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頁
人類原來這麼善變的麼！
場上的氣氛一觸即發。
晏承舊半點也不敢大意。
從他有記憶開始，外公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區區血緣又怎麼能阻擋一切？
武學基礎也好， 拳腳刀劍也好，全部都是晏之以手把手教導晏承舊的。
換言之，在武學這一條路上，晏之以對於晏承舊的了解或許比他自己還要深。
唯一的優勢，大約就在自己成為任務者之後和外公分開，自己後來的進步也不被外公知曉。但同樣的，外公在無俠軍團里的一切他也全不知道。
相比起晏承舊的小心翼翼，晏之以就要顯得大方的多了。
承舊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但他卻對晏承舊了如指掌。在新人聯合戰的時候，晏承舊也已經暴露了太多的東西。
為了無俠軍團，為了武皇陛下！
晏之以眼中閃出一道光芒來，手中的骨劍幾乎瞬間就到了晏承舊的跟前。
咚！
黑無常和骨劍撞在一起，散發出巨大的爭鳴來。
兩者對撞之下的氣流卷土而起，彷如風暴，幾成摧枯拉朽之勢，地面上的花糙幾乎無一倖免。
小玉忍不住往後飛了好一段，直到那股壓迫的氣勢沒有再跟過來才覺得安心不少。
晏承舊給她的感覺一直相對平和，不想他也能發出這麼可怕的氣場來？
小玉忍不住抖了抖，總覺得陸地上的生物對她們不夠友好。
晏承舊此刻也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壓力。
他握著黑無常的手腕在發抖，外公手中的骨劍就好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一樣，寒氣通過刀劍相接之處傳到了他的手上，浸透全身，冷到了骨子裡。
不能這麼下去！
晏承舊想要抽回黑無常，但晏之以卻半點也不給機會。
攻勢接連不斷，除非晏承舊想要用肉身去抗一抗這不死骨劍的威力，不然只能用黑無常去擋。
每擋一次，晏承舊就覺得自己的知覺要遲鈍一分。
奇怪，上一次在新人聯合戰的時候他並沒有感覺到這樣的古怪。
難不成從那個時候開始，外公就開始隱瞞自己的實力了麼？
不，不可能。
晏承舊的內力源源不斷的運輸到黑無常身上，似乎是明白主人的意思一樣，黑無常身上爆發出堪稱恐怖的煞氣來，這股煞氣就好似餓狼一般，對著晏之以撲了過去。
不死骨劍也發出一聲劍鳴，半點也不想讓。
剎那之間，晏承舊忽然察覺到一股不對勁，當即抽刀後退。
那不死骨劍已經化成了一把長弓，被晏之以拉了個滿，恰好瞄準了晏承舊。
手指一放。
嗖。
明明是無形的箭，在這一刻卻似乎比有形的利箭更加可怕。
晏承舊想要避開，卻有發現自己根本避無可避。
不能躲，就只能硬上了。
黑色的領域從晏承舊身上散開，瞬間瀰漫全場。
晏之以微微挑眉，知道這是晏承舊的戰衣效果，心裡卻半點也不敢大意。
聽聞承舊的戰衣效果能夠屏蔽人的五感，從而任人魚肉。若是不想輸，就先要避開這個領域。
晏之以默念了一句，手中的弓箭則是化成了十字架。
十字架的光芒足夠將晏之以包圍，也同樣的能夠暫時驅散覆蓋在晏之以身上的領域。
來了！
晏之以心中一凜，但是攻勢卻比他的反應來的更快。
不死骨劍威力巨大，變化無窮，但它如今變成了十字架的模樣驅散了黑暗，就難以在瞬間再變成長劍的模樣為晏之以對敵。
晏承舊在黑暗裡將外公的情形看的分明，可是他卻半點也不能退步。
從小外公就告訴過他，戰鬥之中不能分神，一旦對敵，不管對方是你的親人也好，朋友也好，在你舉刀相向的那一刻就註定對立。既然對立，就不能再心慈手軟。
外公教過他的東西，現在就要還回去。
晏承舊揮舞著黑無常，對著晏之以的胸口劈了過去。
鮮血橫流。
黑無常沒能沒入晏之以的身體，卻砍在了晏之以的手腕上。
在察覺到晏承舊動手的那一刻，晏之以就知道自己的武器難以變化成長劍，因此毫不猶豫的用手阻擋。
黑無常砍在晏之以的手腕上，直接砍斷了他的骨頭，手腕上幾乎只有一層血皮相連。
“幹得好。”晏之以無形的張開口。
