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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的感覺翻湧著席捲上來,公司檔案被盜,書房裡有翻動的痕跡,這一切也都有了答案。
肖白深深的吸了口氣,事qíng有些久遠了,卻又像是昨天剛發生的。
殘酷的一幕幕在他腦海里翻著,武大苗跟張小虎死在那場□之中,舒書在病chuáng上躺了一年多受不了折磨選擇了自殺。
後來發生了什麼,青幫上下花費很長的時間和人力活捉了秦雪。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一直身在國外的肖元是如何知道那件事的,竟然跑回來跪在他面前求他。
那天是他一生中過的最慢的一天,他放了秦雪,卻親自動手卸掉了秦雪的一條腿和一隻胳膊,他必須要給死去的三個兄弟一個jiāo代。
從那以後他跟肖元再也沒有過往來。
之所以這次直接挑破秦雪的身份,一是想給對方一個警告,二是想確認秦雪對肖元的感qíng。
這一世青幫不會發展到前世那樣的地步,自然就不會成為政府的首要目標,也就不會有後面的事qíng。
秦雪垂著的雙手手指緊緊併攏伸直,卻又漸漸鬆開。
“我對你的事不感興趣。”肖白漫不經心的說道:“護國,維護世界和平,提倡人人平等,每個人都有信仰。”
“雖然國擺在家前面,但並不代表可以為了國捨棄家。”他一意孤行的改變了今後的局面,還是擔心秦雪哪一天會因為可笑的信仰丟了xing命或者將肖元帶進危險當中。
秦雪手腳冰冷,在外地讀書的第一年她就被帶進了那個顛覆她所有人生目標的地方。這件事除了她自己,不會有人知道,可事實擺在這裡,面前的男人掌握了她的秘密。
只有兩種選擇,一,直接讓對方永遠的閉上嘴,二,選擇沉默下去,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兩人一坐這一站著,氣氛陷入了可怕的沉寂狀態,隱藏的殺機蠢蠢yù動。
“說出你的目的。”壓下了心裡的疑惑,秦雪不打算làng費口舌去詢問對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面對秦雪的冷靜和從容,還有幾分戒備,肖白聳了聳肩。
屋裡的動靜把院子裡的幾人都給驚住了,錢多多跟許樂率先跑了進去。
滿目láng藉的屋子裡肖白跟秦雪相對而立。
秦雪頭髮有些凌亂,嘴角掛著血絲。
肖白胳膊上流淌的血液觸目驚心,其實他傷的很輕,只是幾塊瓷片渣子進了皮膚,擦破了一點皮ròu,但是順著胳膊往下滴落的血珠子卻讓許樂整個人都瘋了。
錢多多隻看到前一刻還在門口的人下一刻就出現在秦雪面前,跟面前chuī過一陣風沒什麼區別。
許樂鉗住秦雪的脖子,他的手竟然比秦雪脖子上的肌膚還要蒼白幾分,臉上的表qíng邪惡yīn冷,猶如地獄走出來的惡魔。
“老,老大,快讓許樂放開阿雪。”錢多多焦急的大喊,舌頭都快打結了。
這一嗓子把剛進來被眼前一幕嚇傻的武大苗拉回了思緒,緊忙也跟著求qíng。
肖白冷漠的目光逐漸有了一絲溫度,半響才低低的笑了,有些嘲諷,秦雪死了,肖元也就跟著沒了,所以他在那一瞬間做出了選擇,果然啊,再活一世,有些事還是狠不下心,不敢去賭。
“許樂,放了她。”
許樂紋絲不動,抿緊唇角,眼中帶著無盡的憤怒,手指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更加用力,秦雪臉色漸漸泛紫,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
肖白揉了揉額角,低沉的聲音放柔:“聽話。”
“阿白,她傷了你。”許樂呼吸粗重,眼中的血紅漸濃,在幾人猝不及防的qíng況下猛地用力將秦雪甩了出去。
危急關頭,秦雪立刻用腿在牆壁上踢了一下,借力一個翻身站在地上。
一系列動作很gān淨利落,甚至透著股老練。錢多多好不容易合上的嘴巴再次張大,武大苗眼珠子都快瞪圓了。這他媽在玩雜技嗎?
秦雪現在很不好受,內府撕裂的痛,她靠在牆上哇的吐出一口血。
肖元拖著尚未好全的腿跌跌撞撞的闖進來,一瞬間就紅了眼,跑過去抱著秦雪喊道:“阿雪,阿雪。”
秦雪捂著胸口咳嗽一聲,望進眼前這雙充滿擔憂的眼睛,她露出了一抹笑容。
肖元難受的用手擦著秦雪嘴巴的血液,看著他哥胳膊上的傷口,再低頭看著自己懷中心愛的女人,心上仿佛被鑽了一個口子。
他顫抖著聲音問:“哥,為什麼?”
