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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這時候顧嘉竟然還笑了。
望著自己的妝容,露出一種意味深長的笑,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笑。
她對顧嘉的討厭在這一瞬間猶如噴井一般爆發出來,就連臉上露出的笑都有些維持不下去了。
“你笑什麼?”
“我笑妹妹消息倒是靈通,知道貴客登門,眼巴巴地打扮好了要出門呢。”
原封不動地把顧姍說給自己的話還給顧姍後,顧嘉轉身邁步揚長而去。
顧姍愣在那裡半晌之後,摸了摸仔細打扮過的臉,臉紅耳赤咬牙切齒,眼裡都要冒出毒火來了。
——
顧嘉出了院子後,逕自往侯夫人所住的正堂而去,誰知道經過那正堂外的小花廳時,恰好看到自家父親正在那裡陪著客人說話。
她只瞄一眼,便知道客人必是南平王世子。
南平王世子,高高在上的存在,和自己相比那是雲泥之別。
顧嘉知道顧姍或許對這位南平王世子有些期許,盼著能夠被相中從此攀個高枝,不過她卻是沒興趣的。
至於為了報復顧姍的目的而特意去攪和或者勾搭南平王世子,也不是她能做到的。
於是她抿了下唇,不著痕跡地往後退,打算先躲在旁邊花架子後面,等侯爺和南平王世子離開這裡,再繞路過去彭氏那邊。
可是誰知道南平王世子卻在這個時候恰恰好地一個回頭,然後望向了顧嘉這個方向。
冷漆漆的一雙黑眸,淡淡地望過來,仿佛顧嘉只是這小花廳里不起眼的一株花草。
顧嘉心裡一個激靈。
她不喜歡這位南平王世子,沒有一點點人間煙火氣,這種人適合放在廟裡供著,遠遠地看看就行。
南平王世子往這邊一看,博野侯自然也看到了,於是他就看到了自己女兒。
今日顧嘉穿著這一身打扮確實好看,身著一身草綠色素錦,柔橈輕曼,清透秀美,在這二月春光里明媚得仿佛剛剛冒出來的枝頭嫩芽。
他心情大好,笑著招呼顧嘉:“阿嘉,過來這邊見過貴客,這是南平王世子。”
顧嘉無法,只得上前,規規矩矩地拜見了。
這輩子她還沒學過侯門的各種禮儀,上輩子學的也不敢十成十地照著來,只能模稜兩可地福了一福來應付。
儘管如此,博野侯依然非常滿意了。
他鄭重其事地向南平王世子介紹了自己這個女兒,最後道:“只可恨陰差陽錯,一直養在鄉下,受了諸般苦楚,如今接回來,讀書識字,琴棋書畫,都要讓她慢慢學起來。”
當他這麼說的時候,南平王世子的眸光又淡淡地掃向了顧嘉。
那是天上神佛投向凡塵的目光。
顧嘉不太喜歡這種眼神,不過她還是恭敬地道:“女兒謹遵父親教誨,一定好好學的。”
——
離開那小花廳後,顧嘉只覺得南平王世子那目光仿佛羽毛一般,似有若無地就在自己衣裳上,怎麼都無法擺脫。
那種高高在上仿佛別人都是塵埃的眼神,實在是讓人不舒服。
她暗想了一會兒後,心中突然有了主意:“此人高傲孤冷,目無下塵,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若是哪個歹命的做他妻子,還不知道每日要多少煎熬。顧姍如果對此人有意,並能勾搭上此人,那對自己來說,也是一大好事,只需要冷眼旁觀就是,必要時刻,或許還能助她一臂之力!”
想明白這個,顧嘉逕自前去彭氏處,到了彭氏房中,規規矩矩請了安。
彭氏看了她後也是眼前一亮,把她叫到近前好生打量一番,最後笑嘆道:“到底是我的親女兒,這模樣長得就是好。”
說著間摩挲了她發梢道:“你爹已經請了西席來教你讀書識字,另請了太學裡的琴藝師傅來教你彈琴,明日就要開始了,你要好好學,方不辜負你爹的這番心思。”
這些東西顧嘉上輩子已經學過了,而且付出了許多心力的,如今重新開始學,自然是事半功倍,當下心中篤定得很,但是當著彭氏的面,並不露出半點,只是滿面感激地道:“多謝父親母親為女兒操心,女兒定當全力以赴,方不辜負父母一片心意,給咱博野侯府丟人。”
彭氏大喜,摟住顧嘉:“你說的是,如今我們接你回來,有那和咱博野侯府往日有些間隙的,怕是都在暗地裡看熱鬧,說我們堂堂博野侯府的嫡親女兒竟然淪落到這般境地。她們等著你出醜,看你熱鬧,你就要好好學,到時候模樣才情各方面都要出挑,這樣才能狠狠地打她們臉,讓她們知道,我博野侯府的女兒,便是在鄉下十幾年,照樣比她們家自小好生教養的女兒要強!”
彭氏這一番話,慷慨激昂滿懷期待,聽得顧嘉都頭疼。
這擔子太沉,上輩子的顧嘉真得挑不起來。
也幸好,如今她是重活一世的人,心裡有底了。
彭氏卻不知道顧嘉心中所想,又問起她吃食可習慣,住得可好等等,最後甚至問起來:“你姐姐阿姍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顧嘉早就想和她提顧姍,只是怕她起疑而已,如今聽得這句,正中下懷,當下笑道:“我出門的時候,姐姐還在忙著,好像是臉上敷粉,唇上抹脂,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不過打扮得模樣倒是好,像是我們鄉下大姑娘出去趕集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