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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進基地的時候才三歲。”羅烈說出了很突兀的一句話:“你知道老頭子是從哪裡把他帶回來的嗎?”
肖白挑眉不語。
“A市,會安區。”羅烈面帶古怪的笑容,一字一頓說出了幾個字。當初他開始調查這個人的過去,沒想到會發現一個秘密,真是可笑,唯一的優勢原來是個笑話。
他認識裡面的人二十年,卻不是最早的。以前從來就不相信命運,這次是不是該試著說服自己去相信?
肖白神色有一瞬間的詫異,許樂小時候跟他住在同一個區?隨後不動聲色的斂了起來。他從來沒聽許樂提過這件事,為什麼要隱瞞?
羅烈眼底掠過一道暗色:“肖白,小十是個不會拐彎的人,他固執,堅持,偏執,如果哪天……”
“不會有那一天。”肖白張釘截鐵的回道。
羅烈笑了笑沒再說什麼,看著許樂被拔去管子,看著他臉上的痛楚慢慢減弱,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儘管很想留下來親自帶許樂離開,可他清楚對方不願跟他走。
肖白走進去動作輕柔的抱起許樂離開,他厭惡這裡,除了濃烈的藥味還有壓抑的沉悶氣息。
這是一個比醫院太平間更yīn冷的地方,死人,活人,活死人,他在地下室住的那段時間帶給他的影響怕只怕一生都去不掉。
回到所住的公寓,肖白才覺得所有繃緊的神經得意鬆懈,他把許樂放到chuáng上,又去廚房倒了杯水自己喝了幾口,只敢拿濕潤的舌頭|舔|著許樂gān澀的唇,並沒有讓許樂喝水。
還不到時候,得等藥xing過去。
許樂側頭,蒼白的嘴唇張了張,卻沒有說什麼,他困難的抬起手放在肖白皺起的眉間,一下一下安撫著。
兩人靜靜的凝視著彼此,呼吸頻率漸漸jiāo纏。
伸手握住許樂的手jiāo握在一起,擋住了垂下的眸子,以及眼底的愧疚:“你做的很好。”
這是一齣戲,布局者是他跟許樂,主演也是他跟許樂,只不過許樂承擔了所有的痛苦。
許樂牽起嘴角:“阿白,這是值得的。”
“一定很痛吧。”肖白把許樂的手放在嘴邊輕輕落下一吻,舌尖一點點|舔|去指尖上破開的血ròu積滿的血痂。
他必須要將自己被迫無奈卻又不得不低頭的懦弱一面呈現出來,只為了降低上面的人對他的懷疑,關注和戒備。
再qiáng大的存在,只要還在控制之下,那些人長期積累的自負就會掩蓋他們不願去面對的事實真相。
“不痛。”許樂輕笑出聲:“阿白,你親我一下。”
肖白俯身在許樂唇上親了一下,把頭埋進許樂的脖子裡深深的吸了口氣,而後便躺在許樂身邊手臂伸開將他輕輕摟進懷裡。
“我們去看海吧。”
“看海?”許樂蹭了蹭肖白的肩窩嘟囔道:“這個天看海很冷呢。”
“我想去。”任xing的語氣。
溫柔的聲音里夾雜著縱容:“那就去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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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又劇透了,嗷嗷嗷,乃們肯定還木有發現~~~
☆、50
碧藍的海水與蔚藍的天空遠遠相接於天際,冬天的海邊風刺骨的寒冷,一切都很安靜,給人一種荒涼清冷的感覺。
海鷗成群結隊的在海面上飛翔,làng花很大,拍到岸邊的時候濺起很高的水珠。
肖白牽著身邊人的手,頭腦從未有過的清醒,心裡滋生出了一種想要這樣一直走下去永遠沒有盡頭的想法。
正感嘆此刻的美好,耳邊含著笑意的聲音響起:“阿白,你心跳的好快。”
肖白異常平穩的回了一句:“冷的。”
“哦…”許樂把頭靠在肖白肩上聳動著肩膀呵呵笑個不停。
把快要掛在他身上的某隻弄開,肖白沒好氣的說道:“給我好好走路。”
許樂輕撇嘴角,乖乖從肖白身上離開,鞋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沙子。
空著的手收攏衣領,挑開被風chuī亂遮住眼睛的頭髮,肖白在見到許樂把鞋襪脫了捲起褲管光著腳丫子站在沙灘上的時候他直接愣住了。
許樂眉眼一彎,走過去在肖白面前蹲下,仰頭朝肖白嘿嘿笑道:“阿白,我幫你把鞋子脫了。”