晏承舊有些愣神，卻發現外公的另一隻手舉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化完成的長劍對著他刺了過來。
不死骨劍砍中了晏承舊腰間。
晏承舊下意識的抽手，黑無常一動，晏之以的手腕就徹底斷裂。
切面平整，鮮血不止。
黑暗轉瞬即逝，晏承舊的戰衣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快速為晏承舊修復傷口，晏承舊的目光卻落在了外公的手上。
晏之以咬著自己的斷手，將它合在流血不停的切口處。
鮮血在這一刻停止了流淌。
在晏承舊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那截手腕完好無損的結了回去，從頭到尾只花了一秒鐘不到，連疤痕也沒有。
晏之以活動了一下的手腕，沒事人一樣看著晏承舊。
晏承舊的傷口還沒有好。
“恢復的這麼快……”晏承舊的臉色難看極了，“外公，你吃了不死藥麼？”
“我既然是無俠軍團的人，肯定是要吃不死藥的。”晏之以毫無否認的意思，直接點了頭。
不死藥，不死藥！
晏承舊在心中掂量著這三個字，一時之間無數複雜情緒湧來，竟然沒有動彈。
外公為什麼要吃不死藥？
不是說外公之所以離開無俠軍團就是看不慣軍團流行不死藥的風氣的麼！
“我，我不明白。”晏承舊看著神色清明的外公，想要欺騙自己外公不是自願的都做不到，“外公，你說過，武功要一點點的練，不能走捷徑，不能因小失大，要……”
“可你不也來借將軍之心了麼？”晏之以打斷了晏承舊的話。
“這不一樣。”
“沒有什麼不一樣。”晏之以溫柔的說道：“承舊，力量的形式有很多，不死藥給我的力量我很滿意。”
“滿意什麼？我不滿意！”晏承舊惡狠狠的看著晏之以，“外公，吃下不死藥就相當於斷了自己的後路，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如果註定是這樣，你當初為什麼要離開無俠軍團？”
“正因為我以前的想法錯了，現在才要糾正這個錯誤。”晏之以微微搖頭，目光里透著慈愛，“承舊，我已經不再年輕了。在古武世界，我尚且不能為你撐起一片天空，還連累你也成了任務者，當外公當成我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合格。”
“這根本不是連累。”
“可在我看來是的。”晏之以握緊了手中的劍，“我當初年輕氣盛，以為一切都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可以擁有想要的任何結果，可是後來的一切都告訴我，我的想法是錯的。容真給了我選擇，我可以選擇吃下不死藥，也可以選擇不吃，但我還是選了前者，因為服下不死藥能夠最大限度的開發我的潛力。”
“是容真麼？”晏承舊心中難得的生出了幾分不甘。
“和他沒有多少關係。”晏之以笑道：“我是自願為武皇陛下奉獻我自己的。承舊，你已經是撲克軍團的騎士，我對你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我能夠不拖累你，能夠報答武皇陛下對我的知遇之恩就已經足夠。”
“承舊，你不知道武學的道路到底有多長，可是武皇陛下見到了。”晏之以臉上閃過一抹不容忽視的憧憬和仰慕，“終我一生，我都不能窺探到武學的極致，那麼我為什麼不將我有限的一生奉獻出去呢？”
“武皇既然是你們的團長，為什麼需要外公你犧牲？”
“鬼皇不也為了團員犧牲了麼？”晏之以反問道。
晏承舊愣在原地。
“承舊，團長可以為團員犧牲，相反的，團員也會願意為團長犧牲。如果鬼皇需要你的生命，你會不給麼？如果連生命都給，虛無縹緲的未來又算得了什麼呢？”晏之以堅定道：“我只不過是做出了符合無俠軍團利益的選擇，你可以不認同，卻不能侮辱！”
作者有話要說：晏之以發動嘴炮攻擊。
晏承舊生命值歸零。
第341章 祖孫
晏承舊靜靜的聽著晏之以說話， 仿佛看見了小時候牽著他手走路的外公一點點走遠。
沒有什麼人能夠一直陪著你走下去， 到了某個時間總是要分別的。
如今也到了和外公分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