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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不厭詐，他能活到什麼時候就讓晏承舊活到什麼時候，也不能算騙人。
“你在Z市看見的終究只是冰山一角，在首都、在A國，甚至在白盟里，到處都是你看不見也想不到的東西。”林飲無認真的看著晏承舊道，“陽選者有很多，蟻多咬死象的道理你不會不懂。我若是原地踏步，終有一日會死在別人手中，你亦如此。”
“白盟？”
“世界三大聯盟之一，我和他們有點過節。”林飲無聳聳肩道，“暗地裡也有不少陽選者和這些聯盟有所往來，他們視我為眼中釘，總有找我麻煩的時候。”
晏承舊心中思量了一番，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對這世界的很多東西很不清楚，但卻不能表現出來。他可以去問謝思涵，卻不能問林飲無。
大概也是因為林飲無已經看穿他手裡的牌，最後一個底牌還是藏的深一點比較好。
“你的寒冰掌已經練的不錯，第一筆交易到此為止。”晏承舊微微皺眉，顯然並不想和林飲無有更多交集。和林飲無說的越多，就越是容易露餡倒不如點到即止。
說到底，他還是太年輕了。和林飲無這樣的人比心計無異於自找死路。惹不起打不過還躲不起麼？
“可以。”林飲無點點頭，並不在意晏承舊冷漠的態度，相反，這樣分割的清清楚楚的交易對雙方都好。
林飲無將寒冰掌的力道撤去，重新恢復成那個風度翩翩的精英模樣，認真說道，“我很期待下一次的交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這一次是寒冰掌，下一次又是什麼呢？
晏承舊“嗯”了一聲，並沒有反駁林飲無的話，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林飲無也不惱，他從來不是一個受人喜歡的人，要是他願意，完全可以偽裝成晏承舊會喜歡的行為模樣，就像是末日之前他偽裝出來的一樣，但他卻不想這麼做。
覺醒前他是林飲無，覺醒後同樣是林飲無。
難道他還需要為了別人委屈自己麼？
他感受著空氣中還殘留著的冰冷的溫度，嘴角漸漸上揚了起來。
古武可真有意思啊。
單憑人類的肉體，竟然也能達到這樣的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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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安全屋高層會議。
在安全屋的第二層中間會議室里，端端正正的坐著十來個人。他們身上穿的明顯比安全屋的人要好得多，起碼保持了末日前平民的水準。如今生產糧食尚且夠嗆，哪裡還會分心去成產其他東西？衣服什麼的，fèngfèng補補總是能穿的。
“光是昨天一天，就有將近一千人發病，三個小時內死亡率已經達到百分之七十，剩下的恐怕也熬不了多久。根據統計，他們的年齡幾乎都在四十五歲以上，有些年輕些的要麼因為營養不良長期虛弱，要麼有病在身……”一個明顯年輕一些的女人拿著手中的材料乾巴巴的念到。
這些數據他們已經親眼見識過，只是重新坐下來再聽一遍還是讓人覺得膽顫心驚。
將近一千人是什麼概念？他們安全屋的容納人數總共也才十幾萬，一天的時候就有了這麼多，今天太陽出來後恐怕還會再出現一批。沒有人一切都是空談，他們還能經得起幾次這樣的折騰？
四十五歲的年紀放在末日前無疑是年富力強的好時候，可是在這末日後的一年裡，吃不好穿不好，每天都擔驚受怕，衰老的特別迅速。三十歲的人像四十歲，四十歲的人像五十歲。而真正年邁的那一批人，早在末世最初的時候就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是我們崗位上不可或缺的勞動力，年輕人里又有幾個會種地的？”一個中年男人忍不住重重的拍了拍桌子，“這狗日的還要不要人活下去？”
沒有人在意他的髒話，如果謾罵有用的話，他們甚至可以分分秒秒的罵人。
坐在這裡的，幾乎都是這個安全屋內數得上的實權派人物。
政府、軍隊、科學院。
