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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蛋蛋的惆悵了,像條大尾巴一樣跟在伏風身後,對方說一句,他跟著學一句,掌握了一句就牢牢記下來。
手指淤血已經清掉了,照這樣下去痊癒會很順利,林一無聊的打著哈欠,這種等吃等死的節奏讓他有點犯賤的懷念在醫院值班打雜的生活了。
“我本來已經參加考試了,說不定在今年就會轉正,唉,誰知老天突然送給我一個驚喜。”林一看著手指上的指甲,等著早點掉了重新長出來,“這年頭大部分人都相信西醫,除非是沒別的可能了才會想到中醫,你不知道,我每次聽到醫院那個禿頂的老頭說……”
林一把一肚子的苦水全扒了出來,說的嘴巴都gān了,反正這人也聽不懂。
“吵。”伏風這次說的很慢,就像是有意讓林一聽懂,而且林一也真的聽懂了。
呵呵gān笑幾聲,林一閉嘴了。
拿出火石火絨點燃火堆,伏風端正坐在shòu皮上面,低頭整理一排蓍糙,他取出一根,然後把剩下的一分為二,從右手邊蓍糙中任取一根,置於左手小指間,專心的演變起來。
也湊過去取暖,林一看著自己寸毛不長的胳膊腿,他長長的嘆了口氣,天冷了,別人都有汗毛避寒,就他沒有。
雨在第三天夜裡停了,村子裡又鮮活起來,串門的人有固定的幾個,除了族長德魯,還有個叫布穀的少年,看兩人關係,估計是父子,林一想到了布穀鳥,都是一樣嘰嘰喳喳。
“巫,他很討厭,剛才還想趕我走!”布穀忿忿的說著。
伏風的嗓音依舊是淺淺的沉靜,“布穀,你在撒謊。”
手裡的小石頭掉下來,布穀一張臉漲紅,支支吾吾的說他不喜歡那個人。
“巫,你是不是喜歡他?”
喜歡?手指輕輕點著,伏風似乎陷入了某個很深奧的層面,他抿了唇又慢慢鬆開。
“他……”伏風很認真的想了想,“不錯。”就是小心思多了點。
靠在門口林一耳朵動了動,見布穀瞪過來,他抿了抿唇,想起了那個瘦小的少年,自打那天晚上見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碰到了,村子就這麼大,會跑去哪?
肚子咕嚕叫喚,林一咽咽口水,從口袋裡抓了兩個野果快速吃了,這幾天的食物分配量減少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挨餓,他們應該要把不多的食物儲備起來度過難熬的寒冬。
想著明天跟那些女人出去,沒準能找到蘑菇類的菌物。
布穀待了會就走了,從林一身邊過去的時候還重重的哼了聲,林一不在意,中二病他也得過,以為全世界都要圍著自己轉。
拉長脖子看了眼,見伏風正在繩子上打結,盯著繩子上面的那些結,林一砸嘴,原來那就是結繩記事。
“我教你認字,你把chuáng分我一半怎麼樣?”走近了,林一提出建議,怕對方不懂他的意思,特地加了手勢,拍拍石chuáng,指指他自己,還眨了幾下眼睛,眼角都是彎的。
伏風從上到下打量了遍眼前的人,又看了眼他的石chuáng,沉默的低頭,嘴角輕微抽了一下,這人不老實。
☆、06
第二天林一起的很早,他偷偷拿了伏風擱在chuáng邊的shòu皮裹身上,又扒拉出了提早準備的劣質shòu皮包在腳上,再把毛皮割成皮條,將毛皮在腳部綑紮結實,實在是太冷了。
解決了寒冷,就拿了幾個應急的糙藥帶著,做好這一切,林一出發了。
shòu皮簾掀開又放回去,chuáng上躺著的人睜開眼,看著那個瘦高的身影從他的視野消失,額角青筋隱隱突顯,他穿了衣服出去。
幾天的大雨之後溫度下降了很多,地面有深淺不一的腳印,或規整,或雜亂,伏風跟隨其中一個腳印,沿著籬笆沒走多遠,他見那人站在人群後方,一會從儲放食物的背筐裡面拿一個果子藏起來,模樣猥瑣,不由得蹙了蹙眉。
朝這邊走過來的是個少女,囂張的眉眼帶著野xing,身上背著一把弓,她穿的比其他女人少,卻一點也不畏懼寒冷,對著伏風微彎身。
“巫。”
“貝貝,看著他。”伏風目光落在那個東張西望的人身上,卜筮後,雖無兇相,卻擔心多變。
找到目標,貝貝點頭,什麼也沒問,轉身腳步麻利的跟上隊伍。
