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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書上說他母親夢見神劍如夢, 隨後有孕, 乃是天生的將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將命貴不可言, 他父母在給他留下一個體弱多病的弟弟之後就雙雙離世,一直在被輝天帝發現之前,雲陽都只是一個帶著弟弟艱難求生的普通人而已。唯一的不同, 大概在於雲陽能夠將最普通的武功練到上乘境界,憑藉著一身武藝在亂世之中保全自己吧。
輝天帝評定亂世一統天下,其中文臣謀士誰的功勞最大或許有爭議, 但武將之中青雲候稱第二, 無人可稱第一。加上雲陽沒有父母拖累,又沒有妻兒, 身家清清白白,不結黨營私, 又沒有族人求助,簡直是開國之後最讓輝天帝省心的能臣。故而在赴長生宴之時, 青雲候雲陽的位置是僅次於輝天帝的,和丞相平起平坐。而青雲候也在數次公開感念輝天帝的知遇之恩,兩人既是君臣又是友人, 可謂是忠心耿耿, 讓人羨慕不已。
可當時為這段君臣之誼津津樂道的史官和世人,誰也不會想到在幾百年後兩人都變成殭屍之際卻會大打出手,你死我活。正如那些認為輝天帝會開創一個萬年不遇的盛世一樣,也不會想到輝天帝的一念之差會使得這個世界走向了末路。
晏承舊和君無戰跟在這殭屍大軍的後面,一步步走向了軍營。
雲家軍的軍營很大, 這塊平原一望無際,能夠看見的只有一頂頂的帳篷。根據云飛說,他們住在這帳篷里已經差不多有近百年的時間,帳篷也已經更換了好幾次。
而雲陽的帳篷就在最裡面,被重重包圍起來。期間君無戰只是多看了幾眼沒有跟上速度,就有好些殭屍衝上來攻擊,後來被唐漢阻止,這才脫身。
有了這麼一場意外,饒是君無戰自恃戰力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他很確定這些殭屍大軍們的威力,若是沒有唐漢在前面引領,恐怕就算他們接近了軍營也難逃一死。這裡什麼遮擋都沒有,想要躲都沒有地方躲,再加上此地高聳,更是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哥哥的身體好些了麼?”雲飛擔憂的問道,他一去三年,為的就是找到只好哥哥傷的人。如今他們已經有了洛世清的手札,又有了張言真這個道士,想來治好哥哥也只是時日的問題了。
“還是和以前一樣。”唐漢陳懇回答道,“只是侯爺時常提起你,害怕二少爺您在外面出事。”這年頭,也沒有什麼飛鴿敢跑到殭屍堆里送信,就算雲飛想要保平安都沒有辦法。若不是雲陽沒有感覺到什麼特殊的,恐怕早就按耐不住出去找雲飛了。
“這一次我一定能治好哥哥的傷。”雲飛握了握拳,“我帶他們進去見哥哥。”
“屬下為你們守衛。”唐漢點點頭,站在帳篷前回答道。
“進來吧。”雲飛撩開帘子,對著晏承舊等人說道。
“你終於捨得回來了?”帳篷里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半點也聽不出什麼殺伐果斷的架勢來。
晏承舊不由的有些好奇。
在他的想像之中,青雲候雲陽應該是一個殺氣纏身,讓人聞風喪膽的人物才對。
然而等到晏承舊三人進入帳篷的時候卻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壓力,仿佛裡面不是一個厲害的伏屍,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病弱青年一般。
若不是聽見雲飛叫他哥哥,雲陽又生的和雲飛有五六分相似,就算雲陽站在晏承舊面前他也認不出此人就是聲名在外的青雲候雲陽。
“幾位就是雲飛的朋友吧。”雲陽靠在塌上,微微笑道,“多謝幾位在外面照顧舍弟,在下身邊有些不便,恐怕招呼不周了。”
“不必客氣。”晏承舊擺手道,“還是多虧了雲飛我們才能安安全全的站在這裡,侯爺不用客氣。”
雲陽看著晏承舊眼前一亮,“這位少俠的武功怕是已經到了宗師之境了,如此年輕,當真厲害。”
晏承舊習武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看他一眼就明白他的武功修為的人,心中那些疑惑再也不見,這確實是青雲候無疑。
“哪裡,侯爺過獎。”
雲陽笑了笑,目光又看向君無戰,“這位先生身上的味道和普通人有些不同,想必原型很是厲害。”
君無戰被雲陽一盯,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看光了一般,下意識的回答道,“過獎。”
“兩位請坐,不必站著。”雲陽笑道,“雲飛,你該好好招呼客人。”
“好的,大哥。”雲飛趕緊給晏承舊等人搬椅子,順便將水果什麼的也都擺了上來。如今水果珍貴,也就在雲家軍駐地的附近還有一片果樹,滿足他們的日常所需。
雲陽最後才將目光投向了張言真,臉上微微有些變色,停留在張言真臉上的視線也稍稍遠了一些。
“這位道長可真是好相貌。”雲陽忽然出聲道,“不知祖上何人呢?”
