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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起的雙手,明明是想要推開對方,可卻無法控制的垂了下來,張了張嘴,卻吐不出半個字。
他感到萬分難過,就像是立於天地,孤苦無依。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那種絕望和悲愴滲入他的毛孔,細胞,透過血ròu,穿入骨髓深處。
冷風閉上眼,內心的qiáng烈yù望和渴盼驅使著他,環抱住了靠在他身上哭的像個孩子一樣的男人,君莫斐瞬間就感受到了,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冷風抱得更緊了,力氣之大,像是要融到骨子裡。
“然,我有感受到你的心,別再逃避了。”
“別誤會,我是怕你死了,我自己出不去。”冷風做完這個動作就後悔了,
那一刻的念頭,直接蓋過了他的抗拒,怕是肖然逃避了一生的qíng感吧。
愛太重,只能去逃避,肖然是個罪人,親人,朋友,妻子,都因他而死,
只是因為,君莫斐愛他--
他們都沒有資格擁有幸福。
所以,他選擇了恨,割捨了愛--
冷風的思路一下子清晰了起來,就好像是頓悟了,立地成佛了--好吧,這是兩碼事。
“沒死就鬆開,勞資快要窒息了。”
君莫斐聞言,戀戀不捨的鬆開了手臂,把臉埋進冷風的手中,眷戀的蹭著,低低笑著,
可手心上面傳來的滾燙的液體,讓冷風怔住了,又哭又笑,
魔王,這麼八點檔的劇qíng怎麼就發生在你身上了?
冷風踹了君莫斐一腳:“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的心,我很清楚,那裡面沒你。”
君莫斐一點一點的用舌尖舔著冷風的手心,就著鹹鹹的淚水和少年的味道,全部入了他的口腔,帶著卑微的懇求,虞城的傾慕,和偏執的|qíng|yù|。
然,是你的味道呢,不會錯--
我的然回來了--
冷風驀然放聲大笑,竟是憐憫:
“君莫斐,我現在明白了,為何他會恨你到死,你不是人,是瘋子。”
君莫斐抬起頭,掀開眼睫,bào露著讓人無法直視的qíng感,挑眉,溫柔又殘酷地微笑:“然,你信命運嗎?我們註定是愛人。”就算你的靈魂被肢解,被封印,我依然找到了你。
“胡說!”冷風嗤笑:“我的愛,自始至終就只有老爹一個,怎麼會是你這個變態。”
君莫斐攥緊冷風的手,失笑著搖頭,儘是邪魅,不否認,也不承認:
“然,你想清楚,是不是因為你一早就篤定這是幻境,而非事實,所以才否決了自己的內心感受?”
冷風搖頭嘆息,心力jiāo瘁極了:“都是假的,君莫斐,這裡的一切。聽覺,嗅覺,視覺,觸覺……只是幻境罷了。都過去了,你們的死亡就是結局。你為何就不明白,看不透呢。”
“不不,然,你聽我說,這裡並非是幻境。這是你心裡的yù念,你牽掛什麼,執著什麼,這裡反映的就是什麼。”君莫斐趁著冷風發呆的瞬息,湊近輕啄冷風的手心:“你並非我,又怎知我不明白?沒看透?”
“你會痛,會哭,會難受,會擔心。”君莫斐復又感概:“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這世間,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的分辨呢。”
“……”冷風啪的甩開手,打了一下君莫斐的手背,皺起眉頭,只覺太陽xué跟針扎的疼,嘴角微微抽搐。
疑神疑鬼,尼瑪,你直接在前面加個佛曰,然後披個僧袍,就是金蟬了。
君莫斐望著冷風的表qíng自然明白對方並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甚至在心裡暗罵自己也很有可能。
他不徐不緩的繼續道:“有些事,不是想要逃避,就真的不存在。”
“這到底什麼意思?”冷風有些不耐煩,這個人的一切,都在不斷的占據著他的腦海,好像某個被遺忘,被遮掩的角落,破土而出,一發不可收拾了。
還說出另自己心煩意亂的話語,他快要jīng神分裂了好麼?
“然,你變笨了。”
“……”冷風眯了眯眼,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溫柔牌擺了出來,聲音溫和了一些:“我何時可以出去?”
“出去?”君莫斐把額頭抵在冷風的額頭上,低笑:“然,你早就說過這是幻境,既然抱著觀看的態度,就不曾進去過,何談出去呢?“
冷風吸氣呼氣,對方的溫熱氣息噴在他的面頰上,讓他有種想要一拳頭湊上去的衝動,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君莫斐捂著吃痛的下顎,看著冷風,不氣不惱。
冷風扯了扯嘴角:“到底什麼意思?”他不是依然在幻境之中嗎?還待了一年!!!!
