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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穗兒見此情景,都嚇傻了。
她聽著顧嘉嘀嘀咕咕的,說的話她完全聽不懂,簡直仿佛瘋了一般?這不是病傻了,燒迷糊了??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小穗兒眼裡的淚都落下來了:“你,你別惱啊,那個齊大人不來就不來,你,你沒事吧?你可別把自己氣壞了!”
可是顧嘉就是氣。
她恨齊二,恨得簡直想咬死他。
若說人品,他是一等一的好,天底下再沒有比他人品好的人了。
若說做夫君,他按說也是不錯的,沒虧待過她沒委屈過她,四年無出依然待她如初,不納妾不收房,別的女人他也沒怎么正眼看過,而且平時小玩意兒小東西,想要什麼,都給。
便是好不容易從石頭裡挖出個滿綠的翡翠,也巴巴地做成了玉戒指一人一個。
這種夫君,能說他不好嗎?所以顧嘉一直覺得,齊二是個好人。
可就是好人,他也會辦壞事。
最後自己都病得厲害了,他不是也沒多說什麼就匆忙跑了嗎?
對對對,他必是忙著家國大事,必是因了三皇子剛剛登基朝堂混亂,她心裡恨,但也能理解。
可是現在呢?這輩子呢?
不要告訴她說,之前他心儀自己,現在突然不心儀了,所以不搭理自己了?
也不要告訴她說,她招待不周,所以得罪了他齊大人,所以他不搭理了。
這些理由都是站不住腳的。
他就是莫名不其妙地不搭理他了!
便是沒什麼心儀,看在兩個人往日認識的份上,她病成這樣,他也該來探探不是嗎?
顧嘉本來是躺著的,終於氣鼓鼓地坐起來。
“不行,我得把他叫來,親口問問他,憑什麼風一陣雨一陣,當我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當下顧嘉硬撐著就要從病榻上爬起來。
上輩子,齊二走了後,她躺在榻上想了很久。
心裡明白他應該是朝堂政事太忙,分身乏術,可是心裡終究不舒坦,恨他冷情。又想起婆家娘家,怕是一個個都盼著她能早死,好給後面的新人騰地方。
只恨當時她太笨,也太怯懦,竟不敢過去問問。
如今重活一世,他竟然還是老德性,顧嘉再也顧不得了,她就要問到他臉上。
若他說就是不想理她,那好,從此後,他走他的陽關道,她走她的獨木橋,若是他再敢說一個“心儀”,直接給他一巴掌,讓他滾得遠遠的。
顧嘉想明白了這個,就要起身,怎奈剛下了榻,便覺頭重身子輕,險些栽倒在地。
小穗兒慌忙過去扶住她:“姑娘,你可消停下吧,再這麼折騰下吧,平白這病養不好!”
顧嘉重新躺在榻上,氣喘吁吁的,算是明白如今自己的身體了,真是不能逞強。
那怎麼辦呢?
顧嘉命小穗兒拿來紙筆,修書一封給齊二。
小穗兒看顧嘉倔強,無可奈何,少不得拿來筆墨紙硯,研了墨,攤平了宣紙,伺候顧嘉寫信。
顧嘉本身身子虛弱,頭暈眼花,不過還是硬撐著寫了一封信給齊二。
信裡面,說話很硬氣,要求齊二趕緊過來莊子,她有事相商。
寫完信後,她送了口氣,之後眼前一黑,直接暈倒在地上了。
小穗兒嚇了一跳,趕緊叫來管事,又請了大夫,好一番兵荒馬亂,最後大夫只說這是氣急攻心,病越發重了,趕緊地重新開藥抓藥熬藥。
至於那信,一直到了晚間時分,總算消停了,小穗兒才想起來。
猶豫了一番,她還是讓管事幫著把這封信送到那位“齊大人”府上去。
齊二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正在考慮著自己要不要去拜訪下顧二姑娘。
今日她命小丫鬟過來找自己,自己沒見,她現在是什麼感覺?沮喪,失落,擔心自己的鹽引?
若是時候一長,她會不會幹脆生了自己的氣?
那自己還是趕緊去見一見她,若是她生氣了,就哄一哄?
正糾結著,就收到了顧嘉的來信。
收到來信的時候,他心幾乎漏跳一拍。
自己沒見她的丫鬟,她著急了,想自己了,恨不得馬上見到自己了?還是說根本就怕自己不給她鹽引了,想趕緊拉攏下自己?
萬般滋味在心頭,齊二捧著那封信,先洗手過後,再取來一盞香茗,鄭重其事地打開了。
打開後,上面只有潦草的幾行字,讓他過去莊子,說她有事。
說實話,齊二是有些失望的。
但是失望過後,望著顧嘉的那字跡,他又有些小小的寬慰。
至少她不見到自己確實是想著自己的,也不要去管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鹽引,左右自己是不能缺的。
這麼安慰著自己的齊二趕緊取來了最近做的新衣袍,又把前幾日才取來的那對玉戒指裝在紅檀木小盒子裡放好了,仔細地揣在懷裡,然後過去顧嘉的莊子裡。
投了拜帖,被一個還算體面的管事請進去。
一進去莊子,他就發現不對勁了。
上一次過來這莊子,前後樹木修剪整齊,屋舍前後也無雜物,利索別致,井然有序,便是旁邊忙碌的奴僕也都個個規矩。
可是這次再來,人變了,物變了,感覺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