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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良平也早就裝夠了,但是杜書瑤說話的聲音可沒有壓低,這四外雖然沒人,但到底是王府後巷,怕是隔牆有耳,他連忙壓低聲音說,「瑤兒,小聲些,此事事關重大,你且等我細細給你說。」
杜書瑤蠢兮兮地連忙點頭,其實壓低不壓低聲音有什麼用呢,這首尾四面八方都是皇帝的人,個個是祝良平身上那點武功感知不到的高手,他倆就是貼著臉咬耳朵,也能被聽見啊。
但是杜書瑤還是很配合地壓低聲音,把一個為愛昏頭的蠢女人,演繹得淋漓盡致。
祝良平說之前還四外看了看,而後說道,「那天給你的東西,你只管放心用,你現在是這王府的女主人,漿洗衣物的時候安插一個人,想來不難吧?」
還真難,整個王府都是皇帝的人呢,你說難不難大兄弟?
但是杜書瑤面上卻連連點頭,「這不難……那包東西,是漿洗衣物時候用的?」
杜書瑤故作驚訝,抽氣一聲捂住了嘴,「你是要我毒害泰平王?!」
她聲音不自覺地提高,生怕暗中埋伏的大哥們聽不清楚,祝良平眉頭一擰,燈光下俊秀的眉眼有些走形。
「你喊什麼!」祝良平低吼,「並非是毒,亦不是藥,我怎會讓你做那種害人的事情!」
杜書瑤心中冷笑,確實不是毒,也不是藥,這她也找太醫確認過了,但是那東西便是不吃,若是長期地貼身,通過汗液皮膚浸透,甚至再聞聞薰香什麼的,卻會讓人從興奮過頭,脾氣暴躁,到逐漸發瘋!
杜書瑤聲音不由得冷了些,但戲還是做足,「不是毒……那是做什麼的?」
到這一步,祝良平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自認多年情誼,這蠢女人亦痴情於他,這世上沒有比痴情還好利用的東西,於是他沉聲又湊近一些,說道,「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紫潤,一種漫山遍野都有的蒿草,並不含毒……」
杜書瑤知道重頭戲來了,期盼四面八方的大哥們能聽得真切,抓著祝良平做一副天真信任的樣子。
祝良平這才說,「但只要經年累月地用來漿洗衣物,便能夠令身著衣物的人神誌異常,逐漸發瘋。」
杜書瑤適時地後退一步,祝良平抓住她不讓她退縮,舌尖裹蜜蜜里藏毒地趁熱打鐵,「你怕什麼,那泰平王早已經患上了失心瘋,無人能夠察覺出異常,亦無人能夠想到這上面,你只要照做,我們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瑤兒,」祝良平深諳軟硬兼施的道理,突然間又放緩語氣,說道,「我真的好想同你在一起,解除婚約之時,你可知我是如何痛徹心扉!」
「但老天不公,它竟要你我這樣的有情人分離,」祝良平說話讓杜書瑤有些反胃,主要是酸得反胃,連帶著看這張長得還算好的臉也覺得噁心,但是這重頭戲才開始,她可沒忘了今天主要的任務是洗自己!
於是杜書瑤適時地在「不能承受」中掙扎片刻,而後無法忍受祝良平傷心一樣,主動拉住他的手,說道,「良平哥哥,我知道的,我當時也是痛不欲生。」
杜書瑤說的當然是原身,想來她當時一定是痛不欲生的,她雖然還沒完全弄清當日是個什麼狀況,但被迫和心上人退婚,心上人又拒絕了她的私奔請求,要知道,這朝代的女孩子下定決定要同一個人私奔,那需要下多麼大的決心。
那便是家,名節,甚至連命都不要了,卻慘遭拒絕,如何不痛不欲生呢?
祝良平被杜書瑤有些黯然的神色,弄得心裡有片刻的愧意,但也僅僅只是片刻而已,這天下從不缺痴情的女子,他是要做大事的人,怎能困於兒女私情?
於是祝良平伸手擁住杜書瑤,安慰她道,「泰平王已經瘋癲,雖然近日稍加好轉,但只要加些量,他必然很快再度嚴重,到時候你我便能夠無所顧忌地在一起。」
杜書瑤感覺自己貼著的是一條毒蛇,她生在現代,哪怕家中重男輕女多有不平的事,可也沒有真的接觸過這樣謀害人還如此心安理得的狂徒。
這種和殺人犯共舞的滋味,誰經歷誰知道。
杜書瑤捏緊衣擺袖口,頭徐徐地抵在祝良平肩上,輕聲問,「那泰平王……會死嗎?」
祝良平料到了杜書瑤一定會問的,他話說了一半留一半,再往下的後果一定是瘋癲致死啊。
但他不能說,否則再傻的女人,也不會拿自己的命去玩火。
於是他理所當然地說,「當然不會!」
「他只會更瘋而已,你想什麼呢,那又不是毒藥,我怎會陷你於危險之中?」
祝良平好像很生氣,這個人渣的套路好深啊,杜書瑤如果真的是原身,有愛情強大的濾鏡搞不好真的要被他混淆概念。
日哦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泰平王不死,他們怎麼在一起?偷情!?
若是死了,她被查出來可還能活?!
真是好一個偷換概念,不過杜書瑤唇動了動卻沒揭穿,裝作鬆口氣,按了按自己心口,然後狀似不經意地說道,「良平,我真的好怕,我第一次做這種事……」
把自己撇清最重要,雖說從祝良平的哄勸態度來看,原身確實沒有參與過謀害泰平王,甚至自己都可能是被害的,但必須要讓埋伏的大哥們聽得真切,她才好在皇帝那裡保住小命。
祝良平按著她的肩膀安慰,「瑤兒不怕,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