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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座上的秋剛呼吸明顯的慢了一拍,隨後他微微一笑:“還差幾個月就十九年。”
“十九年…”肖白垂下眼帘,思緒飄的有些遠了。
那個女人死之後他就帶著肖元沿街乞討,沒有多少技術含量,只要你膽夠大,夠狠,不怕死,就能從別人那裡奪來想要的尊重和立足之地。
十幾年前的會安區比現在落魄了不止十倍,也是最亂的時候,那時候他才4歲,身上的傷口沒有一天斷過,每次挨打的時候他都會第一時間護住頭,在他看來只要不被打傻,再多的傷都會好起來,現在想想還真單純。
乞丐是沒有錢去醫院看醫生的,他們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人,有著比蟑螂更堅qiáng的意志,受了傷只會孤獨的舔著傷口,撐過去就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撐不過去那也怨不得天,只能是自己命不好。
遇見秋剛的時候是夏天,那次他帶著肖元去橋dòng底下撿塑料瓶,就見到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小孩縮在角落裡昏迷不醒,他只是拿了一個塑料瓶去旁邊的水坑裡裝了水給秋剛喝。
不是善良,只是因為他在那個小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沒想到那一刻的同qíng之心給他帶來了一個兄弟。
眉心微涼的觸感將肖白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握住眉心的那隻手,閉上眼長長的呼了口氣。
實際上他不願意去懷疑秋剛,但是比起懷疑,他更接受不了失望。
車內的氣氛變的比之前更加的沉悶,秋剛單手鬆開衣領上的扣子,掃了一眼後視鏡,輕聲問:“老大,你今天怎麼了?”
“只是覺得這日頭過得真快。”肖白斂了眼底的神色,輕笑道:“你們幾個是不是該找個女人成家了?”
秋剛還在考慮怎麼回答,一直沉默的許樂先一步開口了,語氣冷冷的,透著疑惑。
“阿白,你是不是也會找個女人成家?”
“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女人。”肖白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摟著許樂的手漸漸下滑探進衣服里摸著細膩的肌膚,滿足的笑問:“知道什麼叫GAY嗎?”
許樂看肖白一眼說:“知道。”他查過這類的資料,可他不是GAY,他不喜歡女人也不喜歡男人,只喜歡阿白。
“阿白,我不是GAY。”
“我也不是。”肖白低笑出聲,肩膀止不住的抖動。
許樂挑眉:“阿白,你笑什麼?”
肖白邊笑邊揉了揉許樂的一頭捲毛,手指揉捏著他的耳垂:“開心就笑了。”
秋剛快速的瞄了一眼後視鏡,嘴角抽了抽。
似是想到了什麼,肖白眯著雙眼說:“這兩天把河西那幾個項目談下來,地產這塊怎麼做都不會虧,不出五年就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秋剛點點頭:“好。”雖然心裡有疑問,但他對肖白的決定從來都不會反駁。
“剛子,路過綠林中學的時候停一下車子。”肖白看著窗外的景物,突然說道:“附近那個大超市里賣的豬蹄個頭大。”
秋剛又瞥了一眼後視鏡,臉色有些古怪:“老大,那家超市昨天剛被我們收購了。”
“哦?是嗎?”肖白摸摸下巴,他怎麼沒印象。
“舒書上午正好要去超市一趟,直接讓他把豬蹄帶回來吧。”秋剛單手轉著方向盤,撥了個電話:“書書,中午回來的時候帶幾個豬蹄,個頭要大的,新鮮的,嗯,老大想吃,好,就這樣。”
夜裡肖白睡的不太好,夢見葉然對他笑,而且笑的很開心,然後他就眼睜睜看著葉然痛苦的倒在地上,鮮血從葉然的身下流淌出來,他想要跑過去把葉然從血泊里抱起來,可他卻沒有動。
身後出現一個人,他看清了來人的相貌和對方那雙纖細的手上拿著的匕首。
猛地驚醒,肖白開了chuáng頭燈張嘴大口喘氣,全身都被汗水浸濕,他也沒去洗手間清洗就拿了根煙對著空dàngdàng的房間抽起來,枕邊的人又沒了蹤影。
前世他花了幾年的時間習慣每天回家能看到葉然,這一世他竟然只花了幾個月時間接受並且習慣了許樂的存在。
好在這次習慣的是個願意對他笑對他好的人。
抽了將近半包煙,肖白搓了把臉重新躺回chuáng上。
迷迷糊糊中被子一角被掀開,一陣冷氣突然卷了進來,緊接著一具更涼的軀體靠近,伴隨著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肖白動了動胳膊,把纏在他腰上的手弄開,下一刻那隻手又搭上來,接著整個人直接壓在了他的身上。
“阿白,睡的好嗎?”
