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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卷——donggua1986
下山了
小爺名叫夜星辰, 住在一不知名的山裡,每天都要見我那"仙風道骨"的變態師傅。
好吧,仙風道骨是他自封的,變態才是他的真實屬性。
想當年,我還在小薄被裡流著口水的時候,他撿著了我,看我可愛便決定讓我在他的變態嗜好之中薰陶長大。那夜,他指著天空吟了句破詩:"昨夜星辰昨夜風......"然後問我是願叫夜星辰呢還是願叫夜風,據他描述,我一面流著哈喇子一面拍著手說"星星!星星!"於是我便有了夜星辰這個女氣到家的名字。爺們我鬱悶,希望日後能被人叫夜大俠,但師傅說我被人叫"大蝦"的機會比較大。
爺們兒我好不容易熬到了十六歲,師傅把我叫到跟前說:"小星星啊!"我一噁心差點沒有把隔夜飯給吐出來。"得,您老人家想怎麼折磨我就直說了吧!"
"呵呵,師傅決定讓你下山了!"
"噢?"我抓起桌上的蘋果亂沒形象地啃了起來,還不了解這老傢伙的心思?世上哪有那麼好康的事情?
"我要你下山畫盡天下美男!"師傅仰頭暢想中。
噗!嘴裡沒嚼爛的蘋果渣滓噴了出去,師傅緩緩摸了摸臉,舌頭把落在他嘴邊的那一小粒舔進嘴裡,砸了砸嘴道:"看來今年的蘋果委實不錯啊!"
我白了他一眼,真不愧是我的變態師傅,不過我還是想畫盡天下美女!於是眼前浮現出一位有著葫蘆型身段的美人來。
師傅打斷我的暢想,意味深長道:"小星星,很快你就能了解到,這世上最美的不是高山流水,也不是什麼燕瘦肥環,而是--男人!"
"對對,是男人!"我狂點頭附和,一派狗腿,見風使舵也是我生存至今的法寶:"但師傅你為什麼非要我下山畫男人?"
"都是你的錯......想當年你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別提有多麼可愛,可現在呢?唉......反倒普通了。本來想把你放在身邊養眼的,誰知道你不爭氣阿!"
"得得,千般萬般都是我的錯!"我準備回屋裡收拾細軟,師傅卻伸手攔著我。
"小星星,這是師傅的秀水劍,留給你在江湖上傍身用。"給我就給我,你干麻還要擠眉弄眼?好冷啊!
"師傅,我是去畫美男的,又不是去闖江湖的!"
"唉,傻小子,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師傅將秀水劍別在我的腰間一繞,便似條腰帶貼在了我的身上,"記住:上善弱水,從善如流!"
"記住了!"就是不知道什麼意思!
然後,小爺我騎著我的小毛驢,啃著蘋果,背著沉甸甸的文房四寶,下山了。
山下的美女們,爺爺我來了!
(你記錯了,是美男)
對了,師傅給他未來的美男圖集取了個噁心巴拉的名字--風流卷!
我再惡......
來到了城裡......果然,這才是人待的地方啊!!!
看那小吃鋪里熱騰騰的包子,那松蓬蓬的點心,那酒肆里飄裊的酒香,那花花綠綠的小攤子,還有那些羞答答的大姑娘,天堂啊!天堂!比起師傅那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烏龜不靠岸的破糙棚子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啊!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好好享受!
把包袱打開一看,裡面是竟然有一疊厚厚的銀票,天啊,加在一起將近一萬兩。師傅,你確實是變態的,但是也是大方的!所以我就不計較你的這些錢是哪兒來的了!!!
先去到醉仙樓里吃了一隻鹽水鴨,一盤大蝦,一盆牛蛙,一鍋水煮魚......然後打了個飽嗝,準備我的尋美之旅。我動腦子想了想,見漂亮男人,當然得去有小倌的地方了!所以我立馬做出我近日的日程計劃,抹了抹嘴道:"小二!你們這兒最好小倌在哪兒啊!"
那小二立馬一臉yín笑道:"爺,當然是流雲館啦!"
流雲館
這個所謂的流雲館確實是個好地方。那些個亭台樓閣富麗堂皇,酒香撲鼻,那些個小菜看去色、香、味俱全,歌聲也可算是天籟妙音--可惜,是男人唱的。
小爺我瞅了半天,就是沒有瞅見一女的,不男不女的倒是有不少。唉,兄弟啊,不是我鄙視你們,出來賣也不能失了男兒本色,這才有賣點不是?
我揚了揚腦袋,裝了一把有錢的款爺:"來人啊,把你們的頭牌給爺爺我叫來!"然後將一張一千兩的銀票拍在迎面走來的塗脂抹粉的人臉上。
那人看見銀票臉笑得差點沒有裂開:"哎,爺~您要見頭牌當然是沒有問題的了,只是我們的頭牌--絕塵公子正在陪一位貴客......"
我一聽"絕塵"差點沒有把口水給噴出來,天知道我練得那套劍法就叫做"絕塵三十六式",師傅,瞧瞧你的品位!
"不能讓他先來陪我麼?"我努了努嘴。
"那是位貴客啊,天山派的水無心水大俠啊!雖然他脾氣甚好,但也是不好得罪的啊!"
什麼大俠,要真是大俠就不會出來泡男人了!"那你說這可怎麼辦啊?"我拿著銀票晃悠晃悠,眼前人的腦袋也跟著我的銀票晃悠晃悠,有錢就是慡啊!
過了一會兒,那不男不女的跑了回來:"爺,水大俠說請您共飲,這樣您就能見到絕塵了......這樣行不?"
我假裝考慮了半天,十分勉強地回答:"......成吧。"成!當然成了!爺爺我又不是來嫖的,不就是見個臉兒畫個畫麼!
