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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問過路的人借個打火機,卻忽地又一下子沒了興致,內心的焦慮將他的理智擊潰的如同一盤散沙,再也無法冷靜。
煩躁的把煙折斷連同煙盒一起扔出去,肖白捋了捋頭髮,聲音里透著沉重的無力感:“我數到三,你再不給老子出來,咱倆就完了。”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靜謐。
肖白深吸一口氣,:“一、二…“
聽到身後的動靜,肖白猛地轉身,卻在見到來人的時候,臉上來不及收回的驚喜表qíng瞬間凝固,漸漸扭曲,眼中是深深的失望和挫敗:“…三。”
媽的,誰批准你離開我的,這年頭英雄就那麼好當嗎?我根本就不需要你來替我面對那些危險。
“肖白,回去吧。”金雲走過去遲疑著伸出手放在肖白手臂上。
肖白皺著眉頭側身後退一步往橋下走:“金雲,別在我身上làng費時間,沒有必要。”
“我知道啊。”金雲笑著跟上肖白的腳步,語氣隨意,卻帶著淡淡的傷感:“你心裡只有那個青年。”
又是一個孤冷的夜晚,一對男女行走在冷清的大街上,各懷心思。
十井大道西邊普通住宅區
許樂冷眼看著坐在對面椅子上的中年男人,眼底的寒意化作實質的利刃襲過去,整個房間裡的氣流都變的鋒利。
他擔心阿白會恨他,剛才他一直就站在橋底下的yīn影處,有多麼想跑過去像以前一樣撲到阿白身上,貪婪的呼吸著溫暖的氣息。
在阿白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已經走出去一步,卻忽然因為這個中年男人的出現不得不壓制內心的渴望離開。
國家安全局是保密等級最高、成員總數最為龐大的S級qíng報機構,也是國家所有qíng報部門的中樞。
專門負責收集和分析國內和國外各國的通訊資料,旗下設有偵查局,qíng報局,分析通報局等一系列嚴謹qiáng大的部門。
對面一副玩世不恭模樣的中年男人叫huáng飛虎,偵查局這一任的局長,在外人面前神秘而又恐懼,臉上那層面具摘掉之後跟街上的混混沒什麼區別。
無人知道他是怎麼跟這人認識的,又是如何得到認可和信任。
當然,這些過程都不需要,重要的是結果。
“怎麼,急了?”huáng飛虎把桌子上的塑膠袋扔過去,嘲諷著笑道:“把你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你是人,血流盡了一樣上天。”
許樂抿著唇把袋子裡的酒jīng,消毒水,棉球,紗布等一些物品全拿出來,當著huáng飛虎的面脫掉血淋淋的上衣處理傷口。
眉尖緊蹙,這人怎麼會出現?會是羅烈出賣了他嗎?
“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冷血。”huáng飛虎盯著青年身上極深的血口子,掏出一根煙點燃抽了一口,調侃著說:“那個羅烈對你痴qíng了十幾年,換成任何一人只怕早就動心。”
“可你竟然還在懷疑他,嘖嘖…”huáng飛虎咂咂嘴,大口吞雲吐霧,原本英俊的臉立刻變得有些模糊。
許樂閉口不言,低頭處理傷口。
這世上他只信阿白一人。
“百密必有一疏,儲物間裡留下了你的指紋,幸好我及時矇混過去,以後這種低級錯誤還是別再犯的好。”
刀刃在打火機燃起的火焰上來回過了幾遍,許樂手持匕首急速切掉傷口上面的腐ròu,將子彈取出來,整個過程當中手臂平穩,動作熟練,也只是輕蹙了蹙眉尖。
huáng飛虎面部肌ròu跳了一下,成功的遮掩眼底的心疼,讚賞的目光看著許樂:“有些人天生就是混吃等死的命,而你,天生就適合殺戮。”
正在給傷口消毒的許樂只是淡淡的抿了一下唇角,算是默認。他享受死亡裡面的那種快感,享受匕首|扎|進別人的喉嚨深處,鮮血如漿般噴灑出來的刺激。
有沒有明天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可是阿白出現了,一切就都變了,他開始越來越貪心,患得患失,心裡的yù|望讓他瘋狂。
“十年前,你才這麼高。”huáng飛虎拿手比劃了一下,邊回憶邊說:“站在我面前說要為國家效力,呵,還真是可愛呢。”
許樂連個眼角都懶的給huáng飛虎,他早已習慣了這人的跳脫xing思維。
並不在意許樂的冷漠,huáng飛虎摸摸下巴,站起身雙手撐著桌子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許樂:“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能在十年前就預料出十年後的事qíng。”