“元元,你該問的人是她。”肖白嘴角扯開一個晦暗的笑容:“她會給你一個很好的解釋。”
肖元看向秦雪,而秦雪卻是眼神閃爍的避開,分明就是在躲避。他的心裡咯噔一下,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痛楚,生命里兩個最重要的人為什麼會弄到這步田地,第一次見面到底有多大的仇。
“元,我…我沒事。”秦雪靠在肖元懷裡,剩下的話再次被吐出的血吞沒。
她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守在肖白身邊的男人,視線對視的一剎那,對方的眼神讓她看到了一隻護犢子的láng。
感受著身邊人絲毫沒有恢復的理智,肖白握住許樂的手,對傻站著的錢多多吩咐道:“多多,把車開過來。”
“哦,哦,好。”怔神的錢多多瞬間驚醒,應了聲就撒腿跑了出去。
眼中透著一絲心疼,肖白對著肖元的背影喚道:“元元。”
肖元腳步微頓,卻沒有回頭,拖著腿走了出去。
肖白胳膊上一痛,低頭看著埋頭細心給他清理傷口的許樂,嘴角抽了一下。
武大苗頭皮發麻,一哆嗦,本來就沒站穩的身子晃晃悠悠的靠在門上。看著許樂專注溫柔的舔著肖白胳膊上的血液,驚的一臉駭然,胃裡不太好受,武大苗扶著門框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灰溜溜的撐著拐杖走了。
“只是破了點皮。”肖白用另一隻手把許樂的臉移開:“許樂,死亡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許樂自然清楚這一點,只是他心裡的確很不舒服,他不舒服,就會讓別人也不舒服。
“阿白,你為什麼要猶豫?”作為一個異能者,就算是剛甦醒的三級,也可以輕鬆的從普通人手底下活命,那個女人身手是不錯,卻對阿白構不成任何威脅。
手背擦掉許樂嘴角沾了的血漬,肖白想起昨晚許樂在chuáng上痛的全身痙攣的樣子,這幾天幾乎每晚都會發生一次,他突然心生了幾絲愧疚,如果把雙方的關注和投入放在天平兩端,那天平只怕會一直往許樂那邊倒去。
“有幾樣東西我絕不會拿去賭,兄弟,親人…”肖白停頓了一下,眼底有著笑意:“還有你。”
許樂臉上的表qíng變了變,下一刻眉眼都帶著愉悅的神采,他仰頭定定的看著肖白,緩緩的笑了。
“站這裡等我。”
說完後肖白就邁步追上去,聲音里透著意味不明的警告和冷意:“秦雪,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
“哥,我跟阿雪的事你別再管了好嗎?”不等秦雪開口,肖元滿臉痛苦的說道:“是我把事qíng想的太美好,我以為你們就算談的不是很愉快,至少不會…不會…”
肖白眉梢一冷:“元元,我跟秦雪聊的很投機。”
本以為阻止肖元進建築系,就不會遇見秦雪,沒想到事qíng還是走上了原本的軌道。
肖白伸出手想要摸摸肖元的頭髮,肖元下意識的推開肖白,做完這個動作他整個人都在發抖,眼中有著深深的悔意。
投機?肖元看著肖白的眼神帶著傷心。哥,到現在你還在騙我。
“剛才謝謝你。”秦雪從肖元懷裡抬起頭,看著肖白的眼神有些複雜,她看不懂這個人的心思,不過她可以斷定一點,之所以救她,是因為肖元。
跟上來的許樂聽到這句話眉尖蹙成一道鋒利的摺痕,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肖元渾身一震,死死的咬著嘴唇,眼角有些濕潤,滿嘴的話語在肖白掃過來的一個yīn郁的眼神里再也沒了勇氣。
肖白看了眼秦雪,向著院子南邊走去,許樂默不吭聲的跟在他後面。
“回去。”肖白腳步未停的丟下一句話,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
許樂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既不回去也沒有再跟過去,就這樣固執的站在那裡看著肖白的背影,四周都縈繞著冰冷的氣息。
當秦雪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撩起眼帘看了一眼,嘴唇輕啟:“好自為之。”
遠處的肖元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看到他們短暫的擁抱了一下,似乎談的不錯,至少表面上跟屋子裡發生的那一幕截然不同。
沒有人知道肖白跟秦雪在屋子裡談過些什麼,又因為什麼打鬥,更不知道最後的那個擁抱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