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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嬌氣的狗東西,剛才竟然還反過來保護她,杜書瑤一半是嚇哭的,一半是感動到哭啊,養了這麼多年了,終於有良心了,想想那些下雨出門要趟河背狗回家的日子,這是怎樣一種介於老母親和鐵終於成鋼的心酸,普天之下,真的沒有任何人能夠理解。
太醫都圍著泰平王忙活了足足半個時辰,仔仔細細地檢查過了,他也被銀針刺激得甦醒過來,杜書瑤都哭紅了眼睛,兩個人簡直像是生離死別地抱在一起。
「萬幸的是王爺無礙,只是被踢傷的地方需要每日用藥膏按揉,」其中一個年紀稍微大一些太醫開口,「針灸要暫緩些時日了。」
杜書瑤轉頭帶著鼻音道,「煩勞各位,翠翠,送送太醫們。」
其實送也就是從她的屋子送到泰平王先前住的那個院子,杜書瑤說送的意思,就是要賞的。
翠翠將人送出去,蓮花這才上前報告,「稟王妃,已經查清了,這馬匹已經買入府中一年有餘,出處乃是城外一個蓄養馬匹的山莊,今日馬匹突然發瘋,是因為受了蜂蜇,多虧昨夜王妃帶回的那個羅柳,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蓮花說完之後,杜書瑤卻沒有說話,她從來也不願意把任何的事情想得複雜化,但是經歷過各種信息爆炸的社會,在社交軟體上看過了各種各樣獵奇和衝破人性下限的新聞,她真的很難像個普普通通的古代後宅女人一樣,只是去感激幸運,不會去思考事情的因由。
馬蜂哪來的,被蜇的馬為什麼要攆著攻擊人,還有那個什麼羅柳的那麼巧出現救人的事情也有待商榷。
杜書瑤這樣一懷疑,順著一推測更深層的,甚至有些細思恐極,裝著慶幸的樣子,按著心口對蓮花說,「賞,賞那個羅柳。」
杜書瑤說,「你先下去吧,我和王爺要休息了。」
蓮花連忙應是,退出去後,杜書瑤又抱住了泰平王,讓他側身靠著自己,捋順他散落的長髮。
此刻天色已經黑了,翠翠很快回來,將燈點上,然後悄無聲息地退出去,杜書瑤閉上了眼睛,邊安撫狗子,邊將昨晚的事情,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想過。
她最討厭麻煩了,但上次卻偏偏讓她撞見了有人毒害泰平王的事情,按理說抓住了祝良平,麻煩事就算是了。
可杜書瑤現在卻不確定了,從昨晚上蓮花哭著來找她救老相好的事情開始,事情似乎又開始不對了,昨晚上她不是沒有說過,派人助蓮花一臂之力,甚至可以做主出錢,讓她把人贖回來。
但是蓮花只說,她相好的等不到明天早上,杜書瑤當時就有一閃而過的疑惑,若是真心喜愛,按照蓮花管著整個王府帳冊的能力,隨隨便便從那裡也能把贖身的錢弄出來了,難不成她的性子真的比包青天還兩袖清風?
杜書瑤睜開眼,她昨晚上就應該想到的,只是那時候蓮花哭得太慘,哀求得太情真意切,她能夠理解人在某種時候,真的會因為著急犯蠢,所以聽信了她說的光是派人沒用,若是被對方識破,需得一個能夠壓得住的身份令對方閉嘴,這才會親自去了這一趟。
至於儘量不要衝突,只是悄無聲息地把人偷出來是杜書瑤的主意,她是為了避免麻煩,她和泰平王的名聲已經夠臭了,若是暗巷裡面對上什麼商賈只是為了搶個人,那不定得傳得多麼難聽。
至於為何會答應蓮花,一是杜書瑤確實憐她,憐她一個小姑娘,先前照顧身為泰平王的串串不知多久,因為杜書瑤無法確定串串是什麼時候穿過來的,她纏綿病榻的那三個月,他又是在哪裡。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蓮花乃是皇帝的人,府內一應事物都經由她手,自古以來貿然奪權的後果都是艱難的,杜書瑤自然也沒有那個經營的本事不想操那閒心,她是給蓮花這個大管家的面子,為的不過是她和串串能過得更好點。
但現在看來,昨晚上事出突然,她對著王府內的人欠缺警惕,考量太少,簡直像個聽信小人讒言的昏君了。
小說里和電視劇裡面穿越之後做鹹魚躺贏的事情看來都是假的,她只不過想要守住一畝三分地,養狗過日子,現在看來竟也那麼艱難。
現在傷到了她的狗子,杜書瑤不可能就這樣算了,要不然以後任誰都能踩一腳,這日子難不成不過了麼?
不過要處理這件事,她得借把刀……
杜書瑤正想得鬧心,泰平王卻開始在她的側臉拱來拱去的,癢得慌,她忍不住又笑了,睜開眼看他,他也正看她,杜書瑤想起白天的事情,捏了捏他的鼻子,「你現在是救命的功臣了,說吧,要什麼獎勵?」
杜書瑤笑得溫柔,泰平王被誇得不知道東南西北,就差爬起來在床上亂竄了,杜書瑤按著他不讓動,「你小心後心的傷,這樣吧,我要人將那踢人的馬殺了,給你做個馬肉宴。」
泰平王聽了咽了咽口水,然後又是一陣鼻子亂拱。
杜書瑤到這個世界之後,被險惡的世界弄得身心俱疲,只有和串串在一起的時間,才是最輕鬆快樂的。
兩個人親昵了一陣子,又要翠翠送了些吃的進來,吃飽飽,又洗漱好,這才上床準備睡覺。
杜書瑤手裡拿著太醫給的活血化瘀的藥膏,讓泰平王打著赤膊,趴在床上,她則是騎著他腰,手心搓熱之後塗著藥膏給他按揉。
然後英勇救主的串串變成了待宰的肥豬,叫聲響徹了整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