“不太好。”肖白睜開眼,眼底有幾根血絲,聲音里有著疲倦,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著許樂,像只受委屈的大尾巴láng。
許樂摟住肖白的脖子,薄而微涼的唇貼在肖白的唇上。
“這樣呢?”
“有好一點。”
許樂笑眯眯的伸出舌尖輕輕舔著肖白的嘴唇,肖白按住許樂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三更半夜出去,天亮才回來。”肖白用手撥開許樂額前的髮絲:“ 你以為洗了澡身上的血腥味就沒了?”
許樂低頭拿臉頰蹭著肖白的脖子:“那我以後白天出去。”
“我更願意聽到另一個答案。”肖白嘆息一聲,兩隻手在許樂未gān的頭髮里一陣亂揉。
兩人沒有再開口,感受著彼此的體溫,姿勢挺曖|昧,肖白身上的睡袍被許樂扒開,兩隻冰涼的手肆意的撫|摸著,偶爾還會忍不住親吻一下。
肖白一隻手揉|捏著許樂的臀|部,另一隻手在他的後背上下摸著,臥室里的氣氛卻很平靜柔和。
“我說。”
“嗯?”
“你好像硬了。”
等了一會才聽到一個極小的聲音:“你那裡都翹起來了。”
肖白笑著把被子拉了拉,縮被窩裡把許樂啃了個遍。
片刻後許樂從被窩裡伸出頭在柜子上拿了一個東西放到肖白手中。
“阿白,這個給你。”
肖白低頭看著手心裡躺著的東西,石化了幾秒,臉上的肌ròu都跟著抽了抽。
前幾天看新聞的時候發現被採訪的塔爾國某個將軍軍服上的胸章很有特點,他只是多看了兩眼而已。
肖白哭笑不得,這玩意兒他根本沒辦法帶出門,放家裡都不是個安全的事,哪天被發現,還不得直接把他送監獄。
“不喜歡?”許樂蹙著眉頭,有些失落。他明明記得阿白看到這塊胸章的時候眼裡有光。
肖白gān咳一聲:“喜歡。”默默過濾滿肚子的話語,最後吐出的就只有兩字,還真沒想過哪天有人會在意他不經意間露出的眼神,這種被在乎的感覺挺好。
“你該不會把那人給殺了吧?”
許樂對肖白露出理所當然的眼神。
肖白:……
他好像記得那位將軍職位挺高,在塔爾的名聲很大,是鎮守塔爾邊界的最大防線,可惜了。
肖白把許樂壓在自己懷裡,怦然心跳的聲音糾纏著一下一下撞進彼此的耳中。
“你們那裡還有比你更qiáng的嗎?”
許樂輕抿唇:“有。”
肖白微眯雙眼,手指曲起摩擦著許樂光潔的後背,眼中沉澱著某種沉重的色彩,他對那個神秘的組織起了好奇心。
沉默片刻,許樂捧著肖白的臉說道:“阿白,總有一天你比他們都要qiáng。”
“這話我愛聽。”肖白翻身把許樂圈在懷裡,笑著低頭鼻尖碰著鼻尖:“我們來做點事。”
……一輛承載千隻肥螃蟹的大卡車轟隆隆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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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咳,明兒窩想停更一天,闊以麼【星星眼】
☆、33
肖白最近忙的焦頭爛額,公司的業務已經步入正軌,可兄弟幾個都是大老粗,肚子裡沒多少墨水,技術活可以僱人,但是接觸一些機密的管理工作必須要自己人才行。
所以他要求秋剛他們報了學習班,每天花一個小時看書。
效果很差,除了舒書跟秋剛,其他幾人整天一副還不如一刀子了結的表qíng。
書房裡肖白坐在桌子前皺著眉頭,原子筆在他的手上轉著圈,不太熟練,所以總能聽到筆掉在桌子上的清脆聲音。
許樂靠書架那裡低頭翻著書,偶爾抬頭看一眼肖白。
原子筆嘩嘩的寫滿空白地方,肖白靠椅子上雙手放在腦後發出一聲包含疲憊和解脫的嘆息。
許樂走過去看了一遍肖白寫的東西,歪頭喚道:“阿白。”
“嗯?”懶懶的語氣。
許樂抿了抿唇輕聲說道:“錯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