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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一聽簡直是讓人心肝顫啊!
顧嘉此時再也顧不上別人怎麼想了,急匆匆地提著裙子帶著霍管家就走,她不敢言語,只揮手示意霍管家。
霍管家也聽到下面說話聲了,依他的意思,既然恰好碰到了鹽政司新來的大人,那還不如打個招呼,再塞點白銀元,說不得哪日遇到什麼事,還能指望人家通融通融的。
可是看顧嘉那膽小樣兒,竟然是驚慌失措撒腿就跑。
霍管家愣了下,看看就要走過來的那幾位大人,再看看自家東家,搖搖頭,只能是帶著僕人們跟上去了。
哎,沒辦法,別看平時挺精明,其實到底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姑娘家,並不懂得這些關係門道的。
不過想想也是,難為這麼個姑娘家了。
顧嘉並不知道霍管家怎麼想自己的,她這個時候也已經顧不上霍管家怎麼想了,落荒而逃後,她總算是避過了。
長舒了口氣,她繼續恢復了之前淡定從容的樣子,開始問起霍管家這座山那座山的。
霍管家見此情景,也是愣了,心說自家東家這變臉也真夠快的。
——
當日顧嘉回到家中,開始盤算著今日的事。
可真是險,差點就撞到了齊二。
好死不死的,她竟然跑到了利州這麼一個齊二必然會來的地方。
可是轉念一想,她也沒辦法啊,她的身家性命全都變成了這裡的山地,她不來看著怎麼行?
不要銀子,難道喝西北風去啊?
想明白後,她也就不犯愁了。
“看來以後我是不好出門了,應該指揮霍管家並底下幾個能頂用的管事去操心外面的事,我就穩坐中軍帳,當那諸葛亮。”
“反正那齊二在利州也不過兩年,若是一切順利,我再尋個時候躲出去住一段散散心,等我回來,他怕是已經調回燕京城了,又怎麼會輕易碰到呢!”
這麼想了後,她舒心多了。
不過想想齊二的事,還是覺得意外,便忙給蕭越修書一封,問起燕京城中的情景來。
約莫半個月光景,蕭越的回信來了。
顧嘉打開,卻見裡面寫道,齊二自打她失蹤後竟然是茶飯不思大病一場,病好後,三皇子看他在翰林院當編修也沒什麼意思,就為他請命求個外任官出去散散心,當時皇上正愁利州鹽政司缺了一個可靠妥帖的,看到三皇子推薦過來的齊二,想起齊二能文能武性子又踏實,便御筆一揮,直接把齊二派到了利州上任了。
除了齊二,蕭越的信里還提到了博野侯府的事。
之前博野侯的小妾探月終於尋到了自己的親兄弟,且親兄弟還做了個小官,博野侯自然是把小妾探月送過去和她自己兄弟團聚,又允她另行婚配。
這本來是好事,按說從此後也算是了結了彭氏一個心病,省的她為探月吃乾醋了。
可是誰知道博野侯和彭氏的關係依然不好,聽說博野侯是說念著孩子的面,不休,她若不願意和離也就不和離了,可是這輩子都不想看到彭氏的。
彭氏哪經受得住這打擊,一病不起,自此綿延病榻了。
顧嘉看得這般情景,想著彭氏病了,也有些無奈。
按理說這個人對她實在是不好,根本是沒有把她當親生女兒對待的,她上輩子確實存了許多怨恨,可是重活一世,她萬事還算順心,心態也就平和了。
平和後,反而不那麼斤斤計較別人的對錯了。
到底是生身母親。
顧嘉當下便道:“準備下,過幾日我去附近的佛陀寺拜一拜,許個願。”
她這當女兒的沒那病榻前伺候的孝心,就在佛陀寺捐個香油錢求佛祖保佑下,也算是儘儘自己心意了。
這樣一來可以出去欣賞下秋景散散心,二來也算是勉強對得起良心這一關。
至於那齊二……
她覺得,她才新官上任,正應該燒三把火的時候,怕是沒那閒心出去遊玩吧,想必碰上的機率很小,就不必擔心了。
此時的她自然沒想到,她竟然是如此地不走運。
——
顧嘉是打定了主意的,誰曾想連著幾日竟是秋雨綿綿不絕,那秋風一吹,便有被秋雨打濕了的斑駁黃葉飄落在地上,好一派淒冷的秋日景象。
顧嘉倒不是那傷風悲月的人,雖則一個人過活,但勝在自己能做自己的主,省得個憋氣,當下把那藏著的各樣頭面又拿出來摩挲一遍,沒事了讀讀書算算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銀子,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又過了兩日,好不容易雨停了,顧嘉探頭看看外頭,跟個被關在籠子裡的鳥一般嚮往著出去轉轉,於是趕緊命底下人準備好馬車,自己簡單梳妝,穿上尋常衣裙後,便出門去了。
天依然是陰著的,並不見晴,只是不怎麼下雨了而已。這利州城外好像頗愛柿子樹,官道兩旁,那遠處的山嶺上,儘是柿子樹,有農人爬到樹上去摘柿子,偶爾一陣小雨灑下來,大家吆喝著說說笑笑的。
車夫甩出清脆的一鞭子,馬車走在官道上,馬鈴鐺發出叮噹的聲響,顧嘉愜意地看著這人間煙火氣兒,看那農婦吆喝著自家小子女兒的摘柿子拿筐的,頗有些意思。
正愜意著,突而間,車夫一聲悠長的“吁——”,馬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