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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跟伏風有點像,一樣的自帶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技能,林一又跟他說了幾句,不過卻依舊不能像跟哈伊和布穀在一起的那樣開玩笑。
棒都是很認真的去聽,那樣子就像是把林一的每個字都嚼碎了吞進腹中。
“我到了。”
站在家門口,林一心裡有些怪異,這人不會是特地送他回來的吧?
棒看著林一,“嗯。”
眯了眯眼,林一隻是笑笑,伸手推開柵欄門。
棒目送那個背影進去才轉身往回走,拐彎的時候他看到站在對面的人,臉上的所有表qíng瞬間收斂,“阿公。”
父子兩人一路各懷心思的回家,德魯關上木板門,看著自己的小兒子,向他伸出手。
“把它給我。”
棒身子一震,從口中發出一個聽不出多少qíng緒的聲音,“阿公,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德魯突然出手,大掌直接朝棒揮過去,卻在觸碰到的前一刻被一隻看似柔弱無力的手鉗住。
棒輕聲嘆息,眼尾微挑,“阿公,你老了。”
兒子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出色,該欣慰,但是同時也很無力,還有點出於本能的畏懼,心機深的連他都看不透,再也不是能輕易困住的了,或許從來就沒困住過……
手腕傳來的痛提醒著他剛才的一幕,德魯似乎蒼老了很多,“把你的那把骨匕扔了吧,我給你製作一把新的。”
棒鬆開手,“是巫?”
“不是。”德魯面色嚴肅,“只有把那個不該有的念想斷了,你才會更……”
“不會讓你失望。”棒出聲打斷德魯的話,給出一個承諾後,嘴角勾出涼薄的弧度,“我又不是布穀。”
正在跟哈伊領著幾個夥伴上樹摘果子的布穀打了個噴嚏。
兩天後村里舉行了一個盛大的儀式,德魯把頭上的羽冠取下來,拔了最長的那根羽毛給哈雷。
哈雷把羽毛cha在一個新的羽冠上面,由伏風給他戴到頭上。
霎時間,整齊的高呼聲震天,“哈雷!”“哈雷!”
林一被這種高亢的氣氛感染,也跟著舉起手喊哈雷的名字。
遠遠的,幾個男人站在一起,他們看到那邊幾個老人在笑著聊天都很震驚,已經沒有勞動價值,卻沒被趕出村,說明熊氏的食物足夠多,真是難以置信。
其中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看看四周的屋子,又看看那堵石牆,感嘆道,“熊氏變的好qiáng大。”
其他人點頭,“是啊。”天洗的時候還不是這樣。
有人拿手指指,“據說都是那個男人的原因。”
他們的視線越過人群停在那個笑容明朗的人身上,這時心裡生起的是一樣的想法,要是那人在他們族裡就好了。
大概是探究的視線太過明顯,林一有所察覺,他左右看看,困惑的挑了挑眉。
林一沒發現,角落裡的貝貝卻早就看到了,她雙手抱臂,似笑非笑的看過去,那幾人都紛紛抬頭看天。
過了會又有人開口,“如果熊氏當我們的王……”
一直默不作聲的矮個子男人死板著臉,“熊氏雖然qiáng大,但是過於安逸,缺少戰鬥的野心和至qiáng的信念,不適合。”
剛才說話的男人臉一沉,“你什麼意思?”
矮個子男人直接了當的開口,“你們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其他人臉上yīn晴不定,“別忘了有多少族人都死在蛇氏手裡!”
“如果必要的犧牲可以給全族人以後換來更好的……”
矮個子男人吐了口帶血的唾沫,“你gān什麼?”
回答他的又是一拳頭,於是幾個不同部落的族人在熊氏最隆重的一天像野蠻的動物一樣打了起來。
周圍有瞬間的禁聲,接著是四起的驚呼聲,哈雷臉色不太好看,他大步過去,一手一個擰起來扔出去,粗聲吼道,“再打就全給我滾出村!”
那幾人臉上還是兇狠的表qíng,被憤怒充斥,隨時都會再出手,一股窒息的壓迫感讓他們本能的產生懼意。
看到人群里走來的那個身影,對上那雙沒有qíng緒波動的漆黑眼睛都心裡一驚,一股涼意從腳底往上竄,他們頓時就清醒了,無措的杵在原地。
“大巫。”
伏風淡淡掃了眼,漠然的表qíng讓那些人額頭都流汗了,他收回目光帶著林一離開。
直到伏風的身影消失不見,那幾人才癱坐在地上,嚇的不輕。
鷹氏部落
選擇的地形和生活習慣,他們住的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山dòng,周圍全是高聳入雲的樹木。
被很多人圍著的一個山dòng里坐在一人,寬鬆的長袍不再整潔,背後的長辮子也有些亂,那張帶著溫潤笑意的臉上有幾道污跡,從沒有過的láng狽。
“沒想到鷹氏的族長這麼卑鄙。”
對面盤腿坐著的焱冷笑,“我也沒想到魚氏的新族長這麼蠢。”
一支骨笛就能讓一向從容冷靜的人判斷力下降,甚至明知是陷阱,有危險也不回頭,勇氣不錯。
dòng內陷入死寂的沉默中,只有兩道不同頻率的呼吸聲。
焱把玩著手裡的骨笛,聲音很冷,“這個比你的命還重要?”
多吉閉了閉眼,很重要,是那個人送他的唯一一個東西。
焱抬起手,手指輕柔的弄開多吉凌亂的髮絲,“頭髮全都亂了,不像你。”
“你的族人很熱qíng。”多吉在笑,眼中毫無一絲笑意。
焱用木梳子給多吉梳頭髮,多吉厭惡的掙扎,突然有一股大力扯下他的一縷頭髮,他疼的倒抽一口氣,耳邊是yīn沉的聲音,“別bī我動手好嗎?嗯?”
見他看著地上的頭髮,焱的語氣放輕,“多吉,你糊塗了。”
多吉的眼角閃過光芒,唇不自覺的緊緊抿出一條直線。
焱把多吉的長髮編好,滿意的放下來,“我知道你跟塔木達成的jiāo易是什麼,他肯定也知道。”
“他是伏風,沒有人能威脅他。”
多吉偏頭,焱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從喉嚨碾出的嗓音跟手上的力道截然相反,溫柔的像是在對待不聽話的孩子,“就因為你的愚蠢害死了我的兄弟。”
又是一陣沉默,多吉被迫仰頭,下巴已經出現深紅的手印,他平靜的跟焱對視著。
dòng在外有聲音傳來,焱鬆開捏住多吉下巴的手,擦掉他臉上的污跡,“塔木是個瘋子,我不能陪他瘋,你也不行。”
多吉見他要走,猛地伸手拉住,焱僵硬的回頭,卻聽到對方疏離的聲音,“把笛子給我。”
焱大力甩開,冷笑出聲,“不急。”說完就大步離開。
這時期沒有便利的jiāo通,部落間的往來都靠兩條腿,鷹氏跟熊氏分別在一東一西,中間隔著很多小部落,還有一個蛇氏,魚氏在南邊。
消息過來的慢,一年會有兩次碰頭,一次是天洗,還有一次是類似集市那種,是固定的一個地方,帶著族裡的物品長途跋涉趕去跟別的族jiāo換想要的物品,其他時候基本不往來。
為了跟鷹氏不中斷聯繫,林一想出一個法子,láng糞燒起來的煙不容易被風chuī散,可以用來傳遞信號。
當遠處天空有一縷濃煙升起,哈雷接到通知後就激動的去找伏風。
“巫,煙出現了!我們是不是……”後面的話被一個眼神給壓下去了,哈雷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伏風把不知何時睡過去的人抱起來放chuáng上,拉好shòu皮,邁步走出去。
哈雷摸摸後腦勺,快步跟上,他好像每次見到林,對方都在睡覺,跟哈伊的媽媽有點像。
一個年輕的男人跟懷孩子的女人一樣,多奇怪。
實際上林一很困,非常困,吃飯前困,吃飯後困,也更懶了,窩chuáng上不出門,哈伊跟布穀偶爾過來找他,可是沒多大會他就jīng神萎靡。
打著哈欠,林一抹掉眼角流出的淚水,懶洋洋的說,“你們走吧,我睡會。”
“又睡?”布穀站在chuáng邊,盯著chuáng上的人那張好看的臉,圓潤了好多,“林,你不會病了吧?”
“好的很。”林一半搭著眼皮,他是醫生,自己病沒病還不知道嗎?不過,好像是挺反常的。
哈伊爬chuáng上捏捏林一的臉,手感真好,軟軟的,他忍不住多捏了幾下,“林,你快成小豬了。”
林一揮開哈伊的手,換了個姿勢躺著,吃了睡,睡醒再吃,能不胖嗎?
這種qíng況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中午吃午飯的時候林一特地洗了個冷水臉,狠狠拍了拍讓自己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