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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紫竹峰,皓月高懸。
段天涯輕而易舉的越過防護陣法,踏進了紫竹峰。
繞過紫竹林,他本想直奔冰閣而去,誰知他竟然見到了謝冕。
今夜他可真奇怪,獨自一人在竹林中晃蕩。
段天涯心中壓抑已久的不甘,悉數湧上心頭,他心裡躍躍欲試,化神期的實力,是不是可以跟謝冕一較高下。
想到這裡,段天涯拔出了劍,凝聚劍氣。
謝冕獨自走在林中,眼前白茫茫一片,看不見任何人,就像陷入了迷瘴。
身旁似有劍氣波動,他出聲道∶「是誰?」
段天涯慢慢靠近他,倏的停下,那股奇異的感覺愈發濃烈。
謝冕這是怎麼了?
他看不見自己!
段天涯才不管那麼多,直接出手,手中的劍一揮,劍氣化形,皆風捲殘雲般拂過,朝他殺去。
謝冕回頭的那瞬間,萬千劍氣席捲而來,濃郁的殺氣,毫不掩飾的傾瀉而出。
段天涯的嘴臉已經扭曲了,止不住的狂笑。
「什麼月下仙人,十方劍者,不過是世人給的虛名而已!如今你也接不住我這一劍!」
紫竹斷掉一片,段天涯雙眸充血,心中充斥著快意。
謝冕身子後退了幾步,勉強接住這一劍,他的眼被瘴氣迷住,不知來者何人,他試探道∶「段師兄?」
段天涯冷笑了一聲,不管不顧,繼續揮劍。
兩人從紫竹林一路打到峰頂,動靜不小。
此時,謝冕手持利劍,毫髮無傷,那一身白衣變得緋紅,一雙狹長的細眸已被鮮血染紅。
心魔漸漸吞噬了他的神志。
段天涯捂住腹口的傷,免得失血太多。
但他忍不住得意大笑,原來,原來謝冕也會生心魔,原來他也不過如此。
段天涯心裡一陣快.感,隨後他又不甘,一個心生魔念之人,憑什麼坐上護法長老的位置,憑什麼萬人敬仰,憑什麼娶了月華!!
他應該打入牢獄,他不配擁有這一切!
段天涯眼中陰狠一笑!下地獄去吧,去死吧!
他手中的劍,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靈氣,頓時穿雲破石。
*
邢衍去了淵谷底,找到以前自己的住的地方,土狗一路跟在他身邊。
土狗咬住他的斗篷,一雙烏黑明亮的小眼睛,哀求的看著他。
邢衍蹲下,可惜的說道∶「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土狗嘴裡嗚鳴,邢衍沒有管它,他不會插手任何事,這次來天宗不過只是隨心所欲,想來這次應該有好戲看。
月色朗朗,謝箏還在院子裡,搬了幾壇松間雪出來,在院子晾一晚。
她想著,乾脆明日去一趟紫竹峰算了,順便也去看看蕭盡歡那個老妖婆。
忽然,紫竹峰山頭,出現了一股魔氣,盤踞在山頭。
謝箏輕身一躍,跳上屋檐,只見一暗紫色的光直破雲霄,空中留下了一道絢爛的光輝,就像流星划過,留下的痕跡。
霎時,天邊的烏雲被卷進了漩渦中,天與地相接處,形成了一根紫色的光柱,頃刻間,狂風大作。
強勁的風力,似要將人颳走。
謝箏凝氣,身邊化出了一道屏障,抵擋狂風。
腦識里,消失已久的八八八,響起了他的聲音,只聽他著急道∶「宿主大人,你快去紫竹峰!晚了就來不及了!」
謝箏的心漏了一瞬,心裡頭湧上一抹難以訴說的悲鳴,壓的她緩不過來,這是怎麼了?
謝箏捂著自己的胸口,眼角不自覺滑落一滴淚。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般,拼命的往紫竹峰趕去,等她趕到時,紫竹林已經是一片殘林,四倒的紫竹,一片慌亂,再也尋不到平日的疏軒蕭雅。
紫竹不易折,它們竟然連片斷了。
謝箏一下子撲通跪下,竹葉上沾了不少的血,順著竹葉的紋理,流淌而下。心裡頭一直有個悲傷的聲音,快些,求求你,再快些!晚了就來不及了!
謝箏咬牙,撐起身往峰頂趕去,凌冽的大風,撕刮著她的衣衫,沒一會兒,她的臉上已經劃了幾道血痕。
她一步一步,咽下喉頭的血腥味,步履艱難的往峰頂走去。
峰頂,此時漫天白雪,紛紛揚揚,地上的已經覆上了一層霜雪,段天涯半跪在一邊。
蕭盡歡跟秦霄也已經趕到。
謝箏見到謝冕,忽然出聲,淚水一下子蒙住了眼∶「阿爹,阿爹。」
謝冕神色清明了一瞬,抬起眸,喃喃道∶「阿箏,阿箏。」他努力壓住心中的魔念,扔掉手裡的劍,他還有阿箏。
段天涯吐了口血沫,人都到齊了啊。
不過真是天助他也,段天涯站起身,拿起劍,笑的正氣凜然∶「謝冕,如今你就是魔,既然如此,天宗便留不得你,給我滾出去。」
蕭盡歡上前,止住他∶「段峰主,你別妄下結論,天宗出了內鬼,這事你的嫌疑不曉。」
段天涯聞言,提劍指著蕭盡歡,眼中已經陷入魔怔∶「我這是在除魔衛道,你們都不許攔著我!今日謝冕必須死!他必須死!」
說完段天涯,越過蕭盡歡朝著謝冕斬去。
謝箏心裡頭又出現那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要!不要!一時間她的心痛得厲害。
謝冕硬生生接住那一劍,不由吐了口血,他看著身上的劍口,眸中的魔氣已經消失不見,他他用神念化出一柄凌厲的長劍,那些劍又瞬間消散,形成一道劍陣,包圍在他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