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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是絕望的, 因為即便是這樣救過來了,他的死志也還是沒有改變,他可以趁著沒有人的時候自盡, 一樣能夠按照原計劃, 讓瑤瑤擁有這一切。
他甚至已經把日蝕的奴籍除了, 卻沒有任何人知道, 捏在自己的手中,安排在了護城軍中做了個小首領, 只要他死了,他就能名正言順地進府內, 就算按照規制要守孝三年, 可人進了府中, 其實不成婚, 對瑤瑤更好。
這樣日蝕就只能夠依附, 作為依附品, 他自然不能有外心,更不可能傷害到瑤瑤了。
只是他做了這萬全的準備, 到頭來沒有死成, 睜開眼見到瑤瑤, 他又捨不得死得太快。
頭腦暈乎乎,身上疼得厲害, 他自己知道這樣冒犯瑤瑤,她一定會生氣,可是他死志已存,只想在死前滿足自己一回。
他真的好喜歡她啊。
無論是作為人,還是作為狗,都好喜歡好喜歡,而這種感情從主人與寵物到男女之情的轉變,也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他們日日相伴,夜夜同床,他生命中大部分全都是她,無論是做一隻狗,還是逐漸地學會去做人,他的快樂,痛苦,情愛,全都系在她一個人的身上,從沒有過任何的改變。
只是他知道,瑤瑤的情感並未曾系在他的心上,怪只怪他曾經用一隻狗的樣子同她相伴那麼多年,她無法接受也是尋常。
可泰平王不後悔,若是沒有那麼多年的相伴,他如何能夠遇見她,陪伴她,同她相依為命,與她生死與共,又這樣離奇地在另一個世界相遇?
所以他絕不會去為難瑤瑤,只想讓她快樂。
只是他太捨不得,捨不得看不到她,生怕再死一次,他依舊回不到那個世界中,就要永遠的和她分別了。
所以他放縱,他大著膽子,順著她的唇角慢慢挪到唇上,忍著疼痛舉起手,勾住她的脖頸,不讓她推開。
泰平王現在是重傷狀態,他的力度可想而知,他能夠限制住誰的行動?
他卻如願以償了。
碰上那曾經碰過無數次的柔軟的唇瓣,泰平王和杜書瑤俱是一抖,呼吸交錯間,兩個人都十分的清楚,這一次,不像之間的每一次,不是無意,不是懵懂。
杜書瑤想要起身,她不應該這樣縱容泰平王,但貼在她唇上的人抖得太厲害了,那小心翼翼的姿態,如同獻祭一般的吮吻,讓杜書瑤心軟成一灘爛泥,她何嘗不是捨不得。
捨不得泰平王,才這樣只是反覆地計劃,卻非要什麼一紙根本不能算是束縛的休書,遲遲沒有邁出一步。
即便她捨不得的感情中,沒有泰平王期待的那種情愫,杜書瑤卻也是真的在這一刻抱著縱容的心思,沒有退開。
有什麼要緊,只要他不死……
瞬間的想法出現,杜書瑤都有些心驚,這樣不該的,她對自己這麼說,卻在泰平的舌尖掃在她唇縫的時候,微微張開了嘴唇。
這是兩個人真正意義上的接吻,泰平王輕而易舉地就將舌尖抵進杜書瑤的唇,他也驚得睜開了眼。
濕漉漉的睫毛阻擋他的視線,眼中的水霧讓他看不清杜書瑤的神情,他呼吸又重了一分,使勁眨了眨眼,眨落了兩滴眼淚,才終於看清杜書瑤低垂眼睫,溫柔寵溺的神情。
泰平王勾著杜書瑤後頸的手用了些力,他疼得額頭細密的汗都落下來,卻不肯也不敢放過此刻,終於不再試探,而是深深吻上去。
杜書瑤被他突然間大動作嚇了一跳,但是手肘撐著床鋪,卻將自己的身體更加放低一些,方便他動作,泰平王嘴裡還有先前喝藥殘留的苦澀,那藥真的太苦了,即便是每次喝了仔細漱口清理,卻還是殘留在舌根久久不去。
杜書瑤嘗了一嘴的苦澀,無奈地皺了皺眉,任由他放肆,心裡卻在風馬牛不相及地想著,他這麼重的傷,倒是挺有精神頭的,可別把傷口再抻著……
一個纏綿許久的親吻,一直到泰平王眼冒金星,呼吸不暢才放開,他躺在床上,唇間酥麻,有種十分不真實的感覺,但是此刻便是要立刻死去,他也毫不遲疑了。
杜書瑤慢慢起身,把他手放下,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濕漉漉的嘴,輕輕吁出一口氣,查看了下泰平王的傷,好歹沒有扯到。
泰平王眼中水霧一層接著一層就沒有清晰過,杜書瑤又給他抹了抹眼淚,這才說道,「你休息下,好好睡一會,不哭哈,我這就去和太醫商量著,給你用些止疼的草藥。」
杜書瑤起身,泰平王卻趕緊把手從被子裡面伸出來,揪住她的衣角,生怕她走了,他就像是在做夢一般,夢就要醒了要碎了。
杜書瑤抿了抿唇,對上泰平王的視線,其實有種難以言說的尷尬從四肢蔓延出來,她有些如坐針氈,可垂頭看到袖口的手指,到底沒有狠心掙開,說道,「你睡吧,閉眼睛不許哭了!」
杜書瑤凶完,看著泰平王閉上了眼睛,又放柔聲音說道,「我就在這裡,不走,陪著你,你睡吧。」
泰平王不想睡,不捨得睡,可他身上傷得太重了,加上剛才那一個吻對他來說又消耗過大,他還是很快眼睛發沉,迷迷糊糊地睡了。
抓著杜書瑤衣服的指尖,也一點點的滑落。
杜書瑤再次把他手塞進被子裡,這才悄悄地起身,朝著門口走去,出了門之後,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靠在門上閉上眼,神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