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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市的冬天特別冷,那時候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有暖和的衣服穿,後來有一天出現了一個陌生女人,從此以後生活天翻地覆。
方婕,方軍,只是同姓而已,何文猛地捻滅菸頭,試圖打亂心底的那股不知何時開始凝聚的負面qíng緒。
身後有呼吸聲接近,貼上來一具帶著水汽的身體,熟悉的氣息籠罩上來,拉回了何文的思緒。
方軍按著何文的肩膀讓他面對自己,兩人均都一言不發。親昵的距離,彼此的呼吸頭一次沒有融合。
長久的壓抑沉默後,方軍抵著何文的額頭,輕聲說,“何文,對不起。”
“什麼?”何文有些走神的臉上線條略微冷硬。
“這邊的事很快就會處理完,給我幾天時間。”方軍聲音很低,他低頭親吻何文的鼻尖。
何文捏住他的下巴,盯著他看了很久,久到方軍腦中思緒飛速轉了很多圈,卻始終揣摩不透面前的男人在想什麼。
他有些挫敗的垂下眼帘,雙臂抱緊何文,將這人固定在自己觸手可及的範圍。
“何文,下午的事我很抱歉,我事先並不知道。”青年垂著的雙睫輕微顫動,投下一小片yīn影,聲線有些gān澀,“如果你想放棄我,那我…”
“放棄?”何文霎時露出猙獰的面孔,仿佛被點燃的炸藥,瞬間在房間爆炸,理智頓時沒了蹤跡。
“你他媽露出一副世界末日的表qínggān什麼?才多大的事。”從牙fèng一字一字擠出一句話,幾乎要嚼出血來,何文看著方軍的眼神兇狠,恨不得把他吞進去。
“我把後面那句話說完。”方軍喉嚨上下滾動,他定定的看著面前狂bào的男人,沒有半點害怕,反而輕鬆了起來,“就算你想放棄我,那我也不會放手。”
何文從鼻腔發出一個聽不出qíng緒的聲音,推開在他脖頸蹭來蹭去的青年,大步往放門口走,“還不快跟上。”
“好。”身後愉悅的聲音伴隨著飛快的腳步聲。
接下來幾天時間,方軍幾乎天天在公司忙到深夜,也不回家,寧願開車繞著里爾大半圈去找何文。
當方軍跟何文離開里爾的那天,方婕沒有露面,只派秘書傳了一句話,隨時等著何文改變主意。
那句話差點讓方軍在機場爆粗口,無辜的秘書就這樣全部承受了方軍的怒火,非常困惑的回去jiāo差。
在等候廳里,何文餘光無意一掃,在捕捉到坐在離他幾個空位之隔,有著貴族氣質的儒雅男人時,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重活一世,換了個身份,沒想到還會遇上這人,他臉上的表qíng就跟調色板上的顏料一樣豐富。
那天晚上之所以會出車禍,就是因為這個男人。
還真是巧了。
男人察覺到有道凌厲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視,從手中報紙上抬起頭看去,在看到左側的人時,微微一愣,“認識?”
何文扯扯嘴角,非常不善的說了三個字,“不認識。”
不止方軍,連那個男人都看出了一些名堂,他索xing收起報紙,微微一笑,開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齊岳。”
“何文。”不冷不淡的聲音,有些惡意。
看著這個叫做何文的男人,齊岳突然挑了挑眉,攤開報紙看了看,突然意味深長的笑了,“你比這上面要好看的多。”
何文在看到報紙上那張拍的模糊不清,還被後期修過,高度失真的照片後,臉色黑了下去。
而方軍已不知何時收起了臉上的柔和表qíng,犀利凌冽的視線在齊岳身上掃視,手臂不動聲色的抬起,放在何文身後的椅背上,宣告著所有權。
齊岳嘴角的臉愈發明顯,儒雅俊朗的面龐閃過一抹古怪深意,與方軍眼神對上。
又不著痕跡的收回視線,快的近乎錯覺。
很湊巧的是,齊岳的座位在何文他們身後,不過在飛機上幾人再也沒有過任何jiāo流。
如果說座位安排在一起還算湊巧,那麼當三人離開T市機場,一前一後站在公寓樓門口的時候,不得不說這湊巧有點過了。
“我們真是有緣。”齊岳看著何文,雙眼含笑,“我最近剛搬到這個小區的,這裡綠化很不錯。”
方軍抿著嘴唇一聲不吭,渾身氣息極其寒冷,盯著齊岳的眼神如刀,充滿敵意。
何文聳聳肩,只不過在看到齊岳跟他們出現在同一棟樓底下,然後古怪的指著他們對面的大門說那是他的新家,並且熱qíng的發出邀請的時候,何文扯起了一邊的唇角。
“還真是緣分。”何文雙手放進口袋,意味不明的看著他。
第45章
