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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不知是不是折騰了一天的原因,盛瀟感到一陣疲倦。
她看著路邊有輛賣煎餅的小推車“哐啷哐啷”而過,那車破舊簡陋,車軲轆形狀也不大對,推車的女人穿著個灰撲撲的布圍裙,推的很吃力。
盛瀟發了會兒愣,覺得這場面在摩登的市中心很違和,卻又很熟悉。
她想起了一些陳年舊事。
母親還在的那幾年好像就是推著這樣一輛板車出來賣涼皮,風雨無阻,還總把她一起帶著,母親賣涼皮她就幫著數零錢,要不就坐在路邊寫作業。
總之母親不會讓她跟父親獨處。
她起初很奇怪,問母親原因,母親說你爸他不求上進,喝酒賭錢,你跟他在一起會學壞的。其實不僅是你爸,這條街上的居民都是同一種人,他們生活在底層,甘於墮落,瀟瀟你不能被同化,你要走出來。
後來她才知道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因為太過黑暗,母親沒有告訴她。
母親最終因為過勞去世,後來她不得已只能跟著父親過,有一回父親喝醉了酒回來,踹開她的房門撲上床,像個貪婪的野獸一樣伸手去解她的褲子,她嚇得一邊尖叫一邊跳窗而逃,窗玻璃被撞得稀爛,額頭被碎玻璃割的血淋淋的,她也不敢回去,漏夜跑出去很遠,在垃圾桶旁邊找了一個廢棄的棉墊子,跟幾隻流浪貓擠在一起躺了一夜。
她不敢回家的這幾天,那個父親也根本沒花心思找她,該賭錢賭錢,該喝酒喝酒,某日她悄悄的回去,看見那個男人被一個年輕的寡婦用擀麵杖從屋子裡打出來,他毫無廉恥之心,扯著個破鑼似的嗓子沖街坊四鄰嚷嚷:你們瞧見沒!是她勾引我的!
街上的住戶們看熱鬧似的來圍觀,指手畫腳說的話都難聽至極,不是勸和都是在火上澆油,那寡婦邊哭邊罵說是他強行入室非禮,盛瀟聽見她爸說了一句話,這句話令她作嘔了很久。
“我那閨女比你漂亮嬌嫩一百倍,我有那精力用得著搞你?”
盛瀟抽了一口氣,那股噁心的感覺再次湧上來。
“哎姑娘你還好吧?”賣煎餅的嬸子停下腳步,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我……”盛瀟覺得頭暈目眩,渾身冒虛汗,平衡感錯亂,她一個趔趄猝倒。
賣煎餅的嬸子似乎驚叫了一聲,盛瀟卻不太聽得見,她有些耳鳴。
一雙手枕在她頸後托住了她,用力將她往胸前夠了夠,她還有些腿軟,一個勁的往下墜,對方乾脆撈起她的膝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盛瀟倚在他堅硬可靠的胸前,貓一樣半睜著眼,模模糊糊的看著對方的面孔。
那張臉,恰好長成了她最喜歡的樣子,她活了二十多年,唯一的那一次怦然心動。
對方薄薄的嘴唇翕動,和記憶里的某些光影重合。
一樣的精緻優雅,一樣的薄情寡義。
他好像在說:“對不起,我結婚了。”
是幻覺嗎?
作者有話要說:盛瀟: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打敗我!那這個人只能是我自己!
桑以南:總覺得自己沒說錯什麼但是老婆就是生氣了。
第23章
“盛小姐”
“盛瀟!”
“啊呀小伙子!”賣煎餅的嬸子把車一頓,急急忙忙走過來道:“這你媳婦兒吧!她剛才啊噁心嘔吐,臉色煞白,渾身冒虛汗,別是有了吧!”
桑以南:“有什麼?”
“有什麼?你還問有什麼?”那嬸子跺腳道:“當然是有你的種啊!”
桑以南:“……”他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說:“你想多了。”
難不成孩子不是你的?那嬸子覷著桑以南的臉色,一下子聯想到了一串惡俗的八點檔劇情,縮了縮脖子,也就不問了,推著小推車就要遠離是非。
桑以南忽然道:“等等。”
那嬸子被嚇一跳,訥訥的盯著面如冰霜的桑以南,生怕他下一秒說出什麼窮凶極惡的話來。
結果桑以南說:”來個煎餅。”
那嬸子對著桑以南鋥亮的領帶夾發了會兒呆,覺得他實在不像是吃路邊攤煎餅果子的品種,顫巍巍道:“要加什麼料的?”
“有什麼加什麼。”
餓的前胸貼後背的盛瀟縮在桑以南懷裡暈了一會兒,那邊遞來一個熱乎乎香噴噴的煎餅果子,她二話不說抱住,閉著眼睛啃了一口。
“跨擦”
滿嘴的脆餅和麵糊醬,好像還有蔥和醬菜,噴香噴香的,盛瀟又賣力的啃了兩口,從上暖到下,感覺如獲新生。
桑以南穩穩的抱著她,看著她在自己懷裡毫無防備的啃煎餅,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家裡養的那隻貓。
那主子不也喜歡躺在他懷裡或者膝蓋上,肚皮朝天,抱著個什麼玩意兒啃來啃去。
這煎餅的內餡兒深不可測,盛瀟吃完了火腿腸發現下面還有培根,吃完了培根發現底下還有鮮肉鬆,這到底是個什麼全家福寶藏煎餅?她一邊吃驚一邊猛地打了個飽嗝。
爽……
耳邊傳來桑以南莫得感情的詢問:“能下地了嗎?”
盛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