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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師兄,我想我們應該來算一算老帳。」
段天涯狂悖無理,手中的劍再次聚積劍氣∶「哼,該死的人是你!」
天邊,利劍發出耀眼的神光,萬劍齊上,段天涯被一道純正的劍氣震暈,直戳心頭,一劍穿心而過。
他瞪大了雙眼,強撐著一口氣,心中不甘,憑什麼!憑什麼!
謝冕身子踉蹌了一下,捂住自己的心,血脈噴張,暗紫色的魔氣,瞬間侵入他的心脈,已經來不及了啊。
此時,雖心有不舍,但他還是釋然。
謝冕抬起頭,溫柔一笑,眼中閃爍著流光溢彩,∶「阿箏,再見了,阿爹和阿娘都會永遠愛你。」
對於月華他永遠都不能忘懷,生了心魔有如何!
說完,他踩著劍刃,借力飛身一躍,浮在半空,任由萬劍飛來,刺穿他的身體,最後消失在半空。
謝箏仰頭,淚水止不住的流,嘶聲力竭道∶「爹!阿爹!阿爹!!」
那種仿佛來自靈魂的悲傷,心底的痛,如蛆付骨,久久纏繞。
謝箏跪在地上,仿佛失去了魂魄般。
一時間,整個天宗被一抹神光籠罩,如飛逝的隕星般,耀眼的流光,永遠停留在在那一刻。
有劍者,隕滅了。
神的奇蹟消逝了。
另一邊,亭子後,土狗忍不住發出悲傷的叫聲,「嗷嗷嗷。」
邢衍拉住他,心中似是嘆了口氣,「走吧。」
對於月下仙人的結局,他也沒想過會是這樣,死於自己的心魔。
*
蕭盡歡抱起謝箏,眼中露出一抹哀傷。
過了幾日,小院子裡。
謝箏睜開眼,迷茫的睜開眼,緩了一瞬,她才爬下床。
蕭盡歡這幾日在床邊守著她,怕她出什麼事。
謝箏出奇的沒有大吵大鬧,冷靜的不像話,倒是問起了青鈺。
「老妖婆,青鈺師叔呢?」
說到青鈺,蕭盡歡不忍的望了一眼太閤殿∶「他啊,去閉關了。」
沒有見到師兄最後一面,怕是他心中最大的遺憾吧。蕭盡歡想起那日青鈺悲痛欲絕的神情,心中嘆了口氣。
謝箏低頭不語,心中由來的抽疼。
過了會兒,謝箏道∶「老妖婆,你帶我修無情道吧。」
蕭盡歡蹙起眉,沒問緣由,只是道∶「阿箏,你可想好了。」
無情道,一生絕心絕情,與孤單作伴。
謝箏望著窗外,細碎的小白花,開了一片。
花已開,人不在,一切都已經不重要。
她神色淡然道∶「想好了。」
*
數十年的時間眨眼而過,斗轉星移。
天宗這些年,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段天涯死了,卻是以叛徒之名,逐出天宗。
謝長老消亡,青峰主從那日後便待在太閤殿,閉關不出。
如今天宗元氣大傷,已經有好多年沒收弟子了。
紫竹峰上,每逢雪夜,必是圓月之時。
當年被劍氣削掉的紫竹,如今已經長出了新芽,老舊的紫竹根上,還殘留著清晰的劍痕,仿佛在提醒當年發生的一切。
傷痛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消失而減退,反而在心底留下一道不可磨滅的印記,越發深刻。
蕭盡歡撐著她的骨傘,還是穿著一身紫衣,站在小亭外,細雪紛紛落在傘面,化作水滴,順著傘骨涓涓留下。
清輝傲月寒,月光照映在鋪滿白雪的地上,折射出一道寒光。
今日是阿箏出關之日,估摸一算,差不多都有二十多年了。
天地過客,光陰流逝,百代行人。
冰閣的門,終於打開,一道清冷的身影,緩緩走出。
謝箏抬起手,看著久違的白雪,清澈純明的眼中,沒有任何波瀾。
快樂再也尋不到,所有的悲歡喜樂,對她而言皆是虛妄。
人雖年少,卻是滿頭霜雪白髮,心已不在。
出了冰閣,她尋著記憶,朝前走去,在亭子邊,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語氣甚是懷念:
「蕭峰主,好久不見。」
謝箏仰頭,細雪落到她眉梢,划過一片冰冷。
蕭盡歡見到她,心裡不知該說什麼,心中瀰漫著一股酸澀。
她是看著阿箏一路長大,最後變成這般模樣。
成長的代價總是痛苦的。
謝箏看著蕭盡歡,心中頗為感慨,「其實當年我很奇怪,為什麼你跟我爹會有雪夜相約,煮茗賞月的約定。」
過了一會兒,她自言自語,絮絮道∶「現在我才明白。」
因為無情之道,道心不滅,心卻已死。
這條絕望之道上,是無盡的孤寂,有兩三朋友相伴,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第73章 偽冰清玉潔女掌門X嗜血偏狂魔宗之主
蕭盡歡不語,心中更多的是沉默。
紫竹峰的雪,下大了,天邊的圓盤,皎皎如輝。
謝箏手中凝出一柄晶瑩剔透的長劍,劍身薄如翼,散發出淺藍色的光輝。
手腕輕輕一用力,空中划過一道銀光,凌厲的劍氣。
紫竹林中,一道飄逸的身影,灑脫的揮著劍,竹葉蕭蕭飄下,落到鋒利的劍刃上,被劍氣截折成兩半。
謝箏一頭白髮在月光的照耀下,銀銀髮亮,隨劍氣飄起,翩若驚鴻。
劍,是一個劍修,生命的存在,劍在人在,劍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