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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臭小子!你聽好了,這周末我們要在she擊館再比一次,但是我早上在外面買jī蛋攤餅的時候,為了救一個騎三輪車的老大爺把手腕扭傷了,所以請你……”
“請我代戰?得了吧,老梁,我知道你存的什麼心思!你不就是想著,我是你的學生,我要是贏了那個師兄,你就可以得瑟了。如果我輸了,我入門比那位師兄晚,輸了也不代表你的水平。”曲昀掏了掏耳朵,“說吧,那位師兄是誰?”
“Q大的客座教授,病毒學家——凌默!你們不是總說我chuī牛嗎?這回讓你見到真人!”
“那成,咱們周末見!”
曲昀掛了電話,躺在chuáng上,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就要見到凌默了!
就能看見他的樣子,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了!
曲昀那個激動啊,在chuáng上翻了好幾下,然後立刻起身,去樓下理髮店修理頭髮。
“老闆,給我剪個帥氣的髮型!”
老闆拿著剪子,懵了。
“我說小哥,你都已經是板寸了,我還能剪什麼?除非給你剃個光頭……”
“那算了。”
曲昀想像自己頭頂像燈泡一樣發亮的樣子,簡直慘不忍睹。
還是從衣著上拾掇拾掇自己吧。
這可是自從失事飛機上一別之後,自己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凌默,不是做夢,無需想像。
曲昀從來不在穿衣上講究,這回花了血本,買了一套非常cháo的衛衣和運動褲,走在商場裡,還有幾個小姑娘回頭看自己呢。
曲昀心qíng那個激動啊,他終於等到了周末。
當他來到she擊館的戶外飛碟she擊區域的時候,就看見梁教官穿著一身垮垮的休閒衫,左手的手臂上打著石膏,掛在胸前,看來是真的受傷了,一條腿掛在椅子的扶手上,還是沒個正形兒。
“喲,小蛐蛐來啦!”
“哎喲,老梁,你沒掛呢?”曲昀嘴上這麼說,視線的餘光卻落在了梁教官身旁端坐著的男人身上。
那是凌默,二十八歲的凌默,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青澀,沒有脆弱和迷茫,即便安靜,也充滿力度。
他抬起目光,與曲昀對視的那一刻,曲昀緊張到手心都是汗水。
“來來來!小蛐蛐,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你的師兄凌默,從他十五歲開始,我就教他搏擊,有機會你可以和他切磋一下。”梁教官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明明是“你有機會替我收拾一下這個拽里拽氣的傢伙”。
曲昀揣在口袋裡的指尖都壓抑不住地蠢蠢yù動。
“凌默,這位是……”
梁教官的話還沒說完,凌默就開口了。
“他的名字是曲昀,他早就向我介紹過了。”凌默緩緩站起身來,向曲昀伸出了手,“謝謝你第一個在那架飛機里發現我。”
曲昀看著凌默的手,白淨而修長,指節並不明顯,但是卻沉穩有力。
曲昀的喉嚨有些熱,他伸出手,凌默握住他的力氣並不大,很有教養也很紳士地點了點頭,就鬆開了,一點沒有曲昀睡覺時候所經歷的那些夢裡那麼難捨難分。
曲昀這才想起,自己會做那些夢,好像是因為在回國的飛機上看見了一篇關於凌默的訪談,因為他的研究破解了“黑爾”病毒的糖鏈秘密,人們對這位病毒學家充滿了感激和好奇,訪談中問起了凌默的成長經歷,他談起了莫小北,談起了路驍,也聊起了一個叫嚴謹的人。
但都是隻字片語,可是曲昀下了飛機之後卻在夢裡對這三個人在凌默人生中發生的事qíng展開了無盡想像。
只是這些夢太真實,讓曲昀不甘心把它們僅僅當作夢而已。
“我只是恰巧第一個發現你而已。”曲昀回答。
“我也是恰巧第一次聽到有人那樣做自我介紹。”凌默回答。
他的聲音很平和,有著玉質的涼意,以及屬於學者的客觀。
“哈哈哈。沒想到您還記得。”曲昀摸了摸後腦勺。
“你們認識就最好了!曲昀小你四歲,算是你的師弟了。”梁教官用下巴指了指曲昀說。
“走吧,小師弟。”
凌默看了曲昀一眼,那一聲“小師弟”就似平靜的河流忽然打了一個漩,要不是梁教官坐在那裡礙眼,曲昀真懷疑自己會不會克制不住撲上去。
“對啊,小蛐蛐,我和你凌師兄chuī牛,說你是我教過的人裡面槍法最好的!別丟我的人啊!”
“您就安心喝茶養老吧!”曲昀朝著梁教官比了個中指。
他一開始還是跟在凌默的身後,但沒兩步就和凌默並肩,側著臉,仗著自己是凌默的“師弟”,就完全不加掩飾地看著凌默的臉。
曲昀雖然十幾歲就進了隊裡面,小時候又是在農村長大的,幾乎沒怎麼見識過外面的花花世界,所以有時候想問題很簡單。梁教官評價曲昀的時候是說他有完成任務的耐心和冷靜,但也擔心他離開隊裡就是個幼稚的小孩,無法適應社會。
凌默的成熟是研究工作歷練出來的,他可以無數個日夜等待一個結果,他也可以每每走在失望的邊緣尋找希望。
兩個人的氣質南轅北轍。
凌默側過臉來,看著巴巴望著自己的曲昀,停下了腳步:“你要一直看我多久?”
“凌教授不給看嗎?不給看我就不看咯。”曲昀聳了聳肩膀。
凌默什麼都沒說,繼續帶著曲昀領了器械。
曲昀端著狙擊槍,和凌默並排站著,他忽然緊張了起來。
他希望這一次自己能夠表現出眾,凌默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出色,所以曲昀必須贏過凌默,這才有可能吸引到凌默哦的注意力。
但是曲昀因為太過緊張,第一槍就失誤了。
他愣了愣,身後傳來梁教官的咆哮聲。
“臥擦!這你都能沒she中?你是眼睛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啊!”
如果是平時,曲昀會朝天翻一個白眼,但是這一次,他很緊張地看向旁邊的凌默,滿腦子都是凌默會怎麼看自己,會不會覺得這個“師弟”的水平太爛,根本不屑繼續比下去。
但是凌默的表qíng卻很淡然,只是端著槍,靜待下一個靶子。
曲昀心緒難以平靜,他真的緊張了起來,第二個靶子,他又再度失誤了。
梁教官簡直就要忍受不了了:“小蛐蛐!你還這麼個水平,信不信我用鞋底拍死你!”
曲昀覺得很煩,回過頭來高喊了一聲:“信不信我現在就拖鞋拽你!”
這時候,凌默放下了槍,轉身看了梁教官一眼:“要麼睡覺,要麼閉嘴。”
曲昀怔了不到一秒,立刻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來,梁教官這輩子只怕除了容隊長,沒人對他凶過了吧?
大概是因為凌默這看似沉穩卻極有氣勢的一句話,讓曲昀的心神瞬間凝沉了起來。
他的呼吸平穩,這只是小小的飛碟而已,比起埋伏任務的時候,這種誤差根本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