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換了幾趟公jiāo車,他們坐上了232路,熟悉的數字,232是肖白坐的時間最長的一路公jiāo了。
車子離開平坦的馬路,行駛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車裡的乘客變化也很大,從穿著打扮到言行舉止,嘴裡jiāo談的話題都能看得出。
窗外的建築物讓肖白心裡有些壓抑,又有些迷茫,這次要怎麼從這個城市走出去?他需要錢,一大筆錢,可他不想再在qiáng叔手底下彎腰。
232的終點站,幾個男人下了車,走在時隔多年的路上,兩側的景物有些已經變的陌生,卻不影響他們激動的心qíng,在這裡出生,成長,兄弟幾個的相遇也在這裡。
這片的房子會被劃成拆遷房,住不了多久他們就要搬走,水溝里垃圾堆積腐蝕的惡臭味充斥在空氣里,來回行走的路人一個個神色匆匆,偶爾有幾家店的老闆看到肖白一行人均都紛紛驚叫,下一刻關門的關門,躲避的躲避,像是在躲避災星或者瘟疫一般。
肖白雙手cha|兜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他忽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又回到了這裡,摸爬滾打的|起|點。
對於有著遍地是huáng金這一說法的X市的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而對於A市會安區的人來說時間就是生命,越早處理完每天的事躲在家裡不出門,那就是對生命安全的負責,因為這片區域一到晚上,所有的醜陋黑暗都會被釋放bào露。
大街上持刀砍人,飯館裡的人吃著菜突然抽|刀子廝殺,買了東西明目張胆的不給錢,施加要挾和威bī,見得最多的就是收保護費的,摩托車的轟鳴聲里夾著得逞放肆的大笑聲,被搶者的哭喊聲,周圍穿著bào露的女人對來往的男人投去暗示和勾引,這一切都把這座城市渲染的墮落不堪。
肖白還在感慨,耳邊就聽到了一個rǔ罵聲。
“cao!這他媽的是哪個欠cao的在路邊拉的?”武大苗咆哮著把踩了大|便的鞋子往旁邊一家店門口的拖把上來回用力黏著,嘴裡罵罵咧咧的,像是隨時要bào走,店裡的幾個年輕的小姑娘愣是沒敢出來。
錢多多噗的笑出聲:“大苗,有眼睛的人都能繞過那一坨東西,你…”
“老子沒看見,怎麼了?不行?”
得,武大苗火了。
被無辜打斷的錢多多撇撇嘴,他朝舒書跟李能那邊移步,那意思就是惹不起你,我躲成嗎。
“大苗,你那雙鞋我是不會給你洗的。”肖元捏著鼻子嚷嚷。
武大苗打哈哈的咧嘴:“踩大便走屎運,老子晚上出去賭一把,等贏了鈔票還怕沒鞋穿。”
肖白聞言嘴角勾了勾:“我勸你等到月底再去賭,不然你會輸掉內褲。”
沒人知道肖白說的是大實話,前世武大苗很走運的碰到了老千,把辛苦贊起來的那點積蓄都給輸了,內褲被賭場裡的人給扒了套他頭上,等肖白帶著錢跟秋剛他們去賭場準備把武大苗贖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那一幕,一個大男人硬是被bī的又哭又罵,鼻涕眼淚糊了臉,那件事自此成為武大苗人生一大污點,當然,也是他們偶爾拿出來打擊打擊他的話柄,尤其是在對方想要再去賭的時候。
秋剛皺起細眉,推開就要靠過來的武大苗,一臉嫌棄。
武大苗鼻孔撲哧撲哧的冒著火苗,一群沒同qíng心的傢伙,他快步追上肖元問道:
“元少,家裡買酒了嗎?”
“買了四箱雪花。”肖元呵呵笑道:“不夠的話再買一箱扛回去。”
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路邊幾家動漫店那裡的張小虎突然cha嘴喊道:“白的,要白的。”
幾人裡面張小虎最能喝,還最jīng,因為他總是能成功的讓大傢伙在拼酒的時候忽略他的存在感。
武大苗小jī啄米的點頭:“白的帶勁。”
肖元扭頭徵求肖白的意見:“哥,可以嗎?”
