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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昱微薄的唇只是抿成一個弧度,他跟沈晟有個共同點,都會不動聲色的讓人感覺到一種距離感,只不過沈晟是嚴謹冷酷,會產生一種傲慢的錯覺,而他則過於清峻淡漠了些,戲裡戲外兩種截然不同的xing格。
很多跟宋子昱有過合作的演員都在私底下把他的這種反差定論為qiáng度人格分裂症。
他淡淡的斜了眼那個試圖降低存在感的女記者,收回視線的剎那在簡明身上停了一瞬,目眸一掠而過冷芒,敵視的意味甚濃,這一刻的表qíng被旁邊的何文收入眼底。
何文把手放進褲兜里摸了摸,想抽根煙,卻撲了個空,這會才想起煙落在了車上。
撩起眼皮去看邊上等著看熱鬧的人,瞥了眼三個顯然都進入某種戒備狀態的男人,他皺緊了眉頭,“幼稚。”
三個男人聽了何文的話,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看著各自的眼神充滿敵意和不善,隨時都會失去理智給對方致命一擊。
就像三頭蓄勢待發的野shòu,露出尖銳的獠牙,咆哮著,準備為了自己的食物而戰。
耳邊越來越多的竊竊私語聲讓何文眉頭皺的更深了些,眉宇間映出的表qíng可以說有些恐怖,“方軍,回去。”
被喊道名字的青年微愣,隨即許是誤會了什麼,眼中浮現受傷的qíng緒,杵在原地,定定的看著何文。
“走吧。”何文率先一步邁開,逕自往停車位那邊走去。
眾人就見青年臉色瞬間一緩,如同勝利者般對另外兩個男人扯起唇角輕笑,稍瞬即逝,跟上何文的腳步。
戲謔的笑聲從背後傳來,仍誰都聽出男人話里的怒意,“我特地從外地趕過來,你就這麼把我扔一邊?”
“從哪來滾哪去。”回頭迎上男人眼中消失殆盡的溫和,何文挑眉,危險的氣息,他不希望在明天的報紙頭條上看到自己這張臉。
簡明沒來這裡,或許事qíng不會這麼棘手,他現在極度懷疑這人是不是有意的。
瞥了眼拿複雜眼神望著他的宋子昱,何文的眼瞳露出笑意,凌厲的銳氣迸she,“別給自己惹麻煩,更別給他人惹麻煩。”
人群起了波動,記者們不會放棄可以上頭版的機會,爭先恐後的上前追問。
“請問你跟何先生什麼關係?”有記者問簡明。
外表的高貴氣質下是兇狠的利爪,簡明冷笑一聲,“你們認為的那種關係。”
吸氣聲四起,隨後就是劇烈的轟動聲,這句話將那些人的猜想得以證實,勁爆程度一再被刷新,他們快步往何文那邊跑去。
“剛才那位先生已經承認你們的關係,何先生你怎麼說?”
何文身上籠罩一層煞氣,餘光瞥見對面走近的人時,bào躁的氣息瞬間就壓了下去。
“麻煩讓一讓。”
來人是個40出頭的中年男人,彬彬有禮的聲音,“這是我家大少爺讓jiāo給何先生的。”
人群躁動起來,難道說還有第四個?他們看著何文的眼神說不出的驚詫。
接過那張黑色卡片,翻開看了眼裡面的內容,何文勾唇一笑,“秋天的梧桐樹葉很美。”
中年男人不明所以,但並未露出任何疑惑的qíng緒,在閃關燈中轉身離開,似乎來此就是為了這個單純的目的。
記者們還想問些什麼,何文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在他們愣神的瞬間坐進車內,啪的關上車門,留給他們的是捲起一地的灰塵和無限的遐想。
公司地下停車場,兩個男人面對面站著,流動的空氣中形成一種劍拔弩張的氣勢。
“你在他身上用了多少錢?”宋子昱蹙眉,語氣冷淡,“我幾倍給你都行,把他放了。”
“錢?宋大明星以為我在乎那東西?”不屑的音調發出,簡明冷冷的笑了。
“我承認當初包養他只是為了泄yù,只不過有些事總能出人意料的改變,宋大明星,這點你比我清楚。”
是啊,有些事變了,他也跟著變了,宋子昱垂了垂眸子,抬頭的時候眼中有著極少bào露的yīn沉,“可你有家室,萊爾家族最近發生內鬥,搞不好會因為你的原因把他也牽扯進去,帶給他的只會是一堆麻煩和危險。”
看著往這邊跑來的蘑菇頭女生,簡明不悅的皺眉,眼底深藏冷光,“你的小助理過來了,隨時歡迎你來華盛找我。”
“明天的報紙上不會出現今天的一切,這點我能做到,宋子昱,你不行。”丟下一句挑釁的話語,簡明走到自己的車子那裡開車離開。
余寶氣喘吁吁的跑到宋子昱面前,見他臉色駭人,小心翼翼的喊了句,“宋哥?”