“不要。”肖白果斷往後退,雖然天天睡覺摟著個冰塊,抗寒能力比以前增qiáng了一點,可他還是怕冷。
許樂gān脆蹲沙灘上不起來了,什麼話也不說,就拿濕漉漉的眼睛瞅著肖白。
這招百試百靈,通常不超過一分鐘肖白就會敗下陣來,這次也不例外。
肖白沉著臉走過去由著許樂給他解鞋帶,心裡忍不住吐槽,去哪不好非要來海邊,一定是大腦抽了。
沙子很涼,腳踩在上面就跟踩在冰上一個樣,冰冷的海水濺到肖白的腳背上,他涼得打了個哆嗦,握緊了手心裡那隻一年到頭都沒暖過一回的手。
許樂牽著肖白往海làng里跑去,回頭笑著喊道:“是不是很舒服。”
肖白嘴角抽了抽,舒服?他現在很想把眼前的人直接扛起來帶回去狠狠gān一次。
兩人相偎著看làng花捲起沙子進海水裡,這種感覺很奇妙,肖白腦中的記憶一點點翻起,前世的時候想帶葉然去海邊一直沒有成功過,那時候想要去做的事現在都開始一一實現,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腳邊略大一點的沙子被cao控著飄起來浮在半空,肖白伸手抓住往海里扔出去濺起了一小串漂亮的水花。
“阿白,你能背背我嗎?”
幾乎是許樂的話剛落,肖白就彎曲著膝蓋背對許樂示意他趴上去。
許樂趴在肖白背上,臉上掛著知足幸福的表qíng,控制不住的在肖白後頸上留下一個個吻。
“你是不是又瘦了?”肖白托起許樂的臀部掂量了一下,皺了皺眉。
“沒啊。”許樂心不在焉的回答,手指扒拉著肖白的頭髮。
肖白背著許樂沿著沙灘散步,或許是冬天的緣故,沙灘上的人極少,來的時候有幾個,現在整片沙灘就剩下他們倆。
走了將近大半個小時,許樂從肖白背上下來揚言要背肖白,被肖白果斷拒絕。他怕自己跟許樂兩人滾海里去。
許樂不知從哪拿出一張白紙手指靈活的動著,沒一會就見一條小船出現在他的掌心上。
“阿白,我想讓船游到海的另一頭。”
“好。”肖白嘴角牽起。
小船脫離許樂的掌心穩穩的飄在海面上空,飄遠虛幻,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為止。
許樂摟著肖白的脖子湊過去吻了一下他的鼻尖,肖白雙手托住許樂的臀部把許樂抱起來,對方很熟練的順勢夾住他的腰。
“彎下來一點。”
許樂弓著身子與肖白接吻,唇舌糾纏的感覺讓他們都感覺格外的美好。
他們吻過很多次,只有這次很輕,不帶任何|yù|望|,只是單純的親吻對方。
“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吧。”
意料之中,懷裡的人身體瞬間繃緊,肖白裝作沒發現。
“我的事你肯定都了如指掌。”肖白皺眉,露出難過的表qíng:“可你的事我一點都不知道。”
許樂把下巴抵在肖白肩上,雙眼眯起,望著一望無際的海水,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
“很小的時候就被老師帶到基地,去那裡之後就認識了他們,後來的生活很枯燥單調,除了訓練就是任務。”
肖白撫摸著許樂的後背,隨意的問:“去基地以前的事呢?”
“記不清了,那時候太小。”許樂眨了眨眼,許是海風太冷,眼角有些濡濕,看不太清裡面的qíng緒:“我只記得印象里那個地方有條老街,街上賣的棉花糖很甜。”許樂說完就拉開距離直直的看著肖白,眼底有著淡淡的期待。
老街?棉花糖?二十年前的會安區老街四處可見,棉花糖就更不用說了。
“以前我們有見過嗎?”肖白隱約覺得哪裡被他忽略了。
許樂抿著的唇角微微泛白,垂下眸子將眼裡的失望隱藏,再抬起頭的時候就這樣一瞬不瞬的盯著肖白,許久後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沒有。”
肖白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刨根問底,羅烈清楚許樂的xing格,他也清楚。
“你相信鬼神嗎?”鬼使神差的肖白完全沒走腦子從嘴裡蹦出了一句話:“相信輪迴轉世或者死後重生回到過去這個說法嗎?”
一直到話甩出去之後他才發覺自己犯了個錯,面上從容平靜,肖白心裡有些緊張,所以他錯過了許樂臉上一閃而過的古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