這話一出,便是雲飛聽著也覺得不對勁了。
這夸晏承舊武功深厚,夸君無戰血脈純淨都是夸到了點子上,但誇張言真模樣長相又是為何?既然雲陽張口認定張言真是道士,難道不該誇誇法力修為麼?張言真雖然長得是不錯,但也不到憑著一張臉就可以忽視其它的地步吧。
“在下從小目盲,跟著師父修道,多年不曾下山,不知先祖為誰。”張言真也不惱,反而平靜的回答了雲陽的問題。
“是我失禮了。”雲陽笑道,“只是看道長的模樣讓我有些想起故人,這才有些好奇罷了。不過人有相似,而且多年過去,或許道長是故人後裔也未可知。是在下唐突了,道長請勿見怪,還請上座。”
張言真點點頭,順著晏承舊的位置坐了下來,似乎並沒有將雲陽的話放在心上。
“雲飛,你帶回來的客人可都非同凡響,想必你這一次出去經歷的事情也不少了。”雲陽朗聲笑道,“我已經許久不曾出去,也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可以與我說一說。”
“嘿,這一次我們出去遇見的事情可就多了。”雲飛撓撓頭,在兄長面前也沒有了之前穩重的模樣,將他出去遇見的事情,還有晏承舊君無戰等人的來歷也穿插著說了一下,除去拿到洛世清的手札之事,其它的幾乎都一一道來。
晏承舊聽著雲飛這麼一路說著,這才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經歷的事情已經有這麼多了?其實說起來他來到這個世界也不到一年的時間,可幾乎每隔一段日子就遇見一些事,一些人,遠遠比他在其他世界經歷的要多得多。
等到雲飛說完,天色都已經晚了。
但好在幾人的精力都很不錯,一時也沒有什麼困意,倒是其樂融融。
“這麼說來,那位祁夫人和祁之書將軍倒是情深。”雲陽聽完故事之後不由的感嘆道,“若是在盛世,或許會是一對佳話,可惜造化弄人。”
“大哥,那個十八鐵騎口中的國師,你知道麼?”雲飛好奇問道。
“知道。”雲陽點點頭道,“那人估計也不知道祁夫人手中擁有洛世清的手札,不然估計也要過來與你們為敵了。”
“洛世清當真這麼厲害?”晏承舊好奇道,“他一人就殺掉了兩個始祖級別的殭屍,人也可以這麼強麼?”
“我曾經見過他一次。”雲陽張口道,“那個時候我還是游屍,雲飛也還沒有恢復神智。我聽說洛家被滅門,所以就好奇的去看了看。那個時候我覺得游屍的力量已經是不可戰勝,洛世清一口氣殺掉兩個殭屍,我也十分好奇。”
“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一個很尋常的世家公子。”雲陽笑道,“不管是風姿氣度還是相貌,都和尋常的世家公子沒有什麼兩樣。他當時看了我一眼,並沒有殺我。我想,他大概並不以殺殭屍為責任,只是單純的因為那些殭屍想要害他罷了。不然以他當時的本事,就算再殺幾個也是可以的。”
“我以為他會是個世外高人。”雲飛愣了一下,“哥,你怎麼以前沒有和我說過?”
“你也沒有問過。”雲陽揉揉頭,臉上有些虛弱“時間過去的太久了,我都有些忘記了。不過也多虧了他,讓我當時明白了原來再厲害的殭屍也是會死的,連帶著輝天帝等人的動作也小了很多。”
“哥,你是不是累了?”雲飛見到雲陽的樣子擔憂的問道,隨後又看向張言真,“張道長,能麻煩您給我哥看一下麼?”
“好。”
“麻煩張道長了。”
張言真摸索著上前,被雲飛攙扶住,坐在雲陽的塌前,伸手去摸雲陽的胸口。
“侯爺,冒犯問一句,您的傷是在心上麼?”
“是。”雲陽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當時輝天帝的手指已經穿過了我的胸膛,只是我天生心臟生的偏,這才免於一死。”可即使躲過了一劫,雲陽的心臟還是被外來的屍氣沾上,難以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