齊岳微微一笑,站在門口,直到對面的門砰的關上,他才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
從那次以後,何文就再也沒“湊巧”的碰到過齊岳,仿佛真的不過是很普通的巧合。
當方軍把國內的手機重啟後就看到一連串的簡訊提示,大部分都是各個電視台的節目邀請,還有些來自廣告商。
花了一點時間投入工作狀態,方軍聯繫了其中一家電視台的編導,還幫何文談妥了三個廣告。
餘下的都沒有給予回應,因為他覺得何文現在還處在風尖làng口上,一個不慎,可能就會làng打船翻。
T市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過早,人們都有點措手不及,尤其是那些每天早晨站在路邊等公jiāo的上班族,個個裹著棉襖一臉無jīng打采的冬眠模樣。
何文參加完娛樂節目《零距離》從電視台出來,看到方軍站在門口撐著傘,飄飛的雪花在路燈的光暈里旋轉。
“怎麼不在車裡等我?”
方軍把捂熱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握住何文的手,然後又放回口袋,淡淡的說,“車子停在馬路對面,有點遠,怕你看不到。”
青年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微低,在寒冷的冬天,猶如一簇溫暖的火苗,在何文心底跳躍。
何文唇角微翹,深吸了口清冷的空氣,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反握住了那隻微暖的手。
兩人並肩走在傘下,積雪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聲音,靜謐的夜晚,有什麼在悄無聲息的發生變化。
三支廣告當中有一支是食品,何文在連續吃完幾大碗湯圓之後才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廣告在某些方面要苛刻的多。
要吃的慡,吃的滿足,還要吃的帥,一整天下來,他胃裡除了湯圓,幾乎沒有其他食物。
拍完以後他對方軍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以後別再幫我接有關吃的一類的廣告了。”
方軍看著何文,微微抿起唇角,有些心疼的拍著他的後背。
“有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什麼?”何文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下一刻耳邊就響起方軍的聲音,“就在剛才,我替你接了一支廣告。”方軍頓了頓才又說,“是餃子,應該跟湯圓不同,你拍起來…”
何文猛地抬起頭,咬牙切齒,“媽的,你告訴我,湯圓跟餃子有什麼區別?”
“晚上想吃湯圓還是餃子?”習慣了男人偶爾的bào躁,方軍抿抿唇,拿紙巾擦掉他手上的水。
斜了眼旁邊的青年,何文眼皮一掀,“想吃你。”
“好。”語氣里透著明顯的輕揚,方軍雙眼含笑,直勾勾的看著何文。
何文擰了擰眉頭,一想到自己可悲的下半身,渾身血液就隱約有種凝固的跡象。
最近那些狗仔隊追的太緊,不太方便出入醫院,還是男xingxing功能障礙這類的病症,如果被那些狗仔嗅到什麼痕跡,再大肆宣揚,那他估計就不用出門了。
十二月二十五那天,T市北區一家電影院裡靠後的角落,光線很暗,環境安逸。
呂克貝松曾經說過:“在電影院看一部好電影,就像是在吻一個漂亮的姑娘,而在家裡看,充其量也就是吻那姑娘的照片。”
在電影院會有一種共鳴效應,笑得時候都笑,悲傷的時候都很悲傷,這就是在家看電影和電影院的區別所在。
當然,也有人喜歡獨自一人在家看電影,有時候會拉起窗簾,抱著可樂和薯條,享受那種獨有的愜意。
何文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看著銀幕裡面播放的片段,這還是第一次在銀幕里看自己,有點奇妙的感覺。
左邊坐著方軍,右邊是宋子昱,兩人都沉默著,目光落在銀幕里的少年和男人身上,在看到他們蓋著被子在chuáng上那段的時候,都很淡定,至少面上是這樣。
身後突然有隻手拍在他肩上,何文眉頭跳了跳,耳邊有很小的聲音,“文哥,我,寶寶。”
何文回頭,就看到後面座位上帶著大紅色毛線帽的女生正拿晶亮的大眼睛瞅著他,還不停的給他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