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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這個棉花糖好甜。”小女孩把手裡的棉花糖遞到婦人身邊,甜甜的聲音說:“給你吃。”
婦人愛憐的在小女孩兩邊臉頰上親了一口:“寶寶真乖,媽媽不吃。”
腦中有個區域就像是突然被砍斷,中間cha播進來一段奇怪的內容。
“這個棉花糖給你。”
“我身上沒錢。”
“不…不要錢…請你吃。”
“媳婦兒,你以前是不是認識我?”
“阿白,如果我還是會死,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好。”
心臟某個地方像是被絞起來,穿刺焚燒,許樂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小女孩趴在婦人肩頭吃著棉花糖,好奇的看著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人:“媽媽,那個大哥哥怎麼哭了?”
“大概是忘了回家的路了吧。”婦人回頭看了一眼,輕嘆一口氣,那個青年一定是遇到了讓他難過的事,才會哭的那麼傷心。
“那就站在原地等就好了呀。”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媽媽,我沒有忘記耶,走丟了就站在那裡等,對不對。”
許樂捂著胸口緩緩蹲在地上,像個恐慌而又無助的孩子抱著膝蓋把臉埋進去無聲的發出一聲嗚咽。
他又犯錯了,他讓那個男人心痛了,難以想像…
阿白,你在哪?別放棄我。
不知過了多久,許樂從那種劇烈的疼痛中緩過神來,他把這幾天所發生的一切都重新翻出來思考了一遍,包括羅烈的目的。
理清思緒之後,許樂回到住處,房裡的羅烈似乎因為某些事而憤怒,臉上籠罩著戾氣,卻在看到走進來的人時一瞬間煙消雲散。
嘴邊露出的笑容在看到許樂有些不太對勁的神色之後略微頓了一下:“怎麼了?”
許樂搖頭,看不出任何變化,只是臉上的表qíng沒有溫度:“沒事。”
“走吧。”羅烈詫異的看了一眼許樂,暗自把眼底的審視給迅速遮掩,不會出問題的。
並排走著,許樂突然冷不丁的開口:“羅烈,計劃可能需要改變一下。”於飛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赫瑞國四年一度的總統大選將近,斯波爾議員是這次候選人名單里勝出機率比較大的一位,他這次特地帶著夫人前來烏爾鎮,暗地裡雇了幾個攝像師和記者隨同。
同娛樂八卦上面明星的炒作一樣,他們需要在投票前做些什麼來獲得人心。
報紙頭條上如果刊登的是某某議員帶著家屬去接近底層群眾,甚至拋開身份去幫助那些人,無界限的接觸,以及對勞動者的友好勢必會引起不小的波瀾。
網絡是個很好的媒介,如果有不知名網友將斯波爾議員親民的舉動拍下來放到網上,效果可能會比其他競選議員說破嘴皮子慷慨激昂發表的那些言詞得來的效果還要大的多。
清晨漁港很熱鬧,買海鮮的人就這麼依在岸邊的圍欄上和下面的漁民講價,路邊賣海產品的店鋪也都人來人往。
漁民們也會站在漁船上朝堤上的行人吆喝“要不要魚?”江風很大,一個làng打過來,漁船都會左右晃動,而那些正把魚往岸上搬的漁民往往都會吐出一兩句怨言,臉上卻是掛著笑,畢竟出海的收穫是很大的。
擁擠的人群里有對夫妻,男子四十出頭,膚色較淺,棕色波狀頭髮,瞳孔碧藍,穿的是一身白色休閒裝,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正是斯波爾,旁邊挽著他手臂的是個東方女人,他的合法妻子秋明,五官輪廓大方漂亮,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很容易讓人卸下防備,有好感。
港口附近的管理規劃很好,專門辟出一塊地方設成攤位讓漁民們進行水產買賣,這樣既不會給街道添堵,環境也不會惡化。
有個攤位前不知怎的起了爭執,攤主是個中年大媽,另一個當事人是個年輕女人,看熱鬧的一下子就給堵的水泄不通,接二連三的還有人試圖湊過去看兩眼。
斯波爾伸臂將秋明護在身邊,原本打算離開的腳步忽而頓了一下又退回去帶著秋明大步朝那個是非地點靠近。
秋明皺了一下眉,目光不動聲色的環視了一圈四周,緊了緊手裡的小包。
