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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也有責任讓桑以南懸崖勒馬!
桑以南的身體有些僵硬,他徐徐的站直了。
“你鬆手。”他的聲音沙啞。
“我不松!”盛瀟執拗的將他抱得更緊:“鬆了你要把人打死了!”
“打死了又有什麼關係?”桑以南的聲音聽起來陰沉枯槁:“這種廢物。”
“你不能因為我打死人!”盛瀟幾乎要吊在他身上了,一個勁的蹭來蹭去:“不行!”
“跟你沒關係。”桑以南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他該死。”
看樣子桑以南真的鑽進牛角尖里去了。
盛瀟想起桑以南之前吃的那兩種藥,都是對抗抑鬱情緒的。
許多事或許不是他想做,而是他克制不住。
如果這會兒鬆手桑以南就要進局子裡吃窩窩頭了!不可以!
她一咬牙開始耍無賴,“你騙人!你就是為了我才打他的!你為什麼要說謊騙我!”
桑以南:“……”
“你是個騙子!我最不喜歡騙子了!”盛瀟大聲道。
桑以南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了顫。
“你討厭我?”他低下頭,展開手掌,慢慢的覆蓋住了盛瀟的手背。
盛瀟一怔。
這抓了個什麼重點?
她隱約覺得不太好,下意識的要抽手離開。
然而桑以南卻更加用力的按住了她的手腕,幾乎是鎖住了她,盛瀟又用了些力,手腕被扯的生疼。
“你……”她結結巴巴道:“我跟你說打人的事你不要調轉話題!”她頓了頓試圖把中心思想扯回來,讓自己看起來苦口婆心:“你打死了人你要坐牢的!到時候他反而成了受害者,咱們得不償失啊!”
“他對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厭惡至極!”桑以南沒有鬆手,反倒將她的手腕包在胸前按緊,有晦暗的火光在他的瞳孔里跳動著:“我上次放過他了,給了他機會,他不要,死不悔改的回來挑釁,這是他自己找死!”
頓了頓他問:“你卻覺得我錯了?”
這事兒發展到這個地步你還真有不對的地方。盛瀟張了張嘴,求生欲讓她噤聲。
她覺得反派先生現在的情緒有點不受控制,但是出發點又似乎是好的。
像個努力取悅主人卻又不得要領的大型狼犬。
她沒有注意到桑以南被她眼中的收斂畏懼所刺傷,以為桑以南討厭唱反調的人。
“.......說不通就算了。”她掙扎了一下,覺得手腕被桑以南捏到肌肉麻木,骨骼像是要斷了似的:“你捏的我好疼啊,你要不鬆手先……”
“我鬆手了你是不是又要不告而別?”桑以南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含了稀碎的冰碴在唇齒間,話語沒頭沒尾的。
盛瀟一愣,沒反應過來。
桑以南猝然鬆開手心,盛瀟忍不住揉著手腕後移,她東倒西歪的退了兩步撞在了牆上,“砰”一聲,桑以南欺上前來,兩條手臂撐住了牆體,將她活動的空間堵死了。
男人低著頭,將盛瀟困在牆和軀體之間,眼神幽暗。
炙熱的體溫將男士的冷香慢慢的熏蒸開來,轉化成了某種強勢的曖昧的信息素。
桑以南冷冷的,慢慢的湊近她的側臉,在她細嫩的耳根呵出一口氣。
“所以為什麼要走?”
盛瀟哆嗦了一下,心亂如麻。
他原來在計較這個!
“我都已經答應留下來陪你了,為什麼還要走?”
“戲弄我很有趣是嗎?”他咄咄逼人。
盛瀟低垂下眼帘,她承認自己是有點戲弄的成分在裡面,著實沒想過會這麼嚴重。
好像傷害到桑以南了。
“回答我!”桑以南厲聲喝道。
這話她沒法答啊!
盛瀟猛地仰起頭,大大的眼睛瞪到極致。
她的眼瞳黑白分明,形狀姣好,眼睫濃密,撲閃間顯得多情嫵媚,此時她秀眉顰顰,顯得茫然又無辜。
桑以南怔住。
一片凝固的靜默幾乎要把人吞噬,而他就像是潛在黑暗中的猙獰的獸,突兀的咆哮,對著周圍的人一通撕咬。
他英挺的眉峰動了動,眼瞳中划過一縷難以置信,徐徐的鬆弛了禁錮盛瀟的手臂。
“對不起。”他的嗓音發澀。
盛瀟的嘴唇翕動,還沒有出聲,桑以南突然張開手臂將她按進懷裡,緊緊的抱著。
“對不起!”他十指的溫度降得飛快,輕柔的擱在她的背部,連口吻也是呢喃的,像是在哄:“我嚇到你了是不是?”他絮絮中帶著幾分愧疚:“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盛瀟想,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的確有點。
她舔了舔嘴唇,無奈的想,桑以南是想保護她的。
這種感覺很奇特,盛瀟自己也覺得稀罕。
可這個男人像受了傷的憤怒的獸,不信任之餘卻又懼怕被人拋棄,眼下卻還要道歉,充滿了無措和小心翼翼。
盛瀟想起他白日裡的傲慢矜持,淡漠從容,與現在判若兩人。
他在自己面前失態了,盛瀟感到一絲心疼,他不該對任何人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