他們的生活也不比普通人強多少，相反，在這樣的位置上，心理素質稍微差一些的早就被趕了下去，甚至還有的直接自殺，留下來的無疑都是些願意做事並且心理素質過硬的。
但即使擁有再好的心理素質，他們也快要扛不住了。
普通人只要負責自己一個人的安全，可是他們身上卻肩負著所有人的安全。他們對末世知道的東西更多，但他們卻不能將這些東西說出去。以前那些懷柔的仁慈的方案統統不能用，唯有鐵血和強有力的調控才能勉強維持穩定。
“朱院士，你那裡有什麼進展麼？”
因為科學院才將那兩顆蛋里的陽選獸孵出來，朱詞也理所當然的留了下來，對於科學院的人來說無疑是個大好事。可惜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去向朱院士請教，忽然就有一堆人開始發病了。
“太陽的變化我們所料不及，隨著時間的延長，它的陽光強度比之前已經增加了百分之二十。自安全屋建成以來，空氣中殘餘的力量在人的身體中不斷累積，昨天恐怕是到了一個臨界點上。”朱詞的臉色十分難看，“其他基地也都出現了類似的情況，唯有國家基地那裡的情況要稍微好一些。”
“黑太陽的事沒有人能夠料到，關鍵是現在要怎麼辦？”
“除……除了連夜增加塗層外別無它法。”朱詞沉聲道，“之前那個要求買房的陽選者送來了一隻陽選獸，它雖然已經失去行動能力，但還活著，我們每天都從它的身上抽了一部分血，加上之前的，如今也有一點存量。只是，若是這些東西拿來做塗層材料的話，特效藥就做不成了。”
朱詞話一說完，在場的其他人都沉默了下來。
經過變異後的陽選者陽選獸不但行蹤詭異，也極其難抓，他們的數量就擺在那裡，想要多抓根本不可能。但他們又是已知的唯一能夠抗衡陽光的存在，不管是用來做藥還是做防禦都少不了。
是選擇讓重病的那些人死還是賠上整個安全屋的性命，答案已經無須言明。
他們費盡心思才在這末世之中建立起了這麼一個小小的安全屋，為的就是保護大家的安全，讓他們在末世也能好好活下去。可是現在，卻要眼睜睜的看著那麼一堆病人去死……
那些病人之中，也有不少是他們認識的朋友或者親人，為建造安全屋出過很多力，可是現在他們手中明明有藥，卻不能去救。
人心都是肉長的，在這樣的末日之下，哪怕之前有再多爭權奪利的想法，可但凡天上的黑太陽存在一天，這些想法都會被埋藏在內心的深處。
是用來做特效藥還是做塗層，答案是既定的，但是誰也沒有率先將命令說出來。
最後，一直沉默著坐在角落裡的那個人開了口，聲音卻異常的嘶啞難聽，“……做塗層吧，安全屋裡還有很多年輕人，這段時間撐過去的話，大基地那邊估計也會空出很多位置來，到時候他們說不定能夠熬到去大基地的時候。”
“速度要快，儘量在今天夜晚全部弄好，沒有工作的居民也要一起參與，調動所有的人力物力。有事情讓他們干，才能真正阻止恐慌蔓延。若有人想要趁機散播謠言的，允許就地格殺！”軍方的人也補充了一句。
“醫院裡也需要一些人手。”朱詞嘆氣道，“雖然數量不多，但這一次，或許也會出現那麼一兩個陽選者……”
而這幾個陽選者，必須在他們手中活下去。
他們需要陽選者的血，哪怕多一點點也好。
“在這樣的末日裡，死了又比活著差多少呢？”
第17章 突襲的陽選獸
白天太陽的出現時間正式延長到五小時，發病的人又多了一批，但相較於昨天還是少了不少。而發病的人若是沒有特效藥的治療，大約撐不過兩天就會被宣布死亡。
人們還沒有來得及恐慌，上面已經下了命令，所有不需要工作的人都要聽從指揮，拿著刷子在夜晚的時候將牆壁、屋頂通通粉刷三遍，五十人一個小組，一塊區域，後面都會有一個巡邏隊員或者軍人盯梢。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晏承舊和林飲無都沒有在這個工作的名單上。
林飲無是陽選者，自然是不能去的，同時還要有幾個特種兵盯著他不能有異動。晏承舊作為懷疑對象，也不缺少他這份勞動力。
不過反正自己已經被懷疑了，乾脆就主動去幫幫忙吧。
距離半年的期限，還有三個月。他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夠幫這個世界做到什麼程度，但能夠出一份力的時候晏承舊並不想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