於是,我跟著他走過九曲十八彎的小橋,來到一個湖心小築,看著那竹製的流水渠,聽著清脆的風鈴聲,我不得不承認這個絕塵的品位還是不錯的,不然豈不是辱沒了爺爺的劍法?
那位絕塵公子身著一件紫色的袍子,飄逸流暢,還真有幾分絕塵的味道。
他聽見我的腳步,緩緩轉過頭來,我不得不愣住了,果然是空前絕後的美啊,實在找不出語言來形容,雖然更多的原因是因為我的語言比較貧乏。
我坐了下來,心想師傅,您的第一幅美男圖有著落了。可惜,絕塵只是對我行了個禮便沒在理睬我了,看來我的魅力遠不及那位水大俠了。我順著絕塵的眼神看去,終於明白自己敗得徹底。
水無心也確實位美男子。他的美不同於那些小倌們的嬌柔,而是一種純粹的男子的俊美。雖然知道絕塵可能更符合師傅的變態品位,但是我卻更欣賞水無心。
兩人聊著我最厭煩的詩詞歌賦,若是我那附庸風雅的師傅倒是有可能參上一腳,可惜若說文采,我也只會一句三字經,就是"他媽的",經典吧。
我不否認,水大俠很吸引我,特別是他執起杯子時眉間的三分優雅七分慵懶,若不是別在他腰間的那柄劍,我真的會以為他只是個文人墨客。
回了回神,我想起自己砸了一千兩銀子的目的,輕輕鋪開紙,磨上墨,絕塵依然沉醉在他與水無心的世界裡,但是水大俠似乎更有興趣我的作畫,所以我朝他搖了搖頭,他便將目光轉過去,聽著眼前人的話語。
半柱香過去,我的畫也畫好了,我也無心再聽他們說些什麼,只是用手扇著風等那墨跡幹了,然後我輕輕將畫捲起來,準備找個窯子真正的享享樂,女人才是爺爺我的摯愛啊!
一隻修長的骨骼分明的手將我卷畫的手按住,我抬眼,是水無心。
他的笑容依然是三分優雅七分慵懶,我停手了,難得他讓我看了比較順眼,我就讓他欣賞欣賞這幅曠世之作吧--不用懷疑,我從來就是個不要臉的人。
當這幅畫被攤開時,我明顯看見絕塵輕輕的倒抽了一口氣,還有水無心笑容的弧度變得更大了:"絕塵,為你作畫的人不少,只有這個人才真正畫出了你的神韻啊。"
他的聲音,讓我想起了小築門口的竹片風鈴,清風徐來,短暫的相觸之後迅速分開。
"剛才是絕塵怠慢了先生,不知先生姓名?"
我將畫收起,學著師傅高深莫測的笑容,轉身離開。
聽著絕塵似乎準備跟上我的腳步,我輕輕一躍,便自湖面越到了岸邊,絕塵隔湖相望,反倒是水無心依然坐在原地,給自己到上了一杯茶。
"閣下若是想從此山高水遠再不相見所以不必留名的話,恐怕就想錯了。無心對閣下既是欣賞,亦有興趣,來日方長了。"
我瞥了他一眼,不過那一眼的風情,我突然想起下山時師傅對我說的那句"這世上最美的不是高山流水,也不是什麼燕瘦肥環,而是--男人!",差點沒有摔倒,路太滑,夜太黑,絕對絕對是這個原因。
萬花樓里水無心
出了流雲館,我又進了萬花樓。不用懷疑,去流雲館純粹是為了公幹,萬花樓才是為了......陶冶我的身心,樹立正確的審美觀。
兩個花娘一邊為我夾菜,一邊勸我喝酒,那聲音一句一個"爺~"我的骨頭都蘇了,禁不住多喝了幾杯,頭有些暈乎乎的。
眼前竟然是水無心的臉,微微挑起的眉梢,戲謔著帶著幾分笑意的唇角,果然,食色性也。師傅,你自己變態就算了,幹嘛把我也給帶壞了,罪過罪過!
我輕輕推開花娘,搖搖晃晃攤開紙,研墨,乘著腦子還有兩分清醒,將水無心的畫像畫了下來。嘿嘿師傅,這張畫像乃徒兒我的私家收藏,免得你留著口水幻想猥褻我心目中的美男。
我晃啊晃啊,端著那幅畫,心裡美顛顛的。
"哎呀,爺您小心!"眼看我就要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一雙手環上我的腰將我拽了回來。我抬頭,發現自己正倒在水無心的懷裡,喝醉了我,做夢做夢。
夢裡的水無心就著擁著我的姿勢,將我剛完成的巨作打開,我的耳邊傳來他輕輕的笑聲,蕩漾著,有種雲捲雲舒的感覺。
"你在流雲館到底是想畫我呢還是畫絕塵?"
"......絕塵......"
"那現在為什麼又畫我了呢?"
"......你是美男子。"耳邊又是一陣淡淡的笑聲。
可我鬱悶了,誇你是美男子了,你還嘲笑我?我掙扎著從他身上蹓下來,爬到一旁的椅子上,心想這腦袋怎麼這麼重啊,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我仰著頭,努力睜著眼睛看著水無心,想著你快點把畫還給我吧,我就能睡了。
水無心看了看我,將畫卷受起,呵呵我傻笑了笑,可以收工睡覺了。可水無心卻只是看著我,不把畫放進我伸出多時的手裡,臉上沒了笑意,反倒是眉間輕輕皺了起來。然後,手伸了過來,撫摸著小爺的下巴,將小爺的臉給託了起來,半晌,我只聽見一句喃語:"這才是世間絕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