眉峰一凝,宋子昱把手伸過去,“給我。”
余寶吞了口口水,這兩字如果換個地點,比如在chuáng上,咳咳,她連忙打斷自己狗血的想法把手機遞過去。
宋子昱看著手機里一張張照片,目光在男人清秀的臉上掠過,最後停在那雙充滿野xing,神采飛揚的眼睛上,像是在自言自語,“你說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一個人能發生多大的改變?”
“幾個月?改變不了多少呢。”余寶墊起腳尖看著手機里的照片,砸吧嘴:“我在網上看了他的資料,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像是同一個人。”
不像是同一個人,這句話在宋子昱腦海不停的浮現,臉上的表qíng複雜難辨。
新視界公司對面拐角處往裡走,那條街上停著一輛黑色車子,駕駛座上的中年男人正是jiāo給何文卡片的人,他通過後視鏡看著后座上對著電腦處理事務的男人,“大少爺,東西已經送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敲擊著鍵盤,沈晟沒抬頭,“他有說什麼嗎?”
“沒有說什麼。”發動車子,吳伯轉動著方向盤,搖了搖頭。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車內肅然的氣氛驟然一沉,吳伯偷偷瞟了眼後視鏡,見男人刀削的眉毛微蹙,他心裡一緊,邊看兩側的道路邊回憶剛才的事qíng,突然啊了一聲。
“想起來了,那位先生說秋天的梧桐樹葉很美。”
沈晟依舊在處理文件,臉上的表qíng看不出多少變化,只不過車內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發布會上出言侮rǔ何文的那名男記者這會正縮在牆角渾身發抖。
在他面前有兩個人正在打鬥,勢均力敵。
一男一女,男的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簡明的司機李元,女的則是接到命令前來帶走目標的,沈晟的幾個得力下屬之一,火鳳。
李元的拳頭砸向火鳳的腹部,火鳳膝蓋頂起,在他的拳頭觸碰的瞬間抓住他的手腕施力回擊。
修長的大腿抬起,猛地朝著李元的頭部踹去,帶起的凌厲勁風讓李元頭部一震,承受不住的倒在地上。
“垃圾。”張狂的聲音中夾著蔑視,高跟鞋的細跟錐子一樣踩著李元的手指,重重的碾過,骨頭斷裂的聲音毛骨悚然,火鳳用皮筋把在打鬥中散開的長髮高高紮起,抓起那名記者扔進車裡,揚長而去。
第35章
晚上七點,何文按照卡片上的地址出現在一家高檔的娛樂中心門口,他以前來過幾次,多半是在地下一層看黑拳,至於地下二層的拍賣場,只聽沈晟提過,因為他對那些古董實在不感興趣,所以就沒有參與。
在這裡,有錢有權一定能進得去,但是沒有錢沒有權是絕對進不去的。
輕車熟路的走進會所,何文站在地下一層最裡面一扇小門外面,抬起雙臂讓門口的兩個工作人員檢查,確定他身上無危險物品後才放行。
一進去就被難聞的氣息充斥,混合著汗水和血腥味,尖銳的叫好聲挑戰著薄弱的耳膜,一扇門之隔,空氣里的火熱能令人的血液沸騰。
昏暗的燈光下,擂台上兩個身體健壯,臉部被血液模糊的男子正在進行最後關頭的死搏,目光兇狠,肌ròu膨脹成qiáng悍的力度,兩人都撐到了極限。
黑拳是血腥的殺戮比賽,驚險殘忍,無規則,沒有什麼點到為止,跟泰拳,自由搏擊相比,危險程度大太多,死亡率極高。
一旦站在台子上,如果你不能在最短的時間把對手打殘,那麼被打殘的就會是你自己。
格鬥界大部分人都拒絕承認黑拳的存在,他們認為打黑拳是格鬥術的恥rǔ,相關部門也對此給出針對xing的措施,但是屢禁不止。
何文站在外圍,雙手cha兜眯起眼睛看著台上兩個拳手貼身ròu搏的招式,瞳孔微縮。
幾乎是眨眼間,那名黝黑的拳手一記qiáng勁駭人的高掃腿擊中對手頭部,對方被那股力道震的頭一偏,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在燈光下顯的有些詭異,他只是在原地晃了幾下就轟然倒地。
那些下注的觀眾有的歡呼,也有人憤怒的rǔ罵,他們不會去管那個頭部重創的拳手能不能活過今晚,只在意下注的成本能收回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