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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延咬緊了牙,握緊拳頭,朝著地面就是一拳:「走了,師傅,你走了!」
「你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顧延嗓音顫抖:「難道一開始,你就沒打算跟我告別,無影無蹤,我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
「師傅,你這個騙子,騙子!」顧延感覺,天地間似乎又獨剩自己一人,無牽無伴,他頹廢的倒在地上,眼中儘是失意落寞。
顧延站起身,不管不顧,腳一踹,破門而入。
他步步朝前走去,只見窗檐下,放著一把桐油傘,完好無損,似乎早有準備。
顧延失神,呆呆的走過去,這是師傅留給他的嗎?
他拿起傘,緊緊的抵勒在胸前,身邊放著玉瓷一罐,這仿佛這是他最後的溫暖。
師傅,你去哪兒了?
顧延神色愴然,茫然的仰起頭,看著暗青的蒼穹。
雪無聲落下,他在小茅屋待了一夜,落了滿頭的雪。
三月,江南回春,正是草長鶯飛的時節。
發生了不少的大事,顧家失火,顧家的大兒子死在十二樓魔爪之下,李家也是遭受重創,二兒子死在了城外的田地中,那些陳年舊怨,在一瞬爆發,他們跟十二樓的人,結下了一樁血怨。
而顧延一個人在小茅屋,等了三天,屋子的主人,並沒有歸來,或許永遠不會歸來。
他守著這方小院,目光有些悲切,離別總是不經意到來。
明明說好,要一起。
可你還是悄然無聲,離去了。
顧延的心口悶的發疼,慘澹一笑。
三日後,江南城外,一個身形瘦削的少年,懷裡抱著玉瓷罐,手上撐著一柄桐油傘,他目光冷淡,神情低落。
少年轉身離去,他停留的地方,城牆邊上貼了一張告示,上面寫著追殺之人——顧延。
從今以後,世界上再也沒有顧延,只有顧十三,一個落魄漂泊的孤獨人。
他會流浪去哪兒,又會到哪兒去?
無從知曉。
第103章 兩面三刀魔教聖女X亡命天涯冷面殺手
——叮鈴,叮鈴。
大漠邊荒,寸草不生的沙地上,徐徐走來一隊商客,他們騎著騾子,身著奇裝,像是來自異邦的遠行客,身後拖著一車車的大木箱子。
那騾子粗壯的頸上,繫著一串古老的銅鈴,隨著它的走動,發出聲聲脆響,在空曠的荒地間,環復迴響。
行了不知多久的路,在日落時分,他們抵達了一處荒舊廢棄的小客棧,這裡似乎許久沒人住了,進屋就是一股木頭腐朽的氣息。
騾子停在客棧門前,領頭的男人,把騾子身上的行李包袱都卸下,招呼大家進屋。
邊漠的溫差總是極大,夜裡涼氣重,他們在屋裡生了堆火取暖。
火堆前圍著兩男一女,女子蒙著面紗,只露出一雙清亮的眸子,看不清容貌。
領頭的男人走過來,給他們分發了水喝乾糧。
段阿七接過水囊,喝了幾大口,領頭的男人給他下達了一個任務:「阿七,待會兒你去接應十三。」
段阿七面色平靜,說了句:「好。」
他求之不得。
荒漠的月色闊朗,一望無垠,格外美麗。荒原上,一匹騾子在沙漠中,孤單的獨行。
段阿七在門外,一搭一搭的晃著指尖的小刀。
不遠處傳來銅鈴的聲響。
人到了。
月下,一匹騾子,馱著人,不緊不慢的走來。
距離近了,才看清了人的面貌,只見騾子上是個青年,他一身深色的便衣,單薄至極,容貌冷峻,從眉峰至顴骨處,縱貫了一條傷疤,顯得不近人情。
段阿七手裡,耍著一把小刀,語氣不悅:「顧十三,你又來遲了。」
顧十三抬眼,冷漠看了他一眼,隨即很快的回眼。
段阿七替他牽過韁繩,卸下騾子身上的重物。
顧十三道了聲謝,正打算進屋,段阿七叫住他,問道:「十三啊,今日你怎麼沒有帶那把桐油傘?」
顧十三沒理會他。
段阿七又道:「那把桐油傘對你而言,很重要吧。」
顧十三停步,嘴裡冷冰冰吐出一句:「關你何事。」
段阿七聞言,可嘆的說道:「十三啊,你真是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話音剛落下,他飛速拈起食指間的小刀,勢如破竹,抵在顧十三的喉嚨處,他很早就像這樣做了!
老早就看這個男人不順眼!
段阿七眉頭緊皺,只可惜差一點,便可劃破顧十三的動脈,送他下黃泉。
他的手臂,卻被一雙粗糲的手掌握住,動彈不得。
隨後,顧十三放開他的手臂,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自量力。」
阿七咬牙不甘,撂下一句狠話,「顧十三,你給我等著,遲早有一天我要廢了你!」
顧十三進屋,尋了個心儀的地方,盤腿坐下,他合上眼準備調息。
領頭的男人,在他身側放了水囊和乾糧。
段阿七灰心喪氣,回到火堆旁,默不出聲,拿起羊皮水囊,當酒般咕嚕一口灌下,以泄心口這口惡氣。
他身邊男子,似乎早已經習慣他的作風,出言道:「阿七怎麼了,還是打不過十三。」
阿七倏地站起身,將手中的羊皮水袋扔在地上:「血莽,你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