“然,幻境從未困住你,只是你執著於此,不願離開。”君莫斐愉悅的說著:“這就是最好的說明,當初,我於你,竟也有一絲歡喜。”為何不承認呢,因為那些人的死亡,你的譴責太深,對我的恨太深,我們錯過了一世,這一世,我會換一個方式,守著你。
君莫斐的身影漸漸消失,連同周圍的一切也消失怠盡。只余冷風一人,呆立著,茫然無知。
腦海里響起了若有似無的笑聲:“……我會去接你的”
雲山深處,人跡罕至的地方,山dòng里,紫發男人盤坐著,兩隻手捧著一個骷髏頭,潔白gān淨的像是被人刻意為之。
絲絲黑氣繚繞,赫然只見其中一隻手有著六根手指,一個黑扳指套在不似人該有的最後一根手指上面。
周圍旋轉著密密麻麻複雜神秘的圖形,而男人那張臉,從額頭中間分開,一半潰爛,噁心可怕,一半完好,俊美邪魅,
可如今那徒留的完好部分已經有四分之三布滿了黑色的紋路,鬼魅魔焰。
若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些紋路在極慢的蠕動著,每過一處,都留下了一條血痕,
紫發男人身子不停的顫抖,嘴唇早已血ròu模糊。
脖子上的血管像是要隨時爆破出來,呈現出一種可怕的猙獰。
到底是多麼的痛,才會隱忍到程度
----噬心之痛
站在紫發男人身後不遠處的帶著黑色面罩的青年看著這一幕,
他不知覺的握緊了拳頭,指甲滲進手心裡,血液滴落下來,他全然不知,
只是緊緊的看著紫發男人,眼神悲痛,脫口而出道:“王,值得嗎?”
值得你付出那麼多年的修行,布這樣大的一個局,製造一個幻境,就為了得到那人的一點心意,
值得你每逢月圓之夜,都要承受著被烈火焚燒,被寒冰覆蓋,兩重極端的折磨,
身體的一點點潰爛,然後再到一點點的復原,這樣的你,就是為了站在遠處,默默的守著那人嗎?
王,你可知,我快要克制不住了啊,想要毀掉那個人,這樣,你會多看看我的吧---
“下次倘若還這麼愚蠢,那麼,我會直接讓你灰飛煙滅。”君莫斐收回手,沒有多看一眼,冷冷的說著。
青年從地上爬起來,胸前的血窟窿觸目驚心,他靜靜的彎身:“屬下告退!”
青年走出山dòng,抬頭望天,身上的黑霧不斷的往外擴散,整個人充滿了yīn暗死氣。
面罩下的臉詭異的扭曲著,一個個陌生的面貌在不可思議的變化著,而那雙yīn冷的眸子愈發的蝕骨。
冷風迷迷糊糊的撐開沉重的眼皮,通過濃密的睫毛看到一個鬍子拉碴,面容憔悴,衣衫凌亂的大叔橫衝直撞的直接壓在了他的身上,不由分說的急切的吻著他的臉頰,
想要哭卻又克制著的沙啞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風兒,風兒--”
冷風咽了口口水,才發現嗓子處於冒煙的狀態,眨了眨眼--
老爹?是老爹--
嗷嗚----他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些緊湊,就這樣吧,不多寫了,然和君莫斐的種種,以後加個番外好了--餘下的qíng節不多了,戌城就是終點--
☆、風兒,你是我的
冷無痕拿出一個小瓶子,拔開塞子,倒出一顆藥丸,輕輕的放進了冷風的嘴中。
他並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只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讓他明白一點,風兒的一切都是他的,他開始有點急切了,因為心中越來越無法安寧,有什麼將會失去。
“風兒,我想要你。”吮含著冷風的耳珠,聲音低低的,磁xing微啞,很溫柔,有點緊張,但夾雜在其中的意味,加上耳垂上面溫熱的氣息和觸感,都讓冷風打了個顫,蘇麻的異樣感覺傳遍全身。
就像是一道電流划過,無處可擋。
身體飄忽著,也不知是餓的,還是乏力的緣故,又或是這突如其來的動作,
和愛人充滿|挑|逗|的話語,冷風有些頭重腳輕,
感受著身上那隻撩撥著他所有神經的手,他心裡倒是各種忿忿,他能說他還沒有準備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