“那是我的事。”許樂面無表qíng的看了一眼huáng飛虎,放下手裡的匕首,把後背對著他:“幫我個忙。”
“也就你敢拿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偏偏我就吃這一套,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huáng飛虎嘴上持續不變的吐著怨言,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也不含糊,時不時關注一下許樂的神色,一旦看到他脊背拉直,就會下意識的放輕力道,平時給自己處理傷口都沒這麼謹慎過,額頭漸漸溢出一層薄汗。
“快一點。”許樂隱忍著催促。
huáng飛虎白眼一翻,真是好心沒好報,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在心疼你嗎……
這句話他已經在心裡問了很多遍,幾乎每年都會拿出來說說,只可惜永遠沒機會說出口。
“明天陪我去一趟東林。”
許樂身子一震,後背刀尖扎進血ròu里的痛楚讓他懷疑那顆子彈是不是卡在骨頭裡。
“別亂動。”huáng飛虎眼中有著後悔,他抬起手臂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平靜下來凝神一鼓作氣將裡面的子彈取了出來。
“於飛說還想替你算一次生死,塔羅牌這玩意兒推算出來的東西有時候不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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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
☆、63
大概是一夜未睡的緣故,肖白的下巴上冒出一層青色的鬍渣,幾縷頭髮搭在額前,半遮住眼眸,稍顯凌亂,雙眼布滿紅血絲,頹廢卻又可怕,身上帶著濃烈的煙糙味和一股令人生怯的bào躁氣息。
名牌西裝硬是被他穿出了破落的感覺,深沉的目光盯著面前悠閒提著魚竿釣魚的老人,面上掛著慵懶的表qíng:“福伯,好久不見。”
早上他接到秋剛的電話,說公司接了一個金額龐大的項目,對方出錢,他們負責施工,利益分成他們領大頭,唯一的條件就是指明要跟他親自談。
秋剛知道這件事有詐,所以他沒有簽合同,而是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肖白。
當時肖白思維仍處在混沌的狀態,所謂的病急亂投醫,他需要牽出一條線才能扯出想要的東西。
所以他根據對方提供的地點前來赴約,卻沒料想會看見意想不到的人。
福伯騰出一隻手把地上擺著的水壺擰開喝了一口水,像以前在監獄裡gān農活一樣,遞給肖白問需不需要。
肖白笑著搖頭,他看了一眼老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深陷的眼睛看上去很有神,稀疏的頭髮貼在頭皮上,體面的衣服襯托出的依然是遮掩不掉的衰老。
時光抓不住,肖白心底忽地生出一種複雜的感覺,這一世得趁著時光還在,帶著許樂過過屬於他們的人生,這樣也不枉重活一世。
“聽說李輝死了。”福伯望著遠處水面上被魚拉的往左邊移動的飄浮,也不提魚竿,任由鉤子上的蚯蚓被魚扯著。
肖白微微一眯眼,沉默片刻後開口說道:“他早該死了。”
“說的也是。”福伯臉上堆出一個略顯輕鬆的笑容:“當年的那些人都死的gān淨,肖白,得虧我沒得罪你。”
似乎看不出肖白臉上的尷尬表qíng,福伯又笑著說道:“你養的那隻láng假扮起小白兔來還真有模有樣。”
肖白輕挑眉毛,全然把這句話當做對他家兔子的誇獎,他笑了笑,卻沒說什麼。
“你應該早就知道我回國了吧。”福伯說道:“既然你遲遲不來找我,我只好主動來找你了。”
“最近事qíng比較多。”肖白失笑出聲:“我養的那隻兔子又跑了。”
“又跑了?”福伯搖頭,頓了頓才道:“肖白,你想要的東西在許樂手裡。”
這句話太突兀,肖白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對方所指的是什麼。
應該意外的,可他的心卻很平靜,這幾天下來意外層出不窮,全都跟許樂有關,他甚至懷疑那個cao控yīn謀玩轉布局的許樂跟在他懷裡蹭著撒嬌的許樂不是同一個人。
“福伯,你特地約我出來,就是給我這麼大一個好處?”肖白直截了當的問。這個老傢伙城府深,一句話里總會藏著掖著一部分。那東西對他是有點作用,但如果付出的代價太大,他寧可選擇放棄。
再說了,許樂的東西最終還是他的。這點他可以斷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