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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卓當初說的那話意思,分明就是他知道當年換孩子的真相的,只是有苦衷,不告訴她罷了。
顧嘉也多少明白,這苦衷不是別個,正是彭氏。
說到底彭氏是他們的親生母親,彭氏不想讓人知道的,他顧子卓當然幫著那做母親的,便不會告訴顧嘉。
這件事上,顧子卓並沒有錯,但是卻足以讓顧嘉明白,他們這段兄妹關係用一個比較那啥的詞來說,就是露水姻緣,臨時為了利益搭檔,等到哪天利益不一致了,就此別過。
後來在博野侯府,幾次顧子卓遇到了顧嘉好像也想拉住她說話來著,不過她都沒給他機會,再到後來顧子青納化名為蕭扇兒的顧姍為妾,博野侯府亂作一團,顧子卓更是沒機會多和顧嘉說話。
只是顧嘉沒想到,顧子卓竟然跑這裡來了?
她朝顧子卓打了個招呼,之後納悶地道“哥哥,有事嗎?”
顧子卓挑眉“難得,你還肯叫我哥哥。”
這話說得,嘲諷意味十足啊,雖然顧嘉現在不和他一起做買賣玩耍了,但是該叫的哥哥還是叫的。
當下笑道“哥哥說得哪裡話,是妹妹得罪你了嗎?”
顧子卓看著顧嘉裝傻,呵呵笑了“阿嘉如今是用不著我了,乾脆都不搭理了,是不是?”
顧嘉沒想到顧子卓竟然跑來這裡追問,而且還直接問到她臉上來了。
不戳破這層窗戶紙,日後好相見,他非這麼問,讓她怎麼回答呢?
顧嘉嘆“是啊,我蕭越哥哥來燕京城了,他什麼事都肯為我做,拿錢比你少,幹活比你用心,關鍵是對我好,什麼事都會告訴我,不用讓我提心弔膽地不舒坦。”
顧子卓聽聞這個,有些無奈,抬起手指來,輕輕彈了下顧嘉的腦袋“我是你親哥哥,還是他是?”
顧嘉眨眨眼睛,笑道“你是親哥哥,可是我和他更親啊,好歹從小一起長大的,知根知底的。”
顧子卓臉都有些黑了“你說得有理,隨你就是。不過——”
他望著顧嘉,臉上有幾分冷淡之色,倒像極了上輩子那個讓顧嘉不敢親近的顧子卓“如今子青剛剛成親,我也要參加大考,府里正是多事之時,你若是得便,還是回去得好,總在外面住著也不像樣。”
顧嘉是不太想和他多說的,便勉強敷衍道“好,過幾日我就回去。”
若真回去,好歹等她賺得這硯台的銀子再說了。
顧子卓這才頷首,淡聲道“阿嘉,你到底是侯門千金,又是三品淑人,平時和人交往總是要小心。”
顧嘉聽著這話倒像是有別的用意,便問“哥哥這話是什麼意思?妹妹怎麼和人交往不謹慎了?”
顧子卓默了片刻,看了眼那巷子,語氣依然淡淡的“你年紀不小了,也差不多到了做親的時候了。”
說完這個,施施然地走了。
顧嘉原本心情還不錯,可是被顧子卓一說什麼“做親”,頓時感覺不太好了。
這是怎麼了,不過一日的功夫,齊二說心儀說提親,蕭母說她該做親了,結果遇到一個顧子卓竟然也這麼說。
全天下的人都指望著她突然嫁出去嗎?
可她偏偏就不想嫁的啊!
顧嘉尋了半晌,終於來到了那王已家,投了拜帖求見,結果人家直接拒之門外的。
顧嘉無奈,只能回去,第二日派了紅穗兒過去,繼續投貼,結果依然被拒。
她這下子坐不住了,什麼意思?趕緊著人去打聽,這才知道,那個什麼王己雖然只是個做硯台的,但也是個恃才傲物的人,性情狂傲,尋常人過去求見,他根本不見的,若是你恰好是個什麼官,他更是不屑一顧。
“也未必是真狂妄,或許只是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若是真狂妄,就該官民一視同仁才是,怎麼獨獨身上帶官位的反而特特地不見,其實還是要用這個來標榜自己的清高吧?如此,便有了個好名聲。
顧嘉覺得自己猜得沒錯,心裡一通鄙視,可是鄙視歸鄙視,人家還是不見她。
“罷了,我再尋尋別人,總不能燕京城裡慧眼識真金的就他王己一個!”
可是一時半刻找誰呢?就在顧嘉犯愁的時候,恰好接到一個請帖,卻是王尚書家的王雲梅下的帖子。
原來自打王玉梅險險地避開了那胡云圖婚事後,便對幫著“毀掉”這門婚事的顧嘉感激不盡,他們總覺得如果不是顧嘉陰差陽錯毀掉了這門親事,王玉梅定然是嫁給了那胡云圖。
胡云圖的花柳病聽說如今是更嚴重了,幾乎下不了床,渾身長滿了腌臢東西。聽說那信遠侯急了,花重金買了幾個奴婢伺候胡云圖,指望著能給胡云圖留下一點血脈,可是那幾個奴婢都嚇得根本不敢近胡云圖的身,就連大夫都搖頭嘆息勸信遠侯不必折騰了。
“那幾個女子便真是懷了身子,怕是孩子生下來也不好的。”
大夫這麼一說,信遠侯心都涼了,這才放棄。
而得了這消息的王尚書一家自是越發後怕,也就越發對顧嘉感激涕零。這一日趁著三月好時節,王家恰得了一筐子新鮮的螃蟹,便下帖子邀了顧嘉過去品嘗。
顧嘉見此,欣然前往。