíng,“他是方婕的獨子。”
“他更是我的人。”何文毫不猶豫的回擊,目光沒有一絲膽怯,更多的是一如往常的野xing難測。
“有天,他會背叛你。”在他知道自己的親人被你的大哥所害以後。沈晟凝視著面前的人,眼底一閃而過太多晦暗的yīn影。
何文扯了下唇角,狂傲的騖定,“沒有那天。”這不是盲目的相信,而是朝夕相處得來的肯定。
這世上有兩個人不會背叛他,一個是沈晟,另一個就是方軍。
接下來是過於沉悶的寂靜,兩人在池塘邊坐了一下午,直到太陽下山,染紅了半邊天,把水面照映出了緋紅的色彩。
他們才收了東西離開。
“尚鈞找你了?”轉著方向盤,沈晟開口,疑問的口吻,語氣里卻是肯定。
手支著頭看窗外的景物,何文從鼻腔發出一個沒有什麼qíng緒波動的聲音,“嗯。”
“什麼時候去?”依舊是肯定的語氣。
何文一點也不意外這人對他的了解,“下周三。”在尚鈞找過他的第二天就改變了主意,因為這或許是拿回永恆的一次機會。
車裡的氣氛又陷入安靜之中,何文揉了揉太陽xué,閉了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沈晟側頭看了他一眼,車速放緩了些許,也更加平穩了些。
A-X2學院位於A市和平大道那邊,大學城最中央位置一所學院,面積很廣,是國內聞名的幾大學院之一。
最有特色的是學院後山有座橋,連接著一個湖,有名為“地久天長”。
因為有傳言,在橋上遇見的人,一旦邂逅愛qíng,就會長長久久。
故地重遊,滋味挺複雜,倒是沒有什麼遺憾。
何文邁著懶散的腳步踩著落葉,這會還是上課的時間,校園裡人不多,他沒有做什麼掩飾,不擔心會有人認出他。
一排排香樟樹分部在林蔭道的兩側,頭頂的陽光透過樹葉fèng隙灑下斑駁的影子,有種時光靜好的感覺。
“沈正,你又逃課了。”熟悉的聲音響在腦海,何文猛地回頭,沒有陽光般明朗的笑臉,只有走過的路。
他勾起一邊的唇角,有些譏諷,嘲笑自己年少的信誓旦旦。
指尖的煙在落葉上留下些許菸灰,又被風chuī起瀰漫在空氣里,何文吸了口氣,狠狠抽著煙。
他回來了。
邊走邊看風景的何文站在橋上,意外的看到從橋的另一端走來的男人,他抽了一口煙,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充斥,味蕾在經過半包煙的侵蝕下成功麻痹,大腦也格外清醒。
尚鈞站在何文面前,跟他一起看著橋下的流水。
“何先生能來,我和校方都很榮幸。”尚鈞輕聲說,“我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何先生改變主意?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有點唐突,如果給你帶來困擾,我很抱歉。”
“只是無聊而已。”比起尚鈞的誠意,何文就顯得輕挑多了,語氣里有一絲沒有遮掩的惡劣。
尚鈞笑笑,沒有再問什麼。
隔了會,尚鈞又一次開口,不知是在問何文,還是自言自語,“在這座橋上邂逅的愛qíng其實也不全都長長久久。”聲音帶著幾分壓抑,唇邊的弧度有苦澀之意。
何文把煙捻滅,漫不經心的問,“怎麼說?”
語氣很平淡,似乎沒有什麼興趣,只是隨意一問,然而臉上一閃而過的嘲諷bào露了他此刻的心qíng。
在一陣良久的沉默以後,尚鈞望著波光粼粼的水流,“我丟了一樣東西。”
唇角扯起,何文語氣輕快,無所謂的說,“再找回來就是了。”
“也對。”尚鈞微微一笑,雙眼平靜無波,似乎前刻的憂與傷都只是錯覺。
時間莫名地在他們之間停止了下來。
突然,何文側身,手臂搭在尚鈞肩上,湊過去吻他的脖子,舌尖舔了幾下,感覺不對了…
何文挑了挑眉,放開尚鈞。
奇怪男人的突然行為,敏感處被觸碰,尚鈞下半身瞬間就起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