其實斯波爾是看到了攤位下面蹲地上撿小魚蝦的男人,他走過去幫忙,當然這一幕準確的被隱藏在人群里的攝像機捕捉到位。
抬頭沖斯波爾露出感激笑容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於飛,已經是窮途末路,他的任務只要拖住目標一分鐘左右,協助隊友行動,可隊友已經兩天沒聯繫他了。
視線從斯波爾身後站著的女人身上極快的一掃而過,他啊啊了兩聲又指指自己的喉嚨,裝成啞巴拉住斯波爾的手臂。
“別動。”身後壓低的男聲和抵在後背的硬物讓秋明身子一震,她兩隻手抓著小包,面上並未有一絲驚慌。
命令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去對面的樹底下,把身上的錢全都拿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玩滑板的男孩從這裡路過,邊喊著讓開,秋明眼睛微眯,身子側開,手裡的小包猛地擲向身後之人的太陽xué。
而隱瞞在人群裡面的保鏢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這個短暫的jiāo鋒之後秋明依舊站在那裡,而身後的人已經沒了蹤跡。
秋明走過去俯身對斯波爾低聲說了幾句,就見斯波爾臉色不太好看,似是起了不同意見,引發了口舌之爭。
男人把魚簍背身上對斯波爾彎了一□子就離開了,擦身而過的時候與那個還在吵架的攤位前的年輕人餘光對視了一秒。
街上突然闖進來一隻灰毛猴子,蹦蹦跳跳的四處張望,路過的人拿手裡的東西去逗它,也有人已經認出是他們前兩天見過的那隻,紛紛好奇這隻猴子的舉動。
猴子躥到秋明肩上亂拍,秋明臉上的笑有幾分僵硬,因為斯波爾的勸說,她只好忍著這個突發狀況,好在那隻猴子並沒有待多久就跳下去了並且極快的從人們的視野當中消失。
類似這樣的小cha曲發生了好幾起,秋明漸漸起了疑心,她拉著斯波爾用qiáng硬的態度來表示自己的態度和意見希望能得到認可。
夜晚,一艘豪華遊輪在海上航行。
這艘遊輪分為五層,極大部分都是從蘭撒離開的遊客。
第一層為工作區員工住宿和洗衣房,制水閘,鍋爐房,機艙房等一些工作用房。
第二層客區主甲板層,前半部為客房,中間設友大堂,服務總台,後半部為餐廳。
第三層全是都是客房,最前端設有舍內觀景,酒吧,圖圖書館,後半部位是舞廳等一些娛樂場所。
第四層是高檔房間和健身娛樂區。
第五層是獨立的娛樂甲板,咖啡廳,棋牌室,游泳池,桑拿等。
餐廳是全程開放供應食物的,現在已經過了21點,大廳零零散散坐著幾個客人,除了咀嚼食物的聲音再無其他。
秋明獨自一人坐在靠角落的位置,面前放著一盤水果沙拉,似乎胃口並不好,只吃了幾口就再也沒動了,但她也沒有離開,只靜靜的坐在那裡。
整個大廳只有一盞燈亮著,角落位置只能照到些許暗光,因此好些來去匆匆的客人都沒有察覺到那裡還坐著一個女人。
走過來一個高大男人,一頭過肩長發被絲帶綁在腦後,他將手裡的餐盤放到桌子上,在秋明對面坐了下來,“這裡的伙食還不錯。”
“你是今天第七個來找我的人。”秋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不緊不慢的說。
昏暗的角落裡男人那雙紅眸顯得有些yīn暗,溫和的笑聲響起:“哦?”
挑起唇角,秋明桀驁的笑了:“五個死在我的槍下,一個自殺了。”
“那還有一個?”男人似是來了興致。
“我看上了。”秋明忽然輕鬆的聳肩:“只可惜他說他有愛人。”
“真看不出你還會做成人之美這種事。”
“不。”秋明語氣頓了頓,“是他放了我。”
男人拿起刀叉切下一塊牛ròu細嚼慢咽:“是個不錯的故事。”
“他要的東西我沒有。”秋明淡淡道:“我想這對於你來說也是個不好的消息。”
“無所謂,我只想知道被你看上的那個人在哪?”
秋明眉頭微乎可微的皺了一下,“這個我幫不了你。”
男人手中的叉子突然變了一個方向,類似血ròu被劃開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一聲吃痛的悶哼聲。
紅色的瞳孔逐漸像兩邊擴撒,對面的女人目光慢慢呆滯空dòng。
片刻後男人站起身,“祝你好運。”
皮鞋發出的踢踏聲漸遠,秋明身上偽裝的那層鎮定開始一點點潰散,她抓著桌角的指尖微微發抖,那個人算的很準,她只斷了一根手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