“給我買瓶可樂。”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實在是前世因為生意上的酒局而縱酒過度引起的一些惡劣後果導致的,肖白很自然的笑道:“胃有點不太舒服,白酒你們隨便買,如果有二鍋頭我會喝幾杯。”
“我去買。”李能說完就從肖元身邊擦身而過,往一家商店跑去。
肖元摸著空dàngdàng的口袋對李能的背影舉起了中指。
這裡的房屋布局很亂,地皮還很廉價,所以一些bào發戶都把自己家的屋子建的很大,圈起一塊地,建個圍牆,甚至還有挖小池塘的,一個帶頭了,效仿跟風的越來越多,居民區也就徹底亂了。
把那條大道走穿,接下來就是七拐八拐的胡同,路面坑坑窪窪,牆角的狗屎味,公共廁所飄過來的糞便味,孩子的哭鬧聲,劣質音響播放的歌曲,越往裡走,肖白的臉色就會越難看,不知道是不是異能的緣故,他的jīng神力總會超脫掌控。
家還是記憶里的那個家,鐵門上鏽跡斑斑,門口鋪著的鞋墊下面有個空的小dòng,放著一把備用的門鑰匙。
兩邊牆上的爬山虎長的很茂盛,門頭上搭下來的是從院子裡伸出來的幾根葡萄枝葉,上面還掛著十幾顆葡萄。
隨著一聲不太清脆的開鎖聲,門吱呀推開,肖白身後的幾個兄弟除了秋剛,其他幾個都跟打了jī血一樣往裡面跑,歡呼聲此起彼伏。
“回來了啊。”肖白摸摸鐵門上的鐵環,笑的有點深意。
肖白一走進去鼻腔就被一股茉莉花香塞滿,這個味道是肖元喜愛的,所以家裡的空氣清新劑永遠都是這個氣味。
幾人霸占了那張二手沙發,桌子上的水果一搶而空,秋剛走得慢,也就剩下被挑剩下的青棗和一個小矮凳。
肖元從冰箱裡拿出綠豆湯,倒了一碗給肖白,然後又裝了幾碗,圍在一起打開電視看著某個青chūn勵志劇,電視機還是舒書參加益智類的比賽贏來的,鬧騰完了,那點激動也就都收起來了,幾人帶著自己的行禮回各自的房間。
一覺睡到晚上七點多,肖白拿了衣服去衛生間沖澡,嘩嘩的水聲把整個衛生間都蒙上了一層空寂,讓人有種聽到回聲的錯覺。
閉著眼任由水從頭頂往下沖洗著全身,思緒有點飄遠,身後貼上來一具微涼的身軀,清冷的氣息噴灑在耳際,肖白猛地睜開眼,呼吸被他謹慎的壓到最輕的頻率,他敏銳的往身後看去,狹小的空間一覽無遺,什麼都沒有。
鏡子裡的自己神色顯得有點深諳而又不安,肖白狠狠的抹了把臉上的水,一雙眼因為進水有些泛紅,衛生間靠外的一堵牆是木板隔的,隔音效果太差,客廳里幾個兄弟傳來的嬉笑吵鬧聲還在持續,似乎還能聽到肖元在廚房切菜的“嚓嚓”聲。
不是惡作劇,肖白bào躁的往腳邊吐了口唾沫,直覺寒氣在他的後頸周圍蔓延。
=============================================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窩實在不適合寫深層次的玩意兒,艾瑪,寫來寫去咋都這麼明顯,好慚愧,窩決定站陽台數星星去【開發智力,都表攔窩
=======下一章會有大餐,啊哈哈哈,提前發布通知,請帶好零食矮凳圍觀【
☆、15
肖白胡亂拿毛巾擦了身子,穿好四角褲打開門直奔自己的房間。
在看到背對著他站在窗邊的身影時,肖白異常冷靜的反手關好門,確認鎖好之後,他眉頭擰緊,房裡所有東西都詭異的動了,往那個身影方向砸去,如同bào力襲擊般不給對方留一處退路。
“阿白,好久不見。”伴隨著一個陌生而又分外熟悉的聲音,那個身影慢慢轉過來。
所有東西一點點回歸原位,房裡陷入寂靜。
許樂眼中閃過一道詫異的光芒,原來這個人的異能是變異的,看來以後要時常面對組織的“問候”了。
肖白遲疑的念出一個名字:“許樂?”
死了幾年的人出現在他面前,還換了一副翩若驚鴻的面孔,寒冷的像雪山頂峰的積雪,仿佛世間的一切都不能入他的眼,冷漠冰冷,卻又澄淨純粹,不染一絲污垢,美麗的讓人移不開眼,當真是絕色姿容。
除了眼睛還是那種淺灰色,其他的都變了,就連眼裡的qíng緒都帶了一種清冷和yīn厲,那是以前的許樂身上壓根就不存在的東西。
可容不得他懷疑,就算什麼都換了,他還是能認出這就是許樂,他腦海里的那個少年。
肖白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的呼吸有點紛亂,找了煙快速的點著,卻因為沒有控制到呼吸的節拍,被吸進肺里的煙霧嗆的咳嗽,還真láng狽。
許樂有些緊張的想要靠近,被肖白一擊yīn冷的目光阻止。
肖白把煙扔在地上,拖鞋重重的碾過。說來他跟許樂之間的關係連他自己都看不清,知道對方死之後,他難過了很久,因為關注他,照顧他,在乎他的那個少年沒了。
接下來的幾年時常會想起發生過的一幕幕,肖白知道他活過三十多年,心態早已不再年輕,傷感和回憶把他的生活擠的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