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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昨天八八八還在嘲笑自己,今天他都已經脫單了。謝箏拍了拍八八八的肩,心生感嘆,真的是世事無常啊,兜兜轉轉就自己最慘。
謝箏又問了八八八一堆事,才放他走。
八八八急著去約會。
院子有些蕭瑟,謝箏閒著沒事,乾脆種了起了花,把那塊空曠的土地填滿。
時近黃昏,院子的木門對外敞開,不時送來一縷涼風。
門外的小道上,走來了一個衣衫飄飄的女子,落日將她的影子拉的修長。
謝箏回頭,見文素手裡提著食盒走來了,滿是詫異的看著她,文素沒有進院子,伸著頭朝院子裡探了探,出聲喚道∶「謝師姐。」
謝箏放下手中的水壺∶「文師妹,你來這裡做什麼?」
不去陪你的江師兄,跑來我這裡,有問題。
文素提著食盒,支支吾吾,話都說不清楚。
謝箏走近了點,只聽見她輕聲細語道∶「那個,謝師姐,我、我來向你道歉,我…我以前覺得你很討厭,你每次都去找段師兄,都故意引起他的注意,我在心裡罵過你。」
說完,文素羞愧的低下了頭,自己以前很不堪,背地裡說謝師姐的壞話,心胸狹窄。
文素心裡愧疚。
「所以你來就這事?」謝箏心裡嘀咕。
文素點頭,一張小臉羞紅,又道∶「我跟江師兄說好了,仙門大會後,我們就結為道侶,到時請師姐來做個見證。」
嘖嘖,速度這麼快,謝箏聞言,心裡瞬間憤悶不平。
要不要一語成讖,兜兜轉轉自己還真是最慘烈的,八八八有人要了,文師妹也跟江師兄好上了,段銘跟沈雁秋,反觀自己,結局是被反派一劍捅死。
想到這兒,謝箏的心情不是很美好。
文素又趕緊道∶「謝師姐,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段師兄了。」
謝箏嗤聲一笑,段銘就算了,不符合她的審美。
接著,文素將手裡的食盒遞給謝箏,緊張道∶「謝師姐,這、這個是我給你道歉的。」
謝箏還是接過她的食盒,打開看了看,裡面全是好吃的,紫竹峰的燒雞,還有池淵的鯪魚,合她的胃口,謝箏不客氣收下了。
文素沒待一會兒就走了,謝箏也不送她,拿著食盒,往太閤殿望了一眼。
*
月色如水,太閤殿中,沒有點燈,黑漆一片,透過木格子窗柩,可見空中的皎月。
殿中,一個身影坐在蒲團上,有些落寞。
忽然,敞開的木窗前出現一個女子,她赤著玉足,纖細的腳腕上,繫著一根紅鈴,穿著一身淡紋衣袍,踏著月色而來。
鈴鐺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殿中的迴蕩。
蒲團上的人,終於有了動作。
謝冕睜開眸,轉過身,眼中帶著一絲迷茫,他朝女子伸出手,卻觸摸不到她的臉龐,一片幻影。
女人笑了笑,眉眼如那冬日的細雪,清冷又無雙。
謝冕站起身,喃喃喚道∶「月華。」
聲音低沉又繾綣。
女人沒回應,赤足走來,將額頭抵到他的眉心,語氣溫柔∶「阿冕,你還是忘不了。」
聽見熟悉的呼喚,謝冕捂住自己的跳動的心,眼中又浮現出那日的場景,像夢魘般,死死纏繞著自己。
魔赤丹境,烈火之下,白衣女子朝自己笑了一下,神情決絕又毅然∶「阿冕,我們來生再見。」
謝冕跪在陣外,鮮血已經染紅了白袍,他已經顧不上撕裂的疼痛,只感覺心如刀割,不停用拳頭拍打陣法,妄圖破陣∶「月華!月華!」
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我!!
謝冕支撐不住,雙膝『砰』的一聲跪下,眼中充血,嘶聲力竭的吼叫,宣洩心中的痛苦。
世間最難的就是情,難捨難分,肝腸寸斷,誰也不例外。
殿中的女人,雪白的衣袍已經變成一身紅衣,猶如來自地獄的魔鬼,她忽然一笑,帶著誘.惑∶「阿冕,把你的心給我,我們永遠在一起好嘛。」
謝冕目光漸漸失去焦距,變得空洞。
魔,心魔!是不是只要把心給你,我就可以見到月華。
女人輕輕揚起嘴角,溫柔的目光就像一張密織牢網,仿佛要將獵物永生永世囚住。
殿外,青鈺瞧著情況不對勁,趕緊破門而入,這幾日他瞧師兄精神不好,果然有問題。
青鈺看著那團魔氣,眼中怒氣頓生,揚手就是一擊。
謝冕伸手攔下他,青鈺繃緊了下頜線,面色鐵青道∶「師兄,你清醒點!她不是月華,她是你的心魔!」
「月華師姐,已經走了!她已經走了!!」青鈺深吸了口氣,艱難的張口道∶「如今你眼前的人,不過是心魔而已。」
執念太深,心生魔念,謝冕忽然大笑起來,面容悲愴,眼角落下一滴淚。
當年,他若不非要封印魔赤丹境,結果會不會不一樣,他若不提出以人作餌這個法子,月華是不是不用死!他若不入天宗門,孑然一身,會不會就沒有這場悲劇!!
謝冕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錯了,都錯了!」
青鈺顫聲道∶「不、不,師兄,你沒錯!若沒有你的決定,九州恐怕現在已經是白骨成堆,哪會有現在安穩。」
謝冕諷刺的大笑了一番。
過了一會兒,他忽的冷靜下來,擦掉嘴角的血,目光冷淡的看著青鈺∶「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