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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王世子試量著那蝦,最後終於拿著棍子輕輕一戳。
咔嚓一聲,整條口蝦蛄給戳了個碎。
南平王世子見了,扔在一旁,拿起另一個口蝦蛄,又戳。
又碎了一個。
康孝風和顧嘉面面相覷,都有些傻眼了。
他們都看出對方心中的擔憂,再這麼讓他戳下去,他們還吃什麼?口蝦蛄很金貴的!
就在南平王世子打算拿起下一個蝦的時候,顧嘉伸手一把攔住了他:“不要了不要了,再戳下去沒得吃了!”
南平王世子沉默地抬起眼,看她。
顧嘉手上傳來微微刺痛,不過她沒說什麼,把那個戳爛的蝦扔了。
南平王世子緩慢地抬起手,將顧嘉的手拿開,之後又是一戳。
顧嘉心一提,心想這南平王世子真是暴殄天珍哪!
待他戳完了,顧嘉一看,還好,這次戳對了地方,蝦沒碎。
南平王世子用木棍挑著那隻蝦,烤起來。
火堆前的他,俊美精緻到堪稱完美的白玉臉龐上被映成了微微粉紅色,挺秀的鼻尖上也有了些許細汗。
顧嘉取來手帕擦拭了下上面的血跡,不動聲色地繼續烤肉。
過不了多久,那口蝦蛄終於烤好了,大家紛紛開始剝吃。
那口蝦蛄的肉質本來就是鮮嫩到仿佛要化為汁液,更不要提這是上等新鮮的口蝦蛄,又是用炭火烤的,更覺入口即化。
一時之間,那海里特有的新鮮氣息和那烤過的香酥味完美交融,縈繞在鼻端,讓人口味大好,有那著急吃到嘴裡的,剝出一整塊的蝦肉,吃得連聲叫好。
顧嘉舉著手裡的口蝦蛄,正琢磨著該怎麼剝,這時候墨奴兒笑著走過來,恭敬地福了一福,卻是瞧著顧嘉笑:“這剝蝦是有些講究的,姑娘若是有為難之處,墨奴兒代勞。”
顧嘉莫名:“不必,這麼金貴的丫鬟,我也用不起。”
墨奴兒笑:“姑娘,若有需要,但說無妨。”
顧嘉聽著,頓時明白了,這是以為她鄉下來的,沒吃過口蝦蛄,所以不會剝?
好上輩子的她確實不會,畢竟她家鄉不靠海不臨水的,這種東西見都沒見過。
口蝦蛄有皮殼堅硬刺多,她怎麼可能會剝呢。
當然現在的她是會的,國公府四年的兒媳沒白當。
不過……
她默了片刻,突然笑了:“我還確實不會剝這口蝦蛄呢,那就有勞墨奴兒姑娘了。”
說著間,她大方地起身,走過去莫三公子身邊:“莫三公子,那就借用你這侍女一用,幫我剝蝦,誰讓我不會呢。”
莫三公子笑:“不過是個侍女,你用就是了。”
說著,吩咐那墨奴兒道:“凡事聽從顧二姑娘使喚。”
墨奴兒一呆,臉色頓時變了。
她……她只是過去給顧嘉一個難堪,又順便落一個好人,她想著顧嘉再怎麼不會也一定硬著頭皮撐場面,怎麼可能真得好意思讓她代勞呢?
但是現在她竟然這麼說,那自己該怎麼辦呢?
她怎麼可能去伺候一個鄉下的野丫頭,卻不服侍自家少爺呢?
顧嘉卻老神在在地笑:“墨奴兒,過來給我剝蝦,這次可是全靠你了。”
她說得如此直接,使喚得如此理所當然,以至於墨奴兒推辭一下都不能,走過來,半跪在那裡,咬牙切齒地忍下心中的氣,開始給顧嘉他們剝蝦。
顧嘉大方地對康孝風和南平王世子道:“我看我們都不用自己剝了,墨奴兒姑娘厲害得很,一個人能伺候咱們三個。”
一個人伺候三個?
墨奴兒聽著差點吐血。
康孝風不好意思:“這,這不用……”
這可是莫三公子最心愛的丫鬟,人家會彈琴會寫詩,這萬一剝蝦的時候刺傷了手,以後怎麼彈琴啊?
他不敢用。
顧嘉卻心安理得:“那你就自己剝。墨奴兒姑娘,你只需要伺候我和南平王世子吃蝦就行了。”
說著,還問南平王世子:“是不是啊世子?”
南平王世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頷首:“是。”
顧嘉順勢道:“既然世子都說了,墨奴兒姑娘,就麻煩你了。”
墨奴兒半跪在那裡,垂著眼,氣得手都抖了。
她還能說什麼?
她盯著手裡的蝦,恨不得直接把那蝦摔地上,不過還是忍氣吞聲地準備剝蝦。
一千次一萬次地後悔,沒事她幹嘛要跑來找顧嘉讓她難堪??
顧嘉卻是享受著美人兒墨奴兒給剝的蝦,吃得好生怡然自得,不但自己吃,還殷勤地勸著南平王世子吃。
南平王世子便也嘗了幾個。
他吃起來姿態優雅,果然不愧是王府里出來的世子。
吃了一頓後,大家心滿意足,各自去湖邊洗手玩鬧,顧嘉也打算去洗,不過想到自己手上的傷,有些小不痛快。
正猶豫著,懷裡突然多出來一個手帕,上等薄軟白綢的手帕。
顧嘉接過來,毫不客氣地用了,擦手。
擦完後,遞還給南平王世子。
南平王世子嫌棄地看了一眼,並不接。
顧嘉意識到了,隨手扔一旁,不過扔了後,又想起別人看到難免起疑,便只能暫且收起來,想著回頭扔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