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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何模樣,也沒聽太后提過。
每回父皇來看她,都會送來一堆好看的珠釵首飾,綾羅綢緞。
小公主看著那些漂亮的首飾,心中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最期待的事兒,就是司原什麼時候來找她。
心裡產生的依賴,對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來說,是致命的毒藥。
臨近傍晚,天色一片暗青,又要下雪了,宮門前點上了燈籠。
小公主坐在玉陽宮前,看著雪慢慢落下,漸漸樹枝上覆蓋了一層白雪。
待久了,身邊侍奉的小奴婢,忍不住勸道∶「公主,先進屋去吧,現在四皇子應該還在明德宮議事。」近來戰事吃緊,聖上留了幾位皇子和大臣,商議政事。
小公主應了句好,緩緩的站起身,坐久了腿都有些發麻。
回到富麗堂皇的宮殿,吃了晚膳,小公主看了一眼屋外,此時已經。小奴婢告訴她,四皇子來了。
小公主眼中明顯一喜,連披風都沒穿上,歡快的跑出去。
司原撐了一把紙傘,已經走到了殿外。
小公主撇起嘴,上前拉住司原的衣角,小聲道∶「阿原,宮裡不好玩。」
在這個偌大的皇宮,她誰也不熟悉,孤單又無聊。
司原是拿她沒辦法,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等我把手頭上的事解決了,就帶你去宮外玩兒。」
小公主放開他的衣袖,不相信∶「你每次都這樣說。」
見她不信,司原有些著急∶「真的,我說到做到!」
小公主看了他一眼,「好吧,我們拉鉤。」
司原伸出小手指,對於這樣的幼稚的動作,他已經做了很多遍,從小時候到長大。
戰事在次年二月,終於停歇。
司原算是空閒下來,每日除了要上早朝,要給母后請安,每次母后都讓他別去找阿寧,但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春意正濃,郢都難得沒有下雨,春光傾瀉了一片湖光山色。
能出宮,小公主心裡自然是歡快,但是心裡卻有一件事困撓著她。
司原見她心情悶悶不樂∶「阿寧,怎麼了?」
小公主眸色一黯,心中生出了一絲苦惱∶「阿原,你是不是要議親了。」男子二十弱冠,已經到了該娶妻之齡。
她聽說皇后娘娘,已經開始給他物色官家小姐了。
司原愣了愣,原來是這事兒,笑著彈了彈她的腦門∶「你這是聽誰說的?」
小公主皺起眉,看著他∶「聽小宮女說的。」
司原捏了捏她的臉∶「別聽信讒言,我還沒這打算。不是說好了嘛,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小公主點頭,心中更多卻是苦澀。她以前聽太后說過,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你不應愛上的人,那麼結局註定是悲傷的。
兩人在宮外,暢玩了一日,司原送小公主回宮,隨後去了他母后的寢宮。
見到司原,皇后微微有些詫異∶「原兒,你怎麼會大晚上來找我。」
司原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母后可是要為我議親了?」
皇后看了他一眼,優雅的端起安神湯,抿了一口∶「原來是為了這事,可有心儀的姑娘,母后給你看看。」
司原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母后,你知道兒臣現在還不想成親。」
皇后看了司原,驟然大怒,冷笑了一聲∶「司原!別以為你存了什麼心思,我看不出來,她是你的親妹妹,你們沒有好結果!」
司原握緊了拳頭,臉色頓時煞白他不甘心!為什麼,他們是兄妹,但卻又無可奈何。
皇后怒瞪了他一眼∶「最好把你的心思給我收了,原兒!別忘了你的野心,你要的是至高無上的皇權以及皇座!」
現實就是殘酷,有些事兒揭開了,便是血淋淋的傷疤,最後司原跌跌撞撞的離去,心中還有一絲不甘,也許還可以掙扎一下,還有挽回的餘地。
日子一過,郢都的雨水多了起來。
小公主整日待在宮殿裡,也不出門,最近司原沒來找她玩兒。
倒是她的父皇,來玉陽宮來的勤,對她的態度也很奇怪,格外的上心,甚至還陪她吃晚膳,給她說一些趣事,逗她開心。
小公主心裡總感覺怪怪的,也不知為什麼。
這一天,還是如往常一般,小公主在玉陽宮門前,百無聊賴的坐在石階上,卻無心聽到一段對話。
「聖上,這幾日對小公主似乎很是上心。」身邊的太監道。
皇帝沒說,只是笑道∶「她太像已經逝去的寧妃,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和原兒都是寧妃的孩子。」
一時間,小公主呆住了,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以為他們只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而已,沒想到司原是自己的親哥哥,血脈相濃。
身旁的太監又道∶「四皇子近來的政績不錯。」
皇帝滿意道∶「這個孩子骨子裡有我的狠勁兒,他做上這個位置,我很看好他。」
「可是聖上,大皇子那邊…」自古以來都是立嫡以長不以賢,老祖宗定下的規矩。
「朕已經給他機會,這就得看他爭不爭取,有的情愛是可以捨棄的。」皇帝嘆了一口綿長的氣,什麼兒女情長都是可以割捨,放下。就像他到最後還不是放下了寧妃,就算再愛她,還不是為了皇權捨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