跟著村裡的所有女人一窩蜂的進入樹林,林一走在最後面,他也背著一個簍子,純粹是為了好私藏點食物開小灶。
糙叢溫暖cháo濕,土層太厚,爛葉雜糙細細密密的覆蓋在上面,很多蘑菇長不出來都爛在地里,林一邊走邊看,停在櫟樹底下,見有幾朵圓乎乎的蘑菇露出了點點白色,他蹲下來很熟練的扒開阻擋的東西,用石鐮把蘑菇挖出來,抖掉上面的泥土和糙屑就給扔進簍子裡。
周圍原本在找野菜的女人們都瞪大眼睛嘰嘰喳喳起來,她們以前采了一些回去,可是那天夜裡,村里人都吐了,還死了兩個。
從那以後她們見了都躲的遠遠的。
雖然不懂她們在嚷嚷什麼,但是她們臉上的驚懼很清晰,林一的視線從唯一一個沒有露出半點不安qíng緒的少女身上停頓了一下。
把剩下的蘑菇都挖出來,林一站起身檢查了一下手指,他抬頭笑笑,“並不是所有蘑菇都能吃,也不是所有的蘑菇都不能吃。”
貝貝神色不變,她只知道巫要求她看著這人,其他的不去想。
走到一處yīn暗骯髒的糙藤下面扒了扒,林一指著那朵鮮艷的紫色蘑菇,“這個不能吃,有毒,運氣不好還會死人。”說完之後他就做了個嗝屁的動作。
估計是滑稽了點,那些女人都笑了起來。
林一嘴角抽了一下,默默的邁開腳步繼續找蘑菇。
接下來他走到哪,其他人就跟到哪。
身後帶著長尾巴,林一哭笑不得,他還想找到新鮮的食材,指望著晚上吃頓飽的。
可後面一群人跟著,他不好做手腳。
“看這兩個。”
林一挖出來兩朵不同的蘑菇,左手那朵菌蓋較平,傘面平滑,菌面上無輪,下部無菌托。
而右手那朵菌蓋中央微微凸起一塊,形狀怪異,菌面厚實板硬,菌柄上有菌環,細長,輕輕一掰就斷了。
把左手的那朵蘑菇撕斷菌柄,分泌物清亮如水,林一舉高了點,認真的說,“看見沒,流出來的水是這種的就能吃。”
說著他就把那朵蘑菇扔簍子裡了。
接著就把右手那朵的菌柄也撕斷了,分泌物稠濃,呈赤褐色,沒過多久就變色了 ,聽到驚呼聲,林一擺出很嚴肅的表qíng,“這種不能吃。”
隨後他又把顏色鮮艷的幾朵都剁爛了,還告訴她們小蘑菇頭不能采,都做到這一步了,如果這些女人還不懂,那他只能無力。
那些女人又是一通指手畫腳,貝貝蹲下來盯著面前的古怪東西,無論是外觀,形狀,氣味都不同,她又掃了眼更古怪的男人。
過了片刻,貝貝站起身跟眾人說了幾句,她說那人是巫認可的人,應該值得相信,還說冬天快來了,食物本就不多,不如試試。
下一刻,她們再去看林一的時候,臉上都露出了疑似“si go i”的表qíng。
“明白了?”林一揮手,“都散了吧”
語言不通,少說多做,jiāo流起來其實也還行。
多了一樣能食用的食物,那些女人都很有gān勁,挖的比林一快多了。
林一看著她們跟野猴子一樣蹦噠,他頭上划過一排黑線。
沒往人多的地方湊熱鬧,林一獨自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走了一段路,他在糙叢里發現了一大朵一大朵的蘑菇,湊近挖出來一朵嗅了嗅,鼻尖有怪異的惡腥味縈繞,有些可惜的嘆息,這麼一片竟然都不能吃。
對面糙叢有動靜,林一剛扭頭,就見一物從他眼前掠過。
貝貝走過去拎起那隻還在做垂死掙扎的野兔子,看也沒看林一一眼。
聽那些女人管對方叫什麼貝貝的音,撇了眼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我是女漢子”味道的少女,林一挑了挑眉,看架勢是負責這次採購的安全問題。
沒敢走太遠,林一找到一些蘑菇和兩根類似蔥的糙類就掉頭回去。
萬一突然躥出一頭動物,他沒那個自信能輕鬆應付。
他回去就見那些女人圍在一起有說有笑,看來收穫很大,正樂著呢。
近二十個女人豪放的大張著腿坐還帶著濕氣的糙地上,shòu皮裙下面空dàngdàng的,風景一覽無遺。
林一連忙後退一步,抬頭擦擦鼻子,又揉揉眼睛,不會長針眼吧?
快到中午的時候,一行人才往回走,簍子裡都裝的滿滿的。
走在旁邊的貝貝突然停下腳步,她跟身邊的人說了句就一人躍進樹林。
其他人都在原地等待,過了會貝貝